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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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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霖的病看着吓人,其实是泌尿外科里的轻症。柳南蕉在他手术后又去了一次,那次很不巧,病房里坐着谢霖的父母和保镖。他在病房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谢霖隔着玻璃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谢家父母转头的时候,柳南蕉却仓皇地跑掉了。事后他发消息给谢霖,谢霖说没关系,马上出院了。
之后也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谢霖一出院就要出差,各种日程排得很满。年前就是这样,大家都比平时要忙,紧赶慢赶,想要把喘气的时间留到春假。大半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春节近在眼前。
柳父问他要不要到那边过节。柳南蕉说不了,所里给的假期太短。父亲似乎不太高兴,柳南蕉假装没有察觉。他给赵家送了年礼,赵母拉着他的手,问他几时放假。柳南蕉说今年太忙,春节也要值班,可能没时间过来了。赵母不疑有他,絮絮地劝他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又拿了许多手制的小食给他,嘱咐他多吃东西。
出门的时候赵一铭问他,是真的忙?柳南蕉笑笑,说是真的忙,不然怎么会不来。
节前最后一天加班的时候,谢霖的电话突然打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柳南蕉说在加班,那边一下子就没动静了。他赶忙解释说是真的在加班,下班要八九点了。谢霖说哦,很失望的样子。
柳南蕉心一软,说要么等我下班?说完了又觉得没道理,那么晚了,还凑在一起吃什么饭呢。谁知谢霖答应得很痛快,生怕他反悔一般,匆匆把电话挂了。
柳南蕉握着手机,愣神了好半天。
下班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谢霖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柳南蕉有点慌,匆忙给谢霖打电话,那边是关机的状态。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却在门口看见了谢霖那台熟悉的黑车。天上开始飘轻雪,车门开了,谢霖的脸色有些疲惫。
柳南蕉很愧疚地道歉,说有个数据有点难搞,一入神就没看到时间。又小心翼翼地说我打了电话的,怎么关机了?
谢霖的声音也有点郁闷。说下午的航班回来,手机和充电宝都没电了。说好来接他,也不敢走开,只好一直等。
问他要吃什么,柳南蕉说都好,吃点暖和的吧。谢霖就开车在街上转,结果十家有九家都打烊了,余下的一家看上去就不好吃。柳南蕉问谢霖有没有吃晚饭,谢霖说还没,有点委屈的样子。
"要么,来我家吃点?"柳南蕉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正好给手机充个电。"
谢霖愣了一下。
车子很快在小区楼下停了下来。两个人往楼上走的时候,柳南蕉又有点后悔。谢霖走在他后面,靠得很近。开门时,呼吸就落在他脖颈上。
灯开了,他让谢霖坐,谢霖居然很听话地坐下了。只是手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和上次过来时一点儿也不一样。柳南蕉问他吃什么,答都行。
于是做了金针菇肥牛面。谢霖起初在客厅里坐着,后来不知怎么就一直在柳南蕉身后绕。厨房太小,两个人有点局促,忙乱里打碎了一摞旧碗。他很泄气地在门口站着,看着柳南蕉忙来忙去。面做好的时候又想伸手帮忙端,结果装面的碗里汤水摇晃了一下,烫到了柳南蕉的手。
柳南蕉叹了口气。谢霖赶忙道歉。吃饭的时候他坐在柳南蕉对面,神色始终很低落。柳南蕉看着他的头顶,一时有些出神。谢霖的头发是浓密粗硬的。老人讲这样的人生来命硬,个性刚强而不知低头,要么惹事,要么成事。老话也不都是迷信,柳南蕉想着,谢霖确实是这样的人。
谢霖放下空碗,两个人的目光恰好碰到了一起。
"挺好吃的。"谢霖有点不自在地说:"真的,比外面的好吃......你的手没事吧......"
柳南蕉看着他,心里忽然一热:"谢霖,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
谢霖仿佛一下子失声了。他直愣愣地望着柳南蕉,半晌才开口:"你......你说什么?"
