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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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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园这个跟屁虫,昨天下午程鹤声和万景清打羽毛球也跟着。
坐在长椅上左看看右看看,像个孩子或像只猫。
向小园知道春之梦花园在哪,他带路,在此之前他们去找过邱意浓,没找着。
“她可能在跟踪我监视我。”向小园用力地一踏,紧张的眸子四处搜寻。
“没有人。”程鹤声说。
“老师,我感觉我的生命在倒计时。”向小园灰白了脸。
“你是受过了什么刺激,然后能看见鬼吗?”程鹤声有一点好奇。
“我从小就能看见了,我还记得我躺在床上,好像在哭,忘记为什么哭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刚好是十二点,那只鬼就藏在床帘里瞪我,觉得我的哭声太吵了,我吓得要命。”
“是这样啊。”
向小园一面微笑一面问:“老师不会觉得我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程鹤声摆手,看别处。
“韩江雪在那儿。”向小园说。
春之梦是座圆形的花园,有个花草编制的拱门,程鹤声略微俯身走进去。
韩江雪在帮花草修剪叶子,回眸笑得很温柔:“你们来了。”
“和陆镜留约在这儿,谈他和邱意浓的事。”程鹤声说。
韩江雪忧虑地点头。
向小园已坐在桌前等待,看起来是玻璃桌玻璃椅。
桌腿和椅腿上缠绕着绿藤,是从一株紫藤身上蔓延而来。
“春天这座花园肯定特别美。”韩江雪把剪刀收进布裙口袋。
“是啊。”向小园接话道,这时候的他才像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
“我去找邱意浓和她谈谈。”韩江雪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挺好的,她能不能好起来就不好说了。”向小园鄙视。
“那能麻烦你叫她来这里吗?”程鹤声说。
“她兴许不会来,我尽力。”韩江雪走出了花园。
过了几分钟,有服务人员上茶点小吃,向小园问:“陆先生快来了吗?”
“应该快了。”
又过一会儿,是陆镜留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程鹤声和向小园一起望去。
拱门做相框,锃亮的黑皮鞋上一双长腿。
“陆镜留?”向小园喊。
“是我。”陆景留嗓音含笑。
陆镜留不穿白色,改穿黑色了,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薄款衬衫,领口有颗装饰扣子很闪亮。
不仅如此,他的发型也变了,狼尾发修剪成了干练的偏分发型,每根头发丝都呆在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着精致之气。
“黑色也很适合你诶。”向小园在吃一块糯粉花瓣饼。
倒茶的程鹤声问:“你一会儿又要出门?”穿的跟要去开会一样。
“不出门啊。怎么了?”陆镜留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他落座,身上飘携一股淡淡的绿叶香味,他问:“邱意浓不会来吧?”
“说不好。”程鹤声直奔主题,“能把向小园的房间换到离邱意浓最远的那一间吗?”
陆镜留撑在桌上,将人当弟弟一般一手去拨向小园的下巴,“换过好几次房间了,奈何他半夜要到处跑啊。”
“我的脚步声够轻了,除非她的耳朵真长在我的脚底板上,她就是看不惯我要跟我作对想杀了我。”
程鹤声看看陆镜留又看向小园,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就变亲切了。
陆镜留收回白皙纤纤的手,一身黑衬得他的肌肤像粉珍珠,他说:“再换的话只能换到我那里去了。”
“那很打扰你吧?”向小园说。
“你打扰到程老师了啊。”
“不好意思。”向小园和程鹤声解释,“老师你很有安全感,我才那样的。”
“你和邱意浓都不会下山的,现在怎么办呢?”陆镜留兴致盎然,“不如你们正面交锋吧?我相信她不会掐死你,你也不会再这么怂,说起来,你是要比她高个几厘米的。”
向小园苍白了脸,“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应该是开玩笑吧。”程鹤声说,“那样有风险。”
“程老师是位很尽职的老师。”
陆镜留说上这么一句,程鹤声疑心他是否又让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他能怎么处理?
“要不老师也住到陆镜留那里吧?”向小园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老师是个不错的保镖啊,他的生命最重要。
“我保护不了你吗?”陆镜留佯装伤心地说。
“不。”程鹤声拒绝。
“陆镜留那里很大的。”向小园劝道。
“我不用去,你住他那里的话,邱意浓不会怎么样。”记得邱意浓会听陆镜留的话,程鹤声问:“你和邱意浓会聊天吗?”
