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靠，谁放屁了？！”
邱明航一下弹射起飞，捂着鼻子跑出去。
周一早上的教室里简直乱成一锅粥，白花花的作业本在座位间起风。
早餐的味道混杂，有一股异味。
夏虞打开窗，走廊里的空气进来，冲淡味道。
夏虞看着窗外放空，一只手在面前挥动。
“看什么呢？”裴喻之站在走廊的窗前。
夏虞对他摇头：“没什么。”
裴喻之穿过走廊进到教室，他坐到位置上放下书包，“今天早上你怎么来的？”
他昨天晚上接收到夏虞不用一起上学的消息的时间太晚了，导致他早上才看见，而这时再去问夏虞已经出发去往学校了。
夏虞抬抬下巴，“当然是坐公交车了。”
“等过两天我的车回来之后就不用坐公交车了。”
裴喻之点点头，没有提出异议。
裴喻之翻开书准备早读，看向摊开书在桌上的夏虞：“小鱼干它想你了。”
“啊？”，夏虞感觉很荒谬，“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一只猫身上看出来‘它想我了’这个意思的？”
“它这两天不怎么爱吃东西，我想了一下就是从上次你抱过它之后开始的。”
夏虞都想笑：“行，我就抱了它一下，也是真厉害。”
夏虞暂时放下这点，“暂且不说我被赖上这件事，那它不吃东西怎么办？”
“不知道”，裴喻之摇头，“去医院看看吧。”
裴喻之扭头，“你晚上能陪小鱼干一起去医院吗？”
夏虞翻了书页：“行，放学一起去。”
他放下书，握拳装作凶狠，“但是你瞎说这事，我下次再找你。”
“拜拜，先走了。”
“嗯，拜拜。”
夏虞和裴喻之一起上了车，裴喻之上前一步拉开车门，示意夏虞先上。
夏虞走到车门边，小鱼干正趴在后座睡觉，还垫了一层毛毯。
“啊，咪咪！。”
夏虞惊喜地扑过去，看向裴喻之：“你怎么带出来的？”
裴喻之笑着低声说：“我托李叔给我带出来的。”
“不过你不要说漏嘴了，我说这猫是你的他才给我带的。”
夏虞郑重其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
“为了小鱼干，我愿意背这口锅。”
前排的李叔见两人嘀嘀咕咕的，在心中腹议，神神秘秘的。
到了宠物医院，夏虞和裴喻之带着小猫去见医生，向医生描述了症状。
小鱼干被抱着去做检查。
夏虞和裴喻之并肩坐在椅子上，裴喻之开口：“你回家晚了不会被说吧？”
夏虞眼底暗下：“不会的。”
裴喻之察觉出他语气的不正常，起身：“你等我一下。”
夏虞来不及说话，他已经推门出去了。
不到两分钟时间，裴喻之拿着一罐糖回来了，打开盒子递到他眼前，“吃糖吗？”
夏虞从花花绿绿的糖堆里拿了一颗：“怎么突然吃糖了？”
“想吃了。”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裴喻之拿出同样颜色的糖果含在嘴里。
夏虞挑的是一颗紫色的，葡萄味在嘴里炸开。
“嗯，很好吃。”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夏虞突然开口：“谢谢。”
他其实能看出来裴喻之这样的原因，但是他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安慰只是为了自己微不足道以及莫名其妙的失落。
“要再吃一颗吗？”裴喻之听了，只是将糖罐子往他面前递了递。
“吃！”夏虞语气里一扫低落。
“小猫没什么问题，不吃东西可能是刚到新环境，或者是猫粮吃不习惯。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有问题再来检查。”医生看着单子说。
“好，谢谢医生。”裴喻之回答着医生，夏虞在一旁抱着小鱼干。
“没事了，小猫，我们可以回家了。”夏虞抱着小猫举起来。
眼底映入夜晚闪烁的灯光，闪闪发亮。
裴喻之拉开车门让夏虞进去。
两人在夏虞家楼下分别，楼下的路灯只是个摆设，早就发挥不了它的作用了。
“行了，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夏虞制止了裴喻之想要跟上楼的动作。
裴喻之只好乖乖地坐回车上。
将车窗摇下，“那我先走了。”
夏虞点头，手摆了两下。
车子发动，很快没了踪迹。
夏虞爬上楼，手中的钥匙哗啦作响，趁着窗外的月光找出正确的一把。
将钥匙一甩，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拖拉着去洗漱。
*
白天的课无聊到发毛，夏虞就在底下看手机。