柳南蕉感觉脸上烧起来。
谁知谢霖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向了阳台。火光明灭了一下,他点了烟。
柳南蕉坐在那里,感觉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了。是晚了么,他想。也许真的......晚了。他低下头,酸涩地想,不该问的。他想哭。总是这样,总是错过和失去。也许一些事是生来就注定的。
他这样想着,慢慢起身,向谢霖走去。又在离那人还远的时候就停下了:"没关系的。"他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谢霖猛然转身,高声道:"什么没关系!"
柳南蕉惊恐地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谢霖拿烟的手在发抖。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谢霖突然掐灭了烟,几步就冲到柳南蕉跟前。然后他把退无可退的柳南蕉抵在墙上,凶狠地吻了上来。
世界刹那仿佛只剩下心跳与唇间的水声。谢霖的唇原来是软的,柳南蕉这样想着,脑海里渐渐变得空白。他的身体也不知不觉软下去,几乎有些站不住。可谢霖一直支撑着他,他的手在柳南蕉背后大力摸索,仿佛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谢霖终于松开了柳南蕉。他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柳南蕉颈窝里。那里很快变得湿热。
谢霖哭了。
柳南蕉从迟钝里慢慢回过神来,不确定道:"谢霖?"
谢霖没说话,也没抬头。他们彼此拥抱着,慢慢滑坐在地上。柳南蕉伸出手,抚摸他的后颈,也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后来天晚了,两个人也总算平静下来,彼此的目光里都有羞涩。柳南蕉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谢霖闷声说我不走,外头下着雪呢。好像太快了一点儿,柳南蕉想,但其实也没什么。沙发太小,谢霖睡不下,于是和柳南蕉一起躺到了床上。开始还是老实的,后来就凑上来搂他。骤悲骤喜消耗了柳南蕉的力气,他真的很困了。
别闹。他轻轻说。快睡吧。
谢霖就不动了。可过了一会儿又来抱他,倒是没什么越矩,抱住了就安静下来。他似乎比柳南蕉先睡着了。柳南蕉自己便也在身边人匀长的呼吸里陷入了安眠。
很平静的一夜。第二天睁眼早就日上三竿。柳南蕉休息日向来习惯赖床,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一会儿,腿上却被什么东西顶得难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谢霖正无声无息地盯着他。吓得他一下子坐起来。
谢霖也坐起来,神色有点紧张。柳南蕉发现他有黑眼圈:"你没睡好?"
"一夜没睡着......"谢霖讪讪地说:"老觉得是做梦......"
"所以你开始是装睡?"
谢霖不自在转开脸。
柳南蕉看了他一会儿,心口柔软地酸胀起来:"那再睡一会儿吧。我今天休息。"
谢霖还是盯着他猛看。柳南蕉有点无奈:"你这样怎么行?是想再进一次医院么?"
谢霖起身去了洗手间,过了半天才回来,爬到柳南蕉身边躺下:"今天是小年......"
柳南蕉对节日已经不太敏感了。这些年不论是不是节庆,他大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他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主动握住了谢霖的手。
谢霖脸上的不安终于淡下去。他重新搂住柳南蕉,像个守财奴一般。柳南蕉也就由他去了,谢霖身上真的很暖和。
这样折腾了一次,谢霖真的睡熟了,柳南蕉自己却再也睡不着。他小心翼翼地抽身,费了很大力气。谢霖的手臂看着松松的,其实搂他搂得很紧。
他出去了一趟,买了些东西。回来煮了香菇鱼片粥,热了速冻的冬笋香菇包。见谢霖一直没醒,又炒了个虾仁菠菜。做好后就回到床边,一面看一本闲书,一面静静等谢霖起来。
一等就等到了中午。谢霖是那种一旦睡着就会睡得很好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精神奕奕,没有一点儿起床气。当他发现柳南蕉先起来并做好了早饭时,一时简直是惶恐的:"你怎么没先吃......"
