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射雕英雄传14 ...
-
自从上回学武感情爆发之后，渔隐每日练习都会小心翼翼瞧她脸色，让苏敏好不尴尬，看来那是真把渔隐吓到了，虽然苏敏满口“没事”，但他可不敢视若无睹。
好在而后的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苏敏虽然完全没有感到所谓的“气感”，但她也不是很着急，在过了最开始的迫切之后，完全便是一副随缘的佛系心态了——这大概与一灯大师有关。
一灯佛法精深，性情宽和，身边侍从也不急不缓，颇有宠辱不惊之态。在这环境之中，苏敏耳濡目染，曾经有些急躁、不太平和的少年心态也在慢慢改善，现下在清晨醒来之时，也会偶尔倾听一会儿一灯大师和围绕着他的那些番僧们吟诵念经；听不懂是听不懂，却不妨碍苏敏感到内心深处传来的宁静之意。这样不骄不躁的心境似乎隐隐与她所练习的吐纳法门相互应和，只一个月有余就感到了一丝温吞的热气环绕腹中。
起初，苏敏完全没察觉到什么，她只发现自己来例假的时候……肚子不太疼了。这还是渔隐在又一次为她注入内力、游走经脉之时，忽然辨出一丝微弱却坚强的内息而了然的。虽然那一丝内息少到无法调动，但却切实存在着。
他当即大笑道：“姑娘资质颇好！这么快便入了门。今日便教下一个罢！”
“啊？”苏敏呆住了，“我这……这就入门了？”
她有些恍惚，心中更生出不可置信之感。苏敏压根不自诩“天才”，那些一经上手几小时内就有气感，继而调用自如、如臂使指的存在，无一不是天赋、才智、毅力、根骨、悟性俱佳的绝世天才。那种人几百年出一个都算多的了，苏敏是不是天才，她心里很有数。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天赋会烂到家，但苏敏定下来的时间可是半年！如果半年之后还没有丝毫气感，她大概就会死心——苏敏一直隐隐担忧着，作为现代人的自己会不会无法与古代架空世界的武功兼容。现在看来……似乎并没什么问题。
这是天大的好事，苏敏宛如被注入了一支兴奋剂，更加期待渔隐接下来教授的东西。
渔隐这次准备教她一套剑术。
“看好了！”
他向四周一望，随手掰下一根伸出的枝桠。上头绿意盎然，枝头分出两只淡红花苞，一朵怒放娇花，散发着淡淡幽香，沁人心脾。渔隐全然没有黛玉怜花葬花的雅兴，纯粹将其代作长剑，握在手中，花蕊做剑尖，断处当剑柄，轻喝一声，开始了演练。
虽说是“剑术”，实际不过是最基础的几招，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随便找来一个练武的都能顺顺利利使出来。
苏敏完全没见过，她双眼闪亮，盯着渔隐的一招一式，感觉像是初高中时看老师做广播体操的示范姿势……不过渔隐做得非常出色，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招，既没有带着内力，也没有用最快的姿势，慢腾腾的，却丝毫没有广场上舞太极拳的老大爷那样让人看着昏昏欲睡。恰恰相反，他双目炯炯、手脚配合融洽，旋转进退之间堂皇大气、昂然有力，没有丝毫突兀滞涩。
花瓣随风颤抖，馨香四溢，最后一招使出，花瓣立时四散而落，两只花苞也“噗”地碎裂开来，香风阵阵。倘若舞剑的不是渔隐这虬髯满腮的大汉，而是一个窈窕貌美的少女，这一来一回，肯定令人更加心旷神怡。
“好！”苏敏看得入迷，他一收剑，不禁鼓掌叫好。
但立刻她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简直是把渔隐当成了街上卖艺的，赶快停下拍打的巴掌。渔隐倒浑不介意，把花枝递给她，要她去做。苏敏只隐隐约约记了几招，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之前也是看热闹多，自己做的时候非常别扭。渔隐便指点她如何去做才更加标准。一边说，一边道：“莫要忘了呼吸吐纳。”
苏敏这段时间，被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她原本已经渐渐习惯，平日里已经将吐纳代替了呼吸，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一直在做。但是练剑时就不一样，一运动，呼吸自然乱了。她闻言立刻调整，不一会儿又重新回归不急不躁的姿态。
这师徒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倒也十分融洽。
暖风如帷幕轻纱，披散在峡谷四周。天空明澈如镜，几只野鹿山羊正用天水畅饮。忽而“希律律”一声唿哨，动物受惊四散而逃，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开来。侍从们脚步飞快，前后两人正用一个简易支架托着伤员，朝一灯大师居住的屋宇奔去。
苏敏手上一顿，疑惑的目光向渔隐望去。他们对视一眼，中止了教学，一并向前冲去。
敲打木鱼，呢喃圣洁的诵经声消失了，只留一缕袅袅白烟。伤员被送入屋内，时间仿若凝固，一时间落针可闻。
被这气氛影响，苏敏也不禁屏住呼吸。身后有人轻叹一声，她回头，瞧见一袭白衣，头戴纶巾的朱子柳。他面上文雅神色早已化作深深的忧虑，双眉紧皱，手中被翻卷着握紧的书卷一下一下无声敲打在掌心。发现苏敏的目光，露出一丝异样的情态：“苏姑娘，你且进去瞧瞧吧。”不等张濛疑惑，又道，“那是刘贵妃。”
刘贵妃？瑛姑！
苏敏瞬间反应过来，顿时神色复杂难言，她深深望了一眼朱子柳——不知他是如何寻到瑛姑，又是怎么将重伤的她带回来的。但作为苏敏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个人，给了她无尽恐惧愤怒，又叫她得以利用存活的女人，苏敏即使心里想着晦气，双腿却也不禁迈开，朝内里走去。
甫一开门，血腥味夹杂着怪异的腐臭气扑面而来，她抿紧双唇，踏入其中。
屋里只有三人，一灯大师、瑛姑、她自己。
瑛姑身下垫着被她的血染脏的白布，她躺在地上，虚弱无力地喘息着。即使没有任何医学知识，苏敏只是看她一眼，就从那张灰白色的脸、胸口怪异的凹陷和流血的程度得知……瑛姑已经活不了了。
她现在，只是回光返照。
“皇……”瑛姑喃喃着什么，她死死盯住一灯的脸，大量鲜血从她口中涌出，让喉咙发出“格格”的声音，“孩子……孩……”
她的两行眼泪混合口中血线，顺着鬓角、下颚滑落。
憎恨让她抽搐的手重新充满力量，她伸出手，抬了起来，抓向一灯。颤抖的手没有被躲开，一灯垂眼合十，嘴唇翕动，苏敏不会读唇，却清楚地知道一灯在呢喃什么。
他说：“阿弥陀佛……”
瑛姑最终将手放在了一灯苍老的脸颊上，她五指微微弯曲，似乎要在这人脸上挖出五道深邃的血□□壑，撕扯掉他的脸皮；又仿佛只是在轻柔地抚摸着、凝视着这张脸。苏敏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瑛姑究竟在想什么，在她看来瑛姑的爱和恨都强烈而偏执，只会让不明所以的她毛骨悚然、浑身战战。
瑛姑的手忽而垂下，击打在地上。她的眼神失去灵光，其中凝结着的感情也缓缓消散，她死了，苏敏再次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许是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也许是她为什么死并没有叫自己瞧见，苏敏不觉得多么悲伤，她只是有些困惑，又觉得茫然。
她看向一灯，苍老的和尚阖着眼，轻轻替瑛姑合住了那双怒睁不闭的眸子。
“……罪过，罪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射雕英雄传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