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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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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餐刀插在池羽胸口，血涓涓地从伤口内冒出，流了一地，染得岑念持着刀，骨节分明的手也是红的，浓烈的血腥味在室内蔓延，躺在地上的池羽脸色灰败，蹲在他身旁的岑念脸色惨白，说不出谁比谁更糟。
几乎在看见这场景的一瞬间，易眉的精神就恍惚了，她不由自主，踉跄着来到池羽身旁，颤抖着半蹲下去探了探池羽鼻息，再摸了摸池羽脸颊——从灰白开裂的嘴唇到逐渐发青的脸色，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正伴随着血液逐渐流失。
“岑念……”易眉发觉的时候，泪已经流了满面，她痛苦又仇恨地朝岑念嘶吼，“他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岑念很快收拾好了情绪，用池羽刚才教的姿势一下将刀拔出来，“我又不是你，我不喜欢他，再说了，我杀他的时候，他也没反抗，不是么？”
紧接着，岑念松手，餐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可他这么爱你……”易眉小心翼翼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池羽抱在怀里，大滴大滴的眼泪控制不住掉落，“你怎么舍得，你怎么忍心……”
“没什么不忍心的，”岑念敛眸，“断情绝欲，方能六根清净。”
半响，他抬眼望许安，平日波澜不惊，幽深沉静难见底的眸子难得有些黯淡。
“Nian，你说得很好，做得也很好，”许安微笑道，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往池羽的方向走，“装有‘绝密’研究成果的U盘呢，是不是还在他手里？噢，这样重要的东西，我必须得亲自拿回来。”
分明就是要亲自探个虚实，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岑念沉默着将身子侧开了一点，任由许安上前。
许安见状，心里已经信了八分，怀揣着愈发不怀好意的笑容，甚至没让瑟维娅或苦行僧伴随身侧，就这么来到了池羽身边。
“终于结束了，”许安朝一动不动，俨然已经失去生机的池羽讥笑道，“你们都输了。”
许安缓缓蹲下来，优雅的笑脸面具爬出裂缝，露出了他发自内心，鄙夷不屑的笑容——预知型超能力者许安有个叨扰他十多年的噩梦，他梦见有一天会死在一个吊儿郎当的痞子手上，一切都会被这个痞子捣毁，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痞子那抹顽劣放荡的不羁笑容成了他最恐惧的东西。
但现在，许安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夺走了“绝密”，杀死了池羽，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来岑念，这个对自己来说最为合适的接班人。
尘埃落定后，他才是最大的赢家，什么都奈何不了他，池羽不行，华夏不行，命运也不行。
“你很聪明，池羽，是我见过最敏锐机警的小狼，”许安神经质地笑出声，伸手抚摸池羽灰败的脸庞，从疲惫深邃的眼窝到沾着血迹的小胡渣，温柔中带着对噩梦的恨意，“可惜，你爱错了人。”
“岑念根本不爱你，或者说，他惜命，更甚于珍惜你，”许安咯咯笑出声，捧着他的脸庞嘲讽，“如果岑念愿意在我抓到他以后立即自杀，让我抓不到你的软肋，相信以你的能力，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如果你当真如你表现的这般不在意他，不只身涉险，被我捏着七寸处处威胁，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如果……”许安还想说，脸色却僵硬了一瞬，一瞬过后，蓦地往退后。
但也已经来不及了——躺在易眉腿上的池羽猛地捡刀弹起身，一刀朝许安腹部捅去。
顿时，两位苦行僧怒吼一声，眼白布满血丝，拿武器发了狂地往池羽身上招呼，受了重伤的池羽配合着易眉勉强挡住一个，岑念捡了根钢棍握在手中，上剃下滚间，也挡住一个。
“你——”许安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惊愕道，瑟维娅早已握手术刀攻了上来。
搀扶着池羽的易眉一抬头，就看见岑念手握长棍迎了上去，棍法凛厉，有条不紊，所过之处劲风扬起，一看就知道专门练过，他坚定不移地将池羽护在后头，虽身形瘦削，但身姿挺拔，神情倨傲，屹立如青松，难以撼动。
“快看，”池羽被易眉扶着，骄傲自得地轻笑了下，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岑念的身影，盛满了对意中人的欣赏与喜欢，“我男朋友帅不帅？”
这幕入了易眉眼中，深刻到即便很多年过去，也无法忘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池羽会对岑念用情至深到这般田地。
一个柔中带刚，一个刚中带柔，一静一动，一佛一魔，一高山莹雪，一地底污泥，相互欣赏，彼此爱慕，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真是再没有比这更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Nian？”许安捂着嘴巴咯血，吃力道，“你没杀了池羽？”
岑念手持长棍，罡风猎猎，将瑟维娅击得节节败退：“我为什么要杀他？”
许安诧异：“难道池羽给的好处比我给的要多么？”
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般一成不变，优雅绅士的笑容：“Nian，池羽那边，即便多了你，也毫无胜算。我给你一个机会回到我身边，你仍旧是我的接班人，不久以后，我的财产，权利，部下，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啧，就你那破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机构，有什么好继承的，”池羽闪身躲过苦行僧的三叉杖，一脚踹至苦行僧腹部后落地翻滚到岑念身侧，忽觉胸部一阵闷痛，就捂着嘴咳了两声，然后继续朝许安嘲讽道，“我能肉偿你能么？”
许安：“？”
岑念：“……”
岑念一棍将两个苦行僧连带着瑟维娅一并扫开，转头看见池羽捂嘴咳嗽的掌心一片猩红，不由眸光微动，皱眉道：“你休息一下。”
“Nian，你确定你要站在池羽那一边么？”许安还不死心，边摁着流血的伤口，边道，“或许你心里对他仍有爱，但我相信你对他的爱绝不会比你自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