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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者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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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市中心的顶层公寓里，晨光穿过整面玻璃幕墙，毫无遮挡地照进来。我正进行着晨间有氧运动。与我而言，最近几个月实属难得的惬意。每日清晨穿着简单的运动衣，享受汗水赢得的多巴胺。
正前方的嵌入式电视荧幕无声闪烁着画面，下方滚动着财经新闻字幕条。我瞥了一眼，手指在跑步机控制面板上轻点几次，调高了速度。
就在这时，新闻主播的声音切了进来，清晰地在宽敞的空间里回荡：
“……影视板块今日持续低迷，其中，‘沉舟影业’股价再度暴跌7%，创历史新低。据悉，该公司近期多个重点影视项目因‘剧本心理逻辑存在严重缺陷’被投资方暂停，原定开机计划无限期搁浅……”
镜头切换，是另一则短讯：
“……最新消息，国内某匿名心理学家通过慈善基金会，捐资二十亿元用于支持基层心理健康建设项目，此举刷新了国内心理学领域单笔捐赠纪录。该人士拒绝透露任何个人信息，表示‘学术成果取之于社会，自当用之于社会’……”
我按停了跑步机，拿起扶手上搭着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颈间的汗，走到沙发边，端起早就备在那里的柠檬水，慢慢喝着。
手机适时响起。是闺蜜沈薇。
“晚意！”沈薇的声音又亮又急，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新闻看了没？财经台、社会版，全是你的‘杰作’！二十个亿，说捐就捐，连个名字都不留！真有你的啊！现在圈里都炸了，猜是谁呢，猜得天花乱坠，哈！陆沉舟那王八蛋的脸，怕不是要绿成翡翠了！”
我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着脚下逐渐苏醒的城市，声音平静无波：“钱而已。放在那里是数字，用出去才有意义。他怎么样，我不关心。”
“你不关心，我可听说了，”沈薇压低声音，带着快意的嘲讽，“他那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之前靠你的模型和眼光撑着的几个金牌编剧，后来被他嫌贵又‘不听话’，气走了不少。现在重金挖来的那些，写的东西华而不实，被合作方骂得狗血淋头。苏媚更是个只会添乱的，仗着怀孕，指手画脚，还想塞自己闺蜜进项目，啧啧……晚意，你这手抽薪抽得可真够彻底的！”
又闲聊几句后挂了电话。晨练后的舒畅感蔓延全身。我走向书房，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书房宽敞明亮，巨大的书桌上，除了计算机和几份摊开的学术期刊，最醒目的，便是那一摞崭新的、封面设计简约大气的书籍。
我的新作——《心术论》。不只是论文，而是集结了我多年的核心研究成果、面向更广泛受众的专著。出版不久，已悄然登上各大平台学术类畅销榜前列。
我刚在书桌前坐下，指尖还未触到书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粗暴、毫无章法的敲门声——不，几乎是砸门声，伴随着模糊却熟悉的焦急喊叫。
这栋公寓的安保极严，能直接上到顶层并这样敲我的门，难道是他？
我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外面两个人几乎是跌撞进来的，是陆沉舟和苏媚。
不过三个月，两人却像换了副容貌。陆沉舟身上那件曾经价值不菲的西装起了褶皱，眼底布满红丝，下巴冒着青黑的胡茬，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焦头烂额的仓皇。苏媚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穿着一件似乎急于彰显身份却并不合时宜的昂贵连衣裙，妆容有些花，脸上写满了怨怼和惊慌，早没了当初闯入晚舟别墅时的娇媚与得意。
陆沉舟一眼看到我，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浮木，猛地往前一步：“晚意！晚意你帮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恳求：“公司……公司没有你根本不行！那些编剧、那些导演，全是废物！写出来的本子逻辑不通，人物苍白，全是垃圾！投资方撤资，合作方只认你做的心理架构评估报告！他们不信别人！晚意，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媚站在他身后，手扶着腰，闻言立刻尖声附和，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就是！林晚意，你别太过分了！沉舟怎么说也和你夫妻一场，你现在发达了，转头就把前夫往死里整？你那个什么匿名捐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你就是故意的！过河拆桥，你心思也太毒了！”
“过分？过河拆桥？”
我轻轻重复这两个词，没有任何怒气，反而象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童言稚语。我没有理会陆沉舟那急切到近乎扭曲的表情，也没有看苏媚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涨红的脸，只是从容地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倚靠着冰凉的石材台面，隔着氤氲的热气，看向那对狼狈的男女。
我撇了一眼苏媚那身昂贵的行头和显眼的腹部，再缓缓扫过陆沉舟焦急的脸，最后，落回苏媚脸上，一字一句地说：
“苏小姐，你现在住着的、那栋由我亲自参与设计布局、每一个功能区都考虑过心理舒适度的‘晚舟别墅’，用着我耗费心血分析解读、才让你勉强摸到门路从而拿到奖项的角色，睡着这个——我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建立起所谓‘影视帝国’的男人时……”
我顿了顿，轻轻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抬眼盯着她：
“你怎么不觉得，‘过分’？”
这句话问得极轻，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掴在两人脸上。陆沉舟瞬间面如死灰，张着嘴，一眼瞧去，仿佛所有准备好的哀求、辩解、指责，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苏媚更是踉跄了一下，扶着肚子的手微微发抖，那虚张声势的气焰，被这句话彻底戳破、熄灭。
我不再看他们，低头抿了一口清茶。
书房的门敞开着，那本崭新的《心术论》是我最新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