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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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奇怪的世界有许多办法可以让他回家，只是绝大多数的路都因为他自己造的孽而被堵死了而已。
唐泽川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他想起教他中文的老头子总喜欢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可能是看出来他造孽太多，教了中文的空档还试图让他积德行善，做个好人。
可唐泽川发现，“上天好像是对我有偏见。”
都说一步错，步步错，要追根溯源，当年在山上的孽债要如何避让，唐泽川想了想，那得回到更久远的以前，回到那座山上。
他就留在那里，不跟张锡林下山，饿死在山上。
那他就不用被张予德托孤，不用为了赚钱养家出去打工，也就遇不到那些倒霉催的家伙，刀口依旧干干净净，没沾过活人的血。
虽然他还是回不去，只是留在了山里，做不得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了。
但没关系，那时候的唐泽川压根儿就没想回去。
诸葛青拧着眉想要过来拉他，唐泽川倒退两步避了开，他看见张楚岚和同伴一起走了出来，趁着张楚岚注意到他这边之前，笑道：“改明儿咱下山就请尊佛回去，我按一日三餐的上香祭拜，让这神明也看看我，别搞那地域歧视，外地人也得有个接受照拂的机会不是。”
“要再不行，我就剃了头去吃斋饭。这不表表诚心，上天也不能这么玩儿我。”
唐泽川说完，没看诸葛青的反应，掉头就走。他听见张楚岚叫他，可他也没回头，他怕自己犯轴的时候迁怒张楚岚。
明明张楚岚什么错也没有，可唐泽川就是觉得自己面对不了他了。
张楚岚什么都不知道，但唐泽川觉得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刚出去那会儿，唐泽川经常自我感动，觉得自己为了还人情为张楚岚做了多少多少，其实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按月打了钱回去，算着张楚岚升学生日和过节，除了多打钱也没个别的问候。
这怪不了唐泽川，他从流魂街来，唯一能想到的对人好的办法从来不是陪伴，而是满足物质上的需求。他小时候哪儿有那么多闲心想有同伴陪着啊，每天最大的庆幸就是一顿吃饱全天不饿。
可后来他知了事，他就知道了，自己过去那几年对张楚岚不闻不问，其实干的真不叫人事儿。他活生生把人家小孩儿整成了留守儿童，别的留守儿童家里还有老人在呢，可张家就他一个人。
所幸张楚岚自个儿成长的好，他隐忍又善良，就现在看来只是没皮没脸了些，可好歹是让唐泽川觉得自己没辜负老爷子的恩情了。
可之前的所有，都在刚刚差点被推翻了，唐泽川好怕自己会恨张楚岚。
他把人家小孩儿整成一留守儿童，多亏人自己争气努力成长过来，如果现在他还因为自己的过错迁怒甚至是憎恨张楚岚……
唐泽川自己都觉得那真是禽兽干的事儿。
唐泽川扭头就走了，诸葛青站在原地一手拽住了想要跟着去的诸葛白，另一只手横出去拦住了张楚岚。他还是老样子，眯着眼睛笑，只是笑意浅了些，淡淡的说：“没事，别担心，只是钻牛角尖了而已。”
张楚岚不知道诸葛青说的钻牛角尖起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和唐泽川的分岔口早已经出现了。他停在诸葛青身边，皱着眉头问：“你跟川哥是怎么认识的。”
诸葛青托着下巴沉思良久，等到张楚岚身后的那几个人已经开口催促了，他才笑了，说：“你去问他啊。”
……果然是个臭狐狸，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他。张楚岚气的差点跺脚，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朝着自己的同伴跑过去，大咧咧的喊话：“来了，催什么啊。”
“青，可以告诉他的吧。”诸葛白看着跑远的张楚岚，一手拉了拉诸葛青的衣角，他知道张楚岚，因为每个月诸葛家给唐泽川发工钱的账号就属于张楚岚，“他跟川哥很熟的啊。”
诸葛青带头往住处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跟诸葛白解释：“这跟他们熟不熟没关系，而是你川哥想不想让人知道那些事。你觉得他想么？”
诸葛白恹恹地，情绪很是低落，“……应该不想吧。”
他跟着诸葛青走了一段路，渐渐落开了些，等到诸葛青意识到不对停在原地回头看他，他又噔噔噔的跑上前去，仰着头问：“青，你喜欢川哥么？”