裴喻之看着他在书桌下划动着屏幕的手指，有一束阳光正好照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处，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沉迷观摩之间，那只手猛地收走，打断了他的视线。
抬起头，夏虞盯着他，语气迷茫：“你看什么呢？”
裴喻之咳嗽了一下，掩饰脸上的表情：“看看你在玩什么，上课太无聊了。”
“是吗？”夏虞一脸不信的样子。
“当然。”他一脸坦然。
一下课，邱明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们做好准备，老班肯定会喊你们。”
还没问出口怎么回事，就有人在门口喊：“夏虞裴喻之，老班喊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哎。倒霉啊。”邱明航唉声叹气。
两人一头雾水地到了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老王一脸慈善地看着两人：“来啦，快坐下。”
温柔过了头，就令人有些发怵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
夏虞警惕地拉开凳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哎呀，你这话说的，我找你还能有什么坏事不成吗？”
夏虞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吐槽到天上去了。
老王最擅长这种坑人的事了，每次坏事都会被他说成好事，他那张嘴就应该申遗才对。
“这不是前段时间的竞赛吗，通知过后一直没有什么响应，学校里就让各班派几名学习成绩好的同学。你们两个有没有意向呐？”
看他们两个有拒绝的表情，老王立马制止他们未说出口的话：“先别着急拒绝，这可是好事啊，不仅能为班级争光，而且对你们自身也能有很大的提升。”
“你就想啊，出去比赛不仅能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还能够认识很多外校的学生，和他们切磋切磋，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夏虞听的耳朵都麻木了，早已经神游天外去了。
裴喻之打断老王的滔滔不绝：“老师老师，你先听我说。”
王德明拿起杯子灌一大口水，歇下来：“你想说什么？”
“老师，我愿意参加比赛。”
“好你同意，什么！你同意了？”
“好好好，老师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看向夏虞：“那夏同学呢？”
夏虞被拉回思绪，很难为情，裴喻之突然答应搞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裴喻之眼睛望着夏虞，他要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我愿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
“好好，有你们这话，老师也就放心了，行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去吧。”
夏虞好像被凳子扎了一样，站都快站不起来了。
裴喻之甚至好心地去扶着他的胳膊，两人就这样一路回到班里。
邱明航见两人一副被摧残过的样子：“哎，命苦啊！”
夏虞坐在位置上，他还在被刚才被迫答应比赛的冲击之中。缓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质问裴喻之：“你为什么同意参加比赛！？”
夏虞都快成输出机了，他实在是生气， “我本来想着你之前也没报名的样子应该是不去的，咱俩统一战线，不说直接答应，起码抵抗一下吧。”
裴喻之见他气鼓鼓的，“好啦，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吗？”
“好在哪里？”夏虞气喘吁吁的。
他实在想不出来好在哪里。
“反正在班里上课也是无聊，不如出去玩一圈。”
事已至此，夏虞也只能说服自己暂且相信裴喻之道的话了，这样还能好受点。
*
放学之后，夏虞去姥姥姥爷家吃饭。
“小鱼啊，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来，你还是和小裴一起去上学吗？”
