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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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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知州贺黎明和李丰茂私交很差劲，这个是高彷老早就调查到告诉过我的，所以我觉得大小武去搬驻军肯定会很方便。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白天我特地以巡视为名出去转了一大圈，别说军队了，连匹马的动静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没搬到救兵、或者救兵故意就是不肯来。
有意思，高彷的情报网之缜密，居然也有失算疏漏的一回？看来东厂得肃清一下了——亦或者东厂并没有错，是贺黎明和李丰茂之间有什么旁人察觉不到的鬼把戏？
我还是很倾向后者的，毕竟我和高彷的关系就属于这种鬼把戏，很多时候不必言语甚至完全可以说反话，他也会知道我真正的意思。就是我有点怀疑贺黎明和李丰茂能有什么关系，他俩的年龄够做父子了吧？
“得了，我还是手脚麻利点，早点回去端正妆容会会那个十一郎。”一圈逛下来，泓涟看我故意磨洋工都快急死了，听到我这句自言自语他的脸色才算是好点。
当然这是我猜的，他戴着人皮面具本来就没脸色，哈哈。
“小姑奶奶你可算愿意干活了？”
“嗯，毕竟我想气的人没气到，反而把你急死了，没劲——可能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谁太监？”
“我是皇帝吗？我就一比方。”我试图用可爱的笑容把这事糊弄过去，但效果依然是泓涟被吓跑了。
这段日子以来每次都是我试图萌混过关他就跑，明明对别人都很有效的对他反效果，我猜可能是相貌一样的缘故吧——看着自己的脸卖萌绷不住了，大概就是这样。
“跑什么呀我又不是吃人妖怪。”我又好气又好笑的连忙去追他，后边大小武慌慌张张的跟着。他跑的太快所以我追的跑的也快，以至于大小武虽然不是追不上但却有点慌，高声呼喊了我们好几声。
于是这就搞得城里的路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不一会儿就有难民来拦我们的路，在我面前跪了一大排。
“恳请公主殿下，为草民们做主啊！”为首的男人年纪有点大了，但看上去体格很强健，面貌倒是比李丰茂那小老头还年轻些。
“本宫是奉旨前来，自然奉皇命行事，你们有什么冤屈上府衙告去。若是本宫分内本宫自然会管，若是无关本宫，府衙的青天大老爷也不是吃干饭的吧？倘若官员办事不利，亦有东西两厂处理——若是事事都要皇家做主，朝廷要这六部两厂做什么？”
我倒不是不信他们有冤，不过有冤没冤我要操什么心？父皇可没给我那么多权力管闲事，我这次来要处理的能处理的有且只有一件事，就是李丰茂到底贪污没贪这事。
倘若有什么欺男霸女贪污受贿什么的，东厂全都盯着呢，督主大人都没发话要我插什么嘴。就算高彷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不西厂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就等着东厂遗漏些东西下来他们好抢功吗？
但这些愚民可不会相信，他们表面上说着请我做主，其实我说的他们一个字也不信，他们信的是他们早就认定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拦着我跪在我面前，死活都要说的那些。
“殿下！可是这边的官员早已烂透根了，他们官官相护，谁也不会听小人们伸冤的啊！那李丰茂办是办了施粥的铺子，但那粥里都是撒沙的，真正的赈灾粮肯定是被他贪了啊！恳请殿下做主，就算是青天大老爷，收了他的好处，那必然也不会再说公道话了啊！”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赈灾粮呢？”
我记得琥珀当时虽然是很快就退堂鼓回来了，嫌弃粥里有沙子，但她反应并不激烈。如果沙子太多或者那米根本就是霉米坏米，那她早就变成原型要吃人了，但她仅仅只是嫌弃，那就说明并没有糟糕到什么地步。
难民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问，一个两个的全都愣住了。
愣住就好，接下来我可要来句生猛的了。
“嫌弃粮米不好吃，那你们吃鱼肉去啊。”
我直接原话就这么说，甭管大小武怎么传信，到三哥耳朵里都肯定成为“何不食肉糜”，他肯定会笑得背过气去。没错，我就是给他笑一笑，就当是死囚上路前的断头饭了，后边可还有能把他气晕过去的在呢。
那些个难民被我说的傻愣了，我直接转身换条路走，果然再没人来拦路喊冤了。
而我嘛……经过这事我决定我晚些再干活，依然拖到了第三天的下午，确认青州是真的不肯派军队，再拖下去大小武就要去远一些的州府调兵马了，我才约见了李丰茂。