柳南蕉合上书,笑了笑:"等你。"
谢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受宠若惊。柳南蕉有点心酸,他想说谢霖你不要这样,这样我们以后怎么相处。可这话最终也没能出口。谢霖把自己放得那么低,简直是任他伤害的样子。放下那些障目的执着后,许多往事一点点清晰起来。有怕,有恨,也有早生的情根。若没有最初那些事,他们也许很早已就在一起,不必蹉跎过这许多年,也不必承受这许多年间的哀痛。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若说全无心结也不可能,但柳南蕉想,日子还长,也许自己总有一天,会彻底释然。
谢霖真的爱他。这个念头让他害羞,也让他想哭。一个男人老哭是很不成样子的,柳南蕉想,但谁还在乎这些呢。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都小的时候,在那些伤害还未走向不可挽回的时候,谢霖傻乎乎地趴在他身边的样子。那时他在微风里偷偷去摸谢霖的头发,因为那头发看上去与他自己的一点儿也不一样。还有很多很多年后,他在天台上哭泣时,谢霖披上来的那件温暖的衣服。
他以为自己的勇气早已在许多年的无望里被消磨得干净,此刻却骤然发现,它们还在,像某些新生的植物那样旺盛蓬勃。因为有希望,因为能够相信。
"来吃点东西吧。"他起身,把卧室的窗帘拉开,让阳光洒进来。
谢霖吃过饭就被电话叫走了,很不情愿的样子。柳南蕉一个人在家,想着要不要去买速冻饺子回来吃,又觉得有点不像话。小年也是年,再说并不是没有时间。他和了面,觉得困意又涌上来,于是爬回床上补眠。枕头上留着一点不属于他自己的味道,像汗,但又不太一样。他不讨厌。
半梦半醒里听见有人敲门,越翘声音越大,简直是在砸了。柳南蕉惊得心脏猛跳,一下子就醒了。
是谢霖。见他开门,脸色讪讪地:"我还以为......"
柳南蕉迟钝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梦游似地回到床上去。起床气一向都有,这次好像格外重一点。
谢霖很羞愧地跟在他后头,做错了事的样子:"我......"
"你去配把钥匙吧......"柳南蕉含混地说:"出入小声一点,邻居有些年纪大了......"
谢霖说诶,欢天喜地的样子。柳南蕉把脸埋在枕头里,忍不住笑了。
起来时看到谢霖在厨房里忙活,料理台被祸害得够呛。谢霖似乎没意识到,还在那里非常专心地弄着什么。柳南蕉凑过去看,惊奇地发现他居然在包饺子。这就有点魔幻了,他印象里谢霖从小就是个少爷,出入身边都跟着人,厨房什么的,与谢霖太不搭调了。
饺子的样子虽然不太好看,但总归是包上了。谢霖表情严肃,每一个都捏得相当用力,大概是怕煮的时候皮馅分离。
柳南蕉看了一会儿,很自然地走过去帮忙。谢霖仿佛有点不好意思,柳南蕉假装没看到。他给谢霖擀饺子皮儿,很快擀出一摞儿来:"什么时候学会的包饺子?"
谢霖说那几年出去的时候,和留学的同学一起。我还会蒸鱼和肉,他有点骄傲地补充道。
这样的谢霖有点陌生,仿佛病过一场,他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冒出点傻乎乎的孩子气。这让柳南蕉觉得安心和亲近:"还以为你是君子远庖厨的。"
"想做给你吃。"谢霖的声音低下去:"就这个还拿手些。"
柳南蕉看着乱七八糟的料理台,不忍心打击他,但感动也是实在的:"谢谢......除了赵阿姨和我妈,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给我包饺子的。"
谢霖抬头,表情很意外。意外过后又有些神伤:"你妈妈......"
柳南蕉摇摇头:"很早就过世了。改天再和你说吧。对了,你不回家去陪父母?"