“没有姥姥，人家愿意带我，我也不能一直让他来接我吧。”夏虞笑着摇头。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去的学校啊？”
“我坐公交车。”
老人一拍脑袋，“哎呦，你看我这记性，前几天你姥爷我们两个一开门就看见你的电车停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良心发现了，给送回来了。我这不是想着你和小裴一起去吗，就忘了给你说。”
“姥姥你说的可太是时候了，我正着急用呢。”夏虞惊喜地说，甚至想要当场出去看看许久没见的爱车。
老人眼角皱纹堆起来，笑着说“不耽误你用就行。”
吃过饭之后又陪两人聊聊天，天色暗了下来。
姥爷催他回家：“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姥姥看了一眼天色：“是，天黑了一会就没车了。”
“其实在这住一晚也行。”
夏虞站起来，笑着勾起书包肩带：“不了姥姥，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对了，电车钥匙在我书包里，我正好骑着车回去了。”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骑车慢点。”两位老人送他到门口，见他骑着车。
夏虞挥了挥手：“姥姥姥爷我走了！”声音在风中传来。
夏虞特地将电车在楼下充上电。
夏虞回去先洗漱一番，他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他靠在床头摆弄着手机。
刚给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微信就收到了裴喻之的消息。
“你现在有时间吗？”
夏虞回了他，“怎么了？有时间。”
对面很快传来消息。
“我在南莱路22号，你可以来接我吗？”
看他消息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吧？
手指啪嗒输出：“你等着，我马上来。”
夏虞怕他出什么事，来不及换衣服就出发了。
一路上跟着导航到了地方，22号在路的交叉口，看起来像是一家书店。
他推开门，咖啡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裴喻之，他走过去之前，裴喻之刚拒绝了两个要微信的女孩子。
夏虞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一路跑过来气都没喘匀，“怎么，你让我接你就是看你拒绝别人的搭讪啊？”
裴喻之看向他，眼神很不正常，夏虞一怔：“你出什么事了？”
“喵～”的一声，他这才发现裴喻之怀里还抱着小鱼干。
再结合他大晚上不回家在书店里呆着的行径，担忧地开口：“你不会被发现了吧？”
他看着裴喻之如丧考妣的点点头。
知道他是被赶出来的之后，看他抱着小猫，感觉他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的。
夏虞说话都不大声了，“那你现在怎么办，回不去了吗？”
“我爸说，再我没有解决之前都不让我回去。”
裴喻之抱着猫无家可归，可怜得很。
夏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钟了，犹豫地提出：“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
裴喻之眼眸一下亮起来：“方便吗？”
“方便，我家没人。”夏虞没思考地果断回答。
“行，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时间不晚了。”
两人走出书店。
裴喻之拿起手机就要打车，夏虞立马制止他，晃晃手中的钥匙：“停停停，我骑车来的。”
就这样，裴喻之坐在后座，怀里抱着小猫，脸被冷风吹的刺痛，“你把小猫往怀起放放，别冻坏了。”
夏虞扯着嗓子说话，风直往嘴里灌。
裴喻之等了等，结果没下文了，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话，裴喻之迟迟地来了一句：“哦。”
把小猫往怀里揣了揣。
哼，我也冷的。
“到了，我先停下车。”
裴喻之亦步亦趋地跟着，夏虞转向，他跟着转方向。
“走吧，上楼。”夏虞把手塞兜里回暖。
“你先凑活着穿，没有别的拖鞋了。”夏虞从鞋柜里找出一双自己原来的拖鞋。