诸葛青睁了睁眼睛，隐隐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他两手环抱着，继续向前走了，“你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可是你以前……”
“我只是觉得他很有意思。白，不可以再问这样的问题了，特别是当着你川哥的面，你会让他觉得为难的。”
诸葛白不明白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为难的会是唐泽川，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因为诸葛青的表情很苦恼，也很严肃。
到了晚上，前来参加罗天大醮的年轻一辈在树林中举办了篝火晚会。诸葛青带着诸葛白一起去了，他跟张灵玉闲聊着，就看见唐泽川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和张灵玉打过招呼，诸葛青快步朝着唐泽川走过去，可等到近了些，他突然就停在原地，盯着唐泽川问：“……你干嘛去了。”
唐泽川穿着件蓝色的卫衣，在月色底下已经是深了一个度，可诸葛青还是看见他肩侧沾染了一块深色的痕迹，血腥气经久不散。
“……不是我先动手的。”唐泽川一咂嘴，得亏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怪不得诸葛青想多了。他耷拉着眼有气无力的解释，“下午我在树林里，有人想偷袭我，我才还手的。”
唐泽川说着，举起右手来，给诸葛青看他食指上的血迹，“我动的手，不是刀。”
诸葛青放心似的出了一口长气，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放心的实在太早了。因为唐泽川告诉他，他说的动手是指抵着偷袭他的人的肩膀放了一记白雷。
……绝对是贯穿伤，没有有效治疗的话肯定是废了。
“也不太需要治疗了。”唐泽川一耸肩，小声解释，“老天师也到了，说那家伙是被全性的人控制了……老天师还给了我二百块。”
……可以，手段极其残忍，被老天师抓了现行，还拿了二百块。诸葛青不明白唐泽川这么轻松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脑子。
“懒得和你说了。你看见冯宝宝了吗？我找她有点事。”
“噢？什么事？”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吧。”
唐泽川绕过诸葛青，往着篝火边走去。他想的很清楚，既然自己又做了让诸葛青不高兴的事儿，为了避免被教育，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上，把诸葛青埋了吧。
可冯宝宝在和陆家的小辈拼酒。
唐泽川蹲在一旁，木着脸看着那个叫希的家伙被冯宝宝撂倒，这才走了过去，一脸不忿，“你怎么能在行动之前喝酒呢？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唐泽川想自己真不是吹的，他每次接任务出去，喝酒抽烟赌博［哔——］从来不沾，就怕误事儿，他就是凭着自己的职业精神一步一步把口碑做起来的。虽然这口碑唐泽川自己是不太喜欢了，可这就是外界对他的职业精神的肯定。
冯宝宝咬着吸管喝二锅头，顺手掏出来一瓶递给唐泽川，“你是不是想喝，想喝给我说，你是张楚岚嘞朋友，我分给你。”
唐泽川拧着眉，眼前的少女不再说普通话，改说了方言，明显的蜀地口音，听着倒还清楚。他把二锅头推开，不承认是自己喝不了酒，继续谴责，“喝酒误事。”
冯宝宝眨巴眨巴眼，“张楚岚不准我埋诸葛青，他说你们也是朋友。”
所以你就这么轻言放弃了？！唐泽川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冯宝宝，气的一把捞起二锅头吹了半瓶，打了个酒嗝儿，“是我错看你了，我以为我们是同道中人。”
都是立志要埋了诸葛青的人，可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动摇了！
“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摁得住他！”
诸葛青站在唐泽川身后，状似很为难的笑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一个人摁不摁得住我？嗯？万一我就躺平了让你摁呢？毕竟我们这么熟了？”
唐泽川不敢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