谢霖平淡地说他们出去度假了。又说自己最近基本空闲下来了,春节也有七天假,说话的时候抬眼看柳南蕉,有点期待的样子。
柳南蕉说偶尔我可能还是得去下单位,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休息的。
谢霖说嗯,喜滋滋的那种,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他那么高兴,柳南蕉便也跟着,悄悄微笑起来。
忙活了好长时间,晚饭终于上桌了。有饺子,也有四样荤素小菜。可喜可贺,这次下厨只打碎了一只碗。柳南蕉念着岁岁平安,看谢霖心虚地在那儿收拾,安慰他没关系。
说是不想过节,到底还是有了过节的样子。谢霖买了鞭炮,他们一起在阳台放。或许是炮仗声音太响,阳台顶上的旧风铃掉了下来,跌在地上,摔得不成样子。贝壳和鱼线经过这么多年,早已糟了,这次算是彻底寿终正寝。
柳南蕉俯身收拾,谢霖也蹲下来,欲言又止。柳南蕉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手里的碎风铃,叹了口气。他拿过剪刀,把吊环剪下来,攥在手心。又从余下的那些里,拆下了最大最完整的那枚贝壳。然后把剩下的残骸仔细包裹起来,用袋子装好,放进了垃圾桶。
谢霖嘴唇动了动,跟在柳南蕉后头,看他把贝壳收进一个小盒子:"那个......"
"戒指是你送的吧。"柳南蕉松开手心,低声道:"赵一铭做什么都大大方方的,在明面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想了很久,只是不确定......毕竟我们高中时,关系一直很疏远......”
谢霖低声道:"怕你不收......毕竟以前做错了事......"
"毕业吃散伙饭那天,你是不是......也做过什么?"
羞惭的神色出现在了谢霖脸上:"也......也没做什么......就亲了你一下......"
半天,柳南蕉才带着点哽咽开口:"你傻不傻啊......"
谢霖靠近他,把戒指拿过来,套在了柳南蕉的无名指上:"我没觉得自己傻。"他低声说:"我只是......很后悔。对不起......当年......"
柳南蕉却打断他:"只有一枚?"
"啊,不。是一对。"谢霖愣了一下:"另一枚......在我家里。"说出这件事仿佛又让他不好意思了:“怎么可能只买一只,这个其实是......婚戒。"
柳南蕉抬头,似哭似笑:"我们......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谢霖低头吻他:"至少不会错过以后了。"
他们坐在一起安安心心地吃饭。饺子丑了一点,但味道是不坏的,每一个里面都有半只虾仁。谢霖很喜欢吃柳南蕉拌的那道凉菜,因为里面放了蜇皮。大概是话都说开了缘故,两个人都放松了很多,菜很快被吃得干净。他们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谢霖嘟囔着吃撑了,毫不见外地躺到了柳南蕉的床上。
柳南蕉想着自己才戴上戒指,谢霖不会这么快就暴露本性吧?但这似乎这真不是他多想。谢霖一面抱着肚子在那里哼哼,一面偷眼来看柳南蕉的表情。柳南蕉试探着说你今天还在这儿?谢霖理直气壮地说我回家也没人啊。
"那你起来一下,洗个澡,我要换床单......"
"起不来。"谢霖委屈道:"好撑啊。"
这下柳南蕉真的有点担心了。他们一共包了五十个饺子,分三盘装,谢霖一个人吃了两盘,又吃了若干的菜。他说那我下去给你买消食的药吧。
谢霖讪讪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难受。
柳南蕉感觉自己确实有责任:"那怎么办?煮点山楂给你吃?"
"你过来帮我揉揉肚子呗......"谢霖小心翼翼地说。
这是撒娇的意思了。柳南蕉恍然。他有点好笑,心里却柔软下来:"好吧。"
顺时针一百下,逆时针一百下。柳南蕉坐在谢霖身边,很有耐心。谢霖却渐渐没了耐心,他把肚皮上的衣服撩起来。柳南蕉说你干嘛。谢霖说你那样隔着衣服揉我不舒服。
柳南蕉只得把自己微凉的手贴上谢霖的腹肌。他有点脸热,但不知怎么总想起谢霖在医院里被护士备皮的那个孬样子,一时又特别想笑。实在没忍住,真的就笑了。谢霖有点发傻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你......不,我没笑。"柳南蕉拼命板起脸:"你好点儿了么?"
