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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山贼劫粮遭重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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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李秀宁的声音不高，但传令兵立刻勒住马缰。柴绍转头看她，何潘仁也停下整队的动作。风从山谷口吹过来，带着一点湿气。
“把命令改一下。”她说，“护粮队出发时，增派五十轻骑为侧翼游哨，每十里换一次岗，不得远离粮车百步。”
传令兵记下话。
“再加一句——”她看向何潘仁，“你亲自带队，主力居中，我与柴绍率弓弩手压后。遇敌不退，鸣镝为号，反攻由我下令。”
何潘仁应声：“是！”
他翻身上马，铠甲撞出一声闷响。这次不是冲锋陷阵，而是统全局。他知道分量不一样了。队伍列成三段，粮车在中间，前后各有一队刀盾手，骑兵散在两翼。马蹄裹布，车轮绑麻绳，尽量减少声响。
太阳刚升到山脊线，队伍开始移动。
山路狭窄，两侧岩壁陡立，林子密得透不出光。前五里路平安无事。第六里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声乌鸦叫。
紧接着，箭射了下来。
第一支钉进粮车顶棚，第二支擦过一名士兵的肩膀。盾牌手立刻举盾，长枪手将武器斜指上方。队伍迅速靠向一侧岩壁，粮车被推成半月形屏障。
“稳住！”何潘仁吼，“谁乱动，当场斩首！”
箭雨持续了不到半刻钟就停了。没人死亡，两人轻伤。柴绍蹲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地形，低声对李秀宁说：“敌人藏在左上方三十步高的平台上，至少有四十人，用的是普通羽箭，没带火矢。”
“不是冲着杀人来的。”李秀宁说，“是想吓退我们，或者逼我们弃粮逃跑。”
“他们失算了。”柴绍站起身，“我们早准备好了。”
李秀宁抬手，亲卫立刻点燃烽信号炮。一声尖啸划破山谷，红烟直冲天际。远处山头若有埋伏的人，会以为大军将至。
“现在该我们动了。”她说。
何潘仁已经点好三十名精锐，沿着左侧缓坡往上攀。岩石粗糙，刮得铠甲吱嘎作响。他们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才挪身体。接近平台边缘时，何潘仁做了个手势，所有人趴下。
下面就是山贼的据点。
七八个火堆还在冒烟，锅里煮着半熟的肉。三十多个男人围坐在一起，有的拿着弓，有的扛着砍刀。正中间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左脸刺着“罪徒”两个字，正在喝酒。
何潘仁摸出火囊，低声道：“扔下去，烧他们的窝。”
十多个浸油布团飞入营地，瞬间引燃灌木和帐篷。浓烟立刻升腾起来。山贼们惊叫着跳起，有人想去救火，有人张弓乱射。
正面这边，柴绍下令弓弩手仰射压制。二十支箭同时飞出，逼得山贼无法组织反击。盾牌手开始推进，长枪手紧随其后。
山贼头目见情况不对，转身就往林子里跑。他牵出一匹黑马，翻身上马，扬鞭疾驰。
“他要逃！”柴绍喊。
李秀宁盯着那匹马的路线：“别让他进密林。”
柴绍弯弓搭箭，拉满弦。箭飞出去，正中马鞍侧面，削断了固定缰绳的皮扣。马鞍歪斜，山贼一个不稳摔下马来，滚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何潘仁已经从山坡冲下，翻身上另一匹马，追了上去。
两人在林边交手。山贼抽出腰刀劈砍，何潘仁用铁锏格挡。三回合后，他抓住空档跃身下马，一脚踢开对方武器，扑上去将人按倒在地，单膝压住胸口，一手锁住喉咙。
“谁雇你来的？”他问。
山贼咬破嘴唇，嘴里吐出血沫：“老子是为自己活命！管你们谁赢！”
何潘仁看他一眼，挥手让亲卫上来绑人。五花大绑之后，嘴塞麻布，扔上马背。
战场清理开始。阵亡的山贼共二十七人，全部掩埋。受伤的六人抬走救治。娘子军方面，一人重伤，三人轻伤，无死亡。
柴绍检查完伤亡名单，下令收拢队伍。粮车重新编队，护送兵力加强到双倍。他右臂旧伤因长时间拉弓有些发麻，但他没说。
李秀宁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玄甲沾了尘土，半面青铜兽面还戴在脸上。她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玉佩，贴着皮肤的位置还有点凉。
“把人带回营。”她对柴绍说，“别让他死在路上。”
柴绍点头。
队伍再次启程。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山路不再那么阴冷。士兵们走路的节奏比来时更稳。有人小声说话：
“咱们这次连贼头都抓了，回去能记功吧？”
“那是自然，何将军亲手擒的，功劳跑不了。”
“跟着娘子军打仗，不但不死人，还能抓贼头请功！”
话传到前面，何潘仁听见了，咧嘴一笑。他脸上汗水混着血迹，也不擦。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护粮战，没靠冲锋陷阵，靠的是布置和判断。
他知道，自己不一样了。
队伍走出山谷口时，地势变得开阔。前方是一片缓坡，通向北仓主道。只要再走三十里，就能接应下一程运粮队。
李秀宁没有上马。
她站在原地，看着最后一辆粮车驶出谷口。风吹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左手轻轻按在剑柄上，那里还沾着一点灰。
柴绍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下一步怎么走？”他问。
她没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指向远方一道山梁。
那里有块石头突出来，像刀锋一样竖在天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