“李大人，这些天的招待本宫很是满意，思来想去，有些事我还是和你说了吧。”
我约谈时身边只带了泓涟，琥珀都没带；也是用的玄门手段，故意让琥珀传了我失足落水的假消息叫他带人救，然后用障眼法让他一个人迷了路走到了水库边。
他忽然从半谜不醒的状态清醒过来看我坐在湖边小船上斟茶等他，估计还以为我是水鬼，露出个差点吓成半死的表情。
“殿下这是……”
“为了确保避人耳目，请了些能人相助，李大人不必介意，江湖上的旁门左道本来就很多的。”
其实我这用的是真正仙家教的法术，正宗手段。哎，可惜我父皇太过敬畏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嫁给仙家升仙入圣后，他就把这些和巫蛊厌胜归为了一个概念禁掉了，我只能推脱说是旁门左道，真是委屈了我自己了。
“不知殿下秘密约臣，是有何要事？”
“当然是要事，不是要事哪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本宫可提前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这些天给本宫安排的可以，本宫其实本不该和你说的。”我再次强调了一遍这是我看他表现好才决定的，好让他觉得我也很为难，让他更紧张些。
“请殿下提点？”
“本宫来之前，二哥和三哥都在背地里暗示本宫。”我说着顿了顿喝了口茶，叹了口气。“两位哥哥的意思完全相反，一早可为难本宫了。二哥是要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大人真有不恰当的行为，叫本宫记下来让高公公给补上账目也就行了；实在补不上的，只要大人如实相告，他帮你担一些责任仍能保你不死就是。”
李丰茂一听这话额头上汗就下来了，看来他是真的贪了，而且这账他自己吐不出来补不上——但很显然他还有把柄是高彷和二哥仍未捏到的，他也不愿意抖露出来让人知晓。
什么秘密啊比自己的命还贵？
“不知……燕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当然是要你死了，能株连多少是多少，我三哥手里那可是西厂。大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进得东厂尚有一线生机，进西厂那可就是生机全无死路一条了。”
李丰茂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褶子都震动了起来，然而他却思来想后，仿佛宁可玉碎似的叹了口气。
怎么，难道还真有比命更贵重的秘密，宁可选择死？
“李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叹气呢？本宫这次来是三哥先下手为强，那两个将军都是我三哥的贴身侍卫。本宫可是念着二哥平时待我不薄，一直拖着，也幸亏贺知州仍然是不肯发兵，这才拖住的你这一丝生机，你还不说话呢？”
李丰茂的瞳孔忽然就是一缩，他嗫嚅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站起来退后半步直接在我面前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跪礼——这跪礼之隆重，甚至让小船都是一侧，还好泓涟轻功了得船头船尾蹦跶了几下稳住了。
“恳请殿下指点迷津，李某愿意将这些年不正当所得如数归还。但李某如此行事却有苦衷，无法向宁王殿下据实已告，还请公主殿下提点，再给李某一个机会吧！”
果然人都是怕死的，李丰茂的秘密看来不是什么大义。他倒是很聪明，从我给的一条生路一条死路里发现了隐藏的第三条路——那就是我，九公主的意思。
“当真问我？”
“求殿下提点。”李丰茂再次叩首，这次是连磕三个响头，还挺诚心的。
“好，那本宫就提点你——前天有人拦本宫的路告状，你可知道。”我说这话倒不是想向李丰茂问罪，不过我挺恨铁不成钢的，李丰茂这人虽然聪明、但还不够聪明。
“殿下，往粥里撒沙确实是微臣的主意，但微臣……”
“我知道，你这事办的高明。”我直接制止了他求饶，我又不是来怪罪他的。“本宫不是要骂你做的不对，而是要问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骂你？”
“微臣驽钝。”李丰茂愣了愣，“那些愚民不知足，朝廷已经下发了赈灾粮饷，但他们从不满足，微臣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其原因。虽然一时情急想到了法子制止了哄抢，但仍是不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因为他们闲啊。”我就直说了，说的难听可不怪我。“有饭吃，没活干，闲出屁来了当然就这里挑刺那里挑刺，若是他们整天为了那一口的粮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有空说你半个‘不’字么？”
李丰茂愣了。
“殿下是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