裴喻之穿着明显不合脚的拖鞋，坐到沙发上，打探着这间看起来不是很大的房子，很明显的原木风，茶几上散落的纸张，电视柜前剩下没吃完的一板一板的药片，充斥着慢慢的生活痕迹。
夏虞喝了口热水缓了缓，倒了杯新的热水放到裴喻之面前的茶几上。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六点。”
“六点！那你就是刚回家就被发现了？”
“嗯。”
夏虞闹钟捋了捋，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裴喻之心神微动，他抬起头：“没有。”
夏虞在厨房里转了转，“只有泡面了，你吃吗？”
“可以。”
夏虞很快将泡面煮好，垫层抹布端着碗出来。
“行了，你快吃点吧。”
夏虞将碗放在餐桌上，一扭头却不见裴喻之。
“裴喻之？”
他往阳台走，才发现裴喻之被一颗绿植挡的严严实实。
夏虞伸出手将小鱼干直接从人怀里抱出来：“好啦，你快去吃吧，不然一会凉了。”
裴喻之怀里猛的一空，他去到餐桌前，吃着夏虞特地加了一颗蛋的泡面。
“小鱼干饿吗？”夏虞逗着猫想起来，他微抿嘴唇，将小鱼干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你先吃着，我找个东西。”他对裴喻之说。
夏虞打开一间房门，扇了扇空气中带起的杂陈，从柜子里找出一袋未开封的猫粮。
裴喻之没想到他家里还会有小猫的东西，因为夏虞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从来没养过猫的形象。
裴喻之直接问出来了：“你家里还有猫粮啊？”
“之前养过，后来去世，这些就剩下了。”
夏虞随口说道，语气淡淡的，一丝情绪却悄悄地遗散出来。
他找了一个小碗给小鱼干倒着猫粮。
“咪咪，快吃吧。”他语气轻柔。
裴喻之放下筷子，将碗筷洗净。
“你要洗澡吗？”夏虞问。
“嗯。”裴喻之看向他，“可以借用你的衣服吗？”
夏虞上下扫了一眼他的身形：“等我一下。”
“这是我衣柜里比较宽松的了，应该还可以。”
夏虞看着他比自己略微高三厘米的个子。
裴喻之接过衣服：“谢谢，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夏虞接着逗猫。
夏虞在沙发上躺着，浴室隔着墙传来朦胧的声音，
“夏虞。”
他跑到浴室门口，耳朵凑近门面：“怎么了？”
“浴室没水了。”
水声确实已经停下了。
“等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欠费了？”夏虞立马拿出手机查询。
“好，不着急没事。”裴喻之的声音从玻璃门后传来，微微低哑。
“好了，我交过了，应该等两分钟就有水了。”夏虞放下手机送了口气。
隔着卫生间门看着，他心里不免担忧，天这么冷，感冒了就惨了。
浴室水声响起，夏虞从恍惚察觉自己还站在浴室门口。
这属实是不太对劲，他立马退回卧室呆着。
“你洗好啦？”
裴喻之走向卧室，站在门口。
高大的身姿套着一身白色长袖和卫裤，清隽的身躯却透露出一股强劲的力量感。
夏虞看了一眼。
嗯，不错衣服至少还算合身。
夏虞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家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该怎么睡呢？
正好裴喻之望向自己，“我睡哪？”
夏虞不知道怎么办，试探着问道：“要不你睡沙发？”
“好。”他果断走向客厅，俨然一副要睡沙发的样子。
夏虞不放心跟着走向客厅。
沙发实在是有些短，一看就和他的身高不符，夏虞一闭眼：“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裴喻之不可置信，“真的吗？”
“我说，你要不和我一起睡我床上。”夏虞说，不过他感觉哪里怪怪的。
裴喻之反倒气定神闲地答应了，一点看不出刚才的模样。
两人进入卧室，裴喻之开口：“你睡哪边？”
夏虞麻溜地爬上床，躺在靠窗的一边，盖上被子，假装要睡觉。
裴喻之掀开另一边的被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地共睡一张床，共盖一张被子。
夏虞本来以为旁边多了一个人会难以入睡，不过没想到他很快就进入睡梦中。
裴喻之轻轻侧身，借着月光描摹每一笔，他睡觉时嘴巴是闭着的，很老实，从他睡着到现在还没有动过。
裴喻之望着夏虞，一点一点地沉入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