"没有!"谢霖立刻说:"起码得再揉五百下......"
"谢霖......"柳南蕉停下来:"我手酸。"
这明明是很暧昧的,但柳南蕉总是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在邻居家揉猫肚皮的情景。那点羞涩就不见了,反倒是有一种古怪的怀念感。那时候他的日子多开心啊,母亲还在,父亲也拿他很重视。他是所有人的宝贝。他有些出神,想着那些不再会回来的旧人和旧事。
谢霖停下来,重重地亲了他几下:“我们什么时候......"
柳南蕉不说话了,神色有点黯淡。
谢霖不安起来:"我......你不愿意我可以等,真的......上回是我不好......"
柳南蕉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谢霖神色有些迷惑。
"不是你的错。"柳南蕉慢慢说:"那次是我自己想试试。但......可能是身体原因吧,到最后都只觉得疼。谢霖,我不是个健全人,你也知道了......"
"我看不出有什么分别。"谢霖打断他:"你是最好的。"他低头吻他:"真的。你想不想试试别的?"
"什么?"
谢霖看了他一眼,带点痞气地笑了:"我没做过,但是......保证会小心。"他去吻他,然后在柳南蕉无力的挣扎里,轻声道:"那时候我就在想……梦里都是你。
他不再说话了。柳南蕉也就此失声。直到谢霖又一次吻他,他才慢慢迟钝地抬起手,环住了谢霖的肩。这个吻没能持续多久,谢霖很快就跑开了。理智重新回来,柳南蕉面红耳赤地发呆。
很快,他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谢霖的声音真的很郁闷:"我快难受死了......"
柳南蕉不敢回头看他,只是默默握住了谢霖的手:"等你复查没事的时候。我保证。"
谢霖扳过他的肩,又一次开始吻他。
那天他们躺在床上,聊起了很多事。谢霖对柳南蕉留下贝壳的事有点怨言,是吃醋的意思。柳南蕉失笑:"你有过那么多男男女女,我只有这一个。虽然不是爱情,但那也是我重要的人。"他握住谢霖的手,有些伤感:"一个你,一个他,再没有其他人了。"
谢霖闷闷地,开始翻旧帐:"那回......你床头柜的不会也是......没开封,都快过期了。"
柳南蕉坦白地说:"是,就买了那一盒,可最后是你用了啊。"
谢霖又不说话了。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开口:"可能我说了你也不信。"
柳南蕉侧头看他:"你要说,才知道我信不信。"
结果听谢霖说完,脸上有点惊奇:"所以你整个大学只谈了三次恋爱,大四和悠然学姐分开后就一直单身?接着又有点恍然:难怪第一次......
谢霖有点生气:"太久没有就会那样!
柳南蕉的笑容一闪而逝:"那次......你那么对我,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谢霖一下子就灭火了,伸手过来搂他,低声下气道:"是我不好......那时候真的太绝望了,想着这辈子,可能就那么一次能碰你......"
他这样一讲,柳南蕉也跟着心酸起来:"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净做傻事呢?"
"我也不知道。"谢霖闷闷地说:"在你身边,我好像脑子就没好使过......"
柳南蕉叹了口气:"你啊......"
那天他们一直聊了很久,聊过去的事,也聊家庭。或许因为真的相识太久,说起这一切,两个人都比想象得要自然。谢霖说你什么时候过来见见我爸妈吧,柳南蕉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很快就有点歉然,因为他不打算让谢霖去见自己的父母。确实也并没有什么好见的。
谢霖表示理解。他们靠在一起聊天,发现彼此间原来有那么多细小而有趣的默契。谢霖说我那时候喜欢你喜欢得要死,可你连看都不乐意看我一眼,柳南蕉说不是不看,是只敢偷偷看。你那时候有多凶,自己不知道么?
谢霖就又郁闷了。
柳南蕉有些困了,还是凑过去吻他,含含糊糊地说:现在在看着呢。
谢霖的神情柔软下来,回以一个同样温柔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