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槐树下的偶遇 ...
-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被晨雾裹着，飘出教室窗口，落在操场边的槐树上。李路安翻到英语课本的新单元，指尖刚碰到书页，就听见前排同学压低声音的议论。
“许巍然又没来早读？”
“正常啊，听说他昨天下午又翻墙出去了，估计还没起呢。”
“不过他长得是真帅，昨天体育课投篮的样子，好多女生都在看……”
李路安的笔尖顿了顿，目光无意识地飘向后排靠窗的空位。那是许巍然的座位，桌面干净得像没人用过，只在桌角放着一本皱巴巴的数学书，书脊上还沾着点草渍，和他那天翻墙时的模样莫名重合。
他收回注意力，强迫自己跟着朗读的节奏默念单词，可脑海里总浮现出昨天傍晚的画面——逆着光的少年，耳尖的淡红，还有那阵混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
直到第一节课下课铃响起，李路安才借着去卫生间的名义，避开喧闹的人群，往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走去。那里种着几棵老槐树，枝叶繁茂，是学校里难得安静的地方。
他刚走到树荫下，就瞥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许巍然没穿校服，依旧是那件白衬衫，袖口挽得更高了些，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他斜倚着长椅靠背，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烟盒，眼神放空地望着地面，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显得有些柔和，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桀骜。
李路安下意识想转身离开，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似的。
许巍然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挑了挑眉，冲李路安扬了扬下巴：“又碰到你，优等生也会逃课？”
“我没有逃课，”李路安的脸颊微微发热，连忙解释，“只是过来透透气。”
许巍然低笑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哦？这里可不像是透气的热门地点。”他说着，把手里的烟盒揣回口袋，身体微微前倾，“你叫李路安，对吧？上次月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李路安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愣了愣才点头：“嗯。”
“挺好记的名字。”许巍然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攥着的英语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学霸的课余时间，都用来背单词？”
“不是，”李路安有些窘迫地把书往身后藏了藏，“就是刚好带出来了。”
晚风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许巍然搭在肩头的一缕发丝。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甜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大概是许巍然身上的味道。
许巍然没再说话，重新靠回长椅上，目光又投向远方。李路安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离开还是留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脊。
沉默了片刻，许巍然忽然开口：“这里的槐树，比市区的长得好。”
李路安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头顶的树冠：“嗯，这几棵树有些年头了，每年夏天都开很多花。”
“是吗？”许巍然转过头，眼里带着点好奇，“我上周转来的时候，花期好像快过了。”
“还有一些晚开的，”李路安指着不远处的一根枝条，“你看，那里还有几朵。”
许巍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眉眼轮廓。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的痞气淡了许多，反倒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澈。
李路安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连忙移开目光，看向地面上散落的槐花瓣，声音轻得像耳语：“等下节课铃响了，我就得回去了。”
许巍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槐树下，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传来的下课铃声。李路安能感觉到许巍然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次都让他的耳根泛起热意。
直到预备铃响起，李路安才如梦初醒般说道：“我该回去了。”
“好。”许巍然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补充了一句，“李路安。”
李路安停下脚步，回过头。
许巍然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他耳尖，晕开一层淡淡的红：“下次想透气，还可以来这里。”
李路安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点点头，转身快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跑过走廊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槐树下的少年依旧坐在长椅上，白衬衫在绿树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好响起。李路安坐在座位上，脸颊依旧发烫，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槐花的甜香和那淡淡的薄荷味。他翻开英语书，却发现自己一个单词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刚才在槐树下的画面。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百叶窗洒在书页上，像极了昨天傍晚的光斑。李路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仿佛还能感受到晚风拂过的温度，还有少年那句带着笑意的邀约。
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或许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槐树下的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