“聊得很少,怎么了?”
“上次你让她收下自画像,她收下了。”
“这次不一样,她把向小园当猎物,劝不动了。”
向小园没心情吃茶点了,喝起茶。
“你很了解邱意浓吗?”程鹤声问。
“还行吧,基本上是我猜测着了解的。”陆镜留的唇边牵出漩涡般的细笑,“这两天晚上你睡好了吗?”
“还行。”
“老师,我们三个一块住多好。”向小园还要劝。
“要不你们聊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邱意浓叫来。”程鹤声起身。
“老师再坐会儿。”陆镜留的温声里似乎掺着隐约的强势,毕竟只说了这一句。
“小园,我有话想跟老师单独聊,可以吗?”陆镜留问。
程鹤声狐疑。
“可以啊,你们可以聊聊怎么保护好我的事。”向小园露出点不讨厌的骄矜。
“坐。”陆镜留对程鹤声说。
“聊什么?”程鹤声坐下,和陆镜留单独相处,挺不自在的。
看陆镜留吧,总想起陆镜留是个gay的事,不看吧,又显得他是怯场。
“那天晚上半夜三点,你跟向小园一起了吗?”陆镜留问。
“没有。你会跟他一起吧?”
“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
“我不信鬼神之说。”
“麻烦你了,回头我挑个谢礼给你。”
“不用。就说这事吗?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为什么总是急着走?”陆镜留给程鹤声倒茶。
程鹤声行了叩手礼。
“我剪头发了,你看出来了吗?”陆镜留的两只眼如两泉清水,淡而柔地看着。
程鹤声一脸: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心血来潮剪的,突然觉得黑色也挺不错。”
程鹤声喝茶,陆镜留是把他当消遣或者倾诉对象?
“和你说了那个话题之后,怪不好意思的。”陆镜留睃程鹤声一眼,“今天才能好好地面对你了。”
“你很孤独吗?”程鹤声以为陆镜留是没有朋友和爱人才会这样的,“你和他们几个的关系都还不错吧。”
“在你看来我很孤独吗?”陆镜留轻笑,“还好吧。”
“你为什么要跟我聊那样的话题?”程鹤声还是问出口。
“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
“这个话题本来存在我心里,正好从你身上延伸,就想和你聊聊听听你的见解,我也会和别人聊特定的话题,比如和万景清聊雨,和向小园聊鬼,和……”
陆镜留打住,笑得像关上了一个宝物匣子。
程鹤声自然不多问。
“老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陆镜留双手托下巴。
程鹤声心里说,有些怪不足以形容陆镜留这个同性恋了,多了点不好归纳的东西。
“不好说吗?”陆镜留问。
程鹤声莫名不想让陆镜留猜中了他,说:“不是。我没有怎么看待你,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思想。”
“你走出失恋了吗?还是说你们藕断丝连?”陆镜留莞尔一笑,“又要说这是你的私事了?”
程鹤声站起。
“不再坐会儿了吗?你还没有尝尝我这里的小吃。”陆镜留仰起脸看他。
陆镜留的眼睫像春水潺动,眼瞳却直击他的额心,“和平常的小吃是不一样的,很好吃的。”
“有事,先走了。”程鹤声走出拱门,需要低点头。
“一个好男人最不应该的就是藕断丝连,在一起就在一起,分手就分手。”陆镜留说。
程鹤声听见了。
他分不分手跟陆镜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恶趣味地打探他?逗弄还是消遣?
向小园坐在廊上等他们,问:“陆镜留呢?”
“在那花园里,你去找他吧。”
“这就是你们商量的?”向小园担心地说,“这就把我交给陆镜留了?”
“你不信他?”程鹤声问。
“也不是不信。”
“陆镜留给你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了这是?”见程鹤声的眼神要在他这里抓一个答案,向小园问。
程鹤声刚才的状态像被谁上身了,可能被陆镜留给躁得?
此刻正常了,迈上台阶,“你们不是聊过天吗。”
“一种奇异的感觉。”向小园冲程鹤声的背影笑,棕黑色的瞳孔掠过一道光。
程鹤声也是这样的感觉。
程鹤声双手插兜,闲适的风刮过他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