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恋 ...
-
徐青染本科读的是工科。
大四的时候，因为要准备毕业设计，她每天都在往学院楼里跑。
虽然说毕设的内容并不复杂，但毕竟是做化学实验，每次光反应时间就要等到接近四个小时。
偶尔要是早上去晚了，或者实验过程中掺了杂质需要重新开始，那就要一直在实验室等到十一二点才能离开。
这样的情况下，赶不上饭点这件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她的日常。
而七教刚刚好就在学院楼与宿舍楼之间，属于是她来往的必经之地。
于是一整个下学期，徐青染几乎是去了便利店上百次。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多次里，她一次都没有见到谢如朝。
更别提所谓的告白了。
即便他已经给她指示了明确的位置，但她依旧没有想起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
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谢如朝是不是压根就是认错人了，也许被他告白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抬头看向谢如朝，眼睫颤动，轻声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你认错了人呢？”
“之前我就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哪怕是今天你带我到这个地方，我也还是想不起来任何有关你的信息。”
“与此同时，我也十分确认我的记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有没有可能……”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有人在表白墙上和你告白，你还记得吗？”
男人低声开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询问了另一个问题。
徐青染闻言皱了皱眉：“你都说是大一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谢如朝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变暗，但话语里还是为她找好了理由：“所以你也有可能忘记我。”
听着倒挺有道理的。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她沉默了几秒，半晌轻声开口，语气温温柔柔柔的，不声不响地就给了谢如朝“致命一击”。
“可是大四上学期向我告白的那个体育生，我就还记得他是谁。”
言外之意就是，虽然两个人同样都是相隔了三年，但她只忘记了谢如朝。
不过也不怪她会记得那个体育生。
整整半年，跟疯了一样见到她就表白，明明拒绝了无数次，还是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
后面要不是袁尧找人私下里教训了那家伙一顿，也不知道最后会闹成什么样。
这样想想，谢如朝被她遗忘，极有可能就是因为脸皮太薄了，刷脸刷的不够。
可这样想貌似有点过于自信了。
毕竟谢如朝都不一定喜欢她了，找到她也许只是因为相亲偶然。
或者更极端点，正是因为当初被拒绝了才要回来找她，想要用他的成功来反衬她的错误选择。
如果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
徐青染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一时没有出声。
呆滞的表情落到谢如朝的眼里，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
她在回忆那个体育生。
“钱天瑞结婚了。”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冷漠的语调，徐青染表情怔愣地抬起头。
“谁？”
谢如朝眉头皱得很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明明是张白白净净的脸，现在却跟阎王上身了一样黑黢黢的。
“体育生。”
他冷声回答。
“哦，是他呀……”
徐青染缓慢地回过神。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记得他吗？”
谢如朝低声说，眼神虽然落在她身上，但全然没了之前那股子温和。
“我只是记得他的长相，又不关心他之后和谁在一起。”徐青染闷着声回答，或许是被男人突然就变天的情绪影响，此刻语气也不是很好。
七教的人不是很多。
外面的风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穿透云彩的阳光也收敛了起来，似乎是要有乌云要游荡而来。
“……你在意外表吗？”
也不知道沉默对峙了多久，谢如朝才突然语气低沉地开口问她。
“什么？”
徐青染听不懂他的意思。
怎么又突然扯到外貌了？
“如果那个人现在离婚了来和你告白，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怎么越扯越远了啊？
徐青染脑袋都要炸了。
她昂起脑袋瞪着那人，愠怒的表情显现在脸上，一双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是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那人在一起？我又不喜欢他！”
“可是你只记得他。”
谢如朝继续追问，语气也不是很好。
“我记得他是因为——”
徐青染原本想要解释，但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沉默几秒后，她表情冷淡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关系？”
谢如朝见状眉头皱得更紧，黯淡的眼神微微颤动，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
“我是答应了你给你当摄影师，但那只是为了还人情。”故意别过脸不去看他，徐青染语气冷淡地继续往下说：“我要做的应该只有拍照，而不是陪你聊天，或者忆往昔。”
“其实我压根不在乎你之前有没有和我告白过，毕竟告白是你的选择，当面拒绝也是我的选择，没有谁欠谁的。”
徐青染语气冷淡犹如一摊死水。
“如果你硬要觉得我撒谎有心脏病的事情是欺骗了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没有那个意思。”谢如朝此刻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仓皇地想要解释。
“我只是……”
“你什么意思我不在乎。”
徐青染眼皮无奈地耷拉下去，身体因为情绪紧绷有些疲惫。
“照片我会找时间发给你，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话虽说的强硬冷漠，但徐青染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毕竟怎么说她刚刚还送过他花的。当时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转头就生气了？
就因为她记得别人不记得他？
男人真小气。
郁闷地关了相机，徐青染沿着来时的路急匆匆地往外走。
毕竟谢如朝又不是傻子。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六教楼梯初，谢如朝就已经追了上来。
碎发被汗水浸湿，他拉住她胳膊时表情紧张地犹如受惊的小鹿。
“对不起。”
他轻声道歉。
徐青染此时压根不想搭理他，扯了胳膊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男人却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柔声和她商量道：“我送你回去吧，校区大门不好停车，你如果打车要走很远，等会马上要下雨了。”
头顶的乌云已然密集到了像要压倒人一样，徐青染自然是看到了。
她被架在其中难以选择。
但可惜徐青染向来是个能伸能缩的人。
她又不是傻子。
一时的解气和淋着雨回去相比那个更重要显而易见好吗？
回去的路上徐青染憋着股气在心里。
她甚至没选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以前为了所谓的礼貌，什么“坐后座会让人显得像司机”，她都是坐在前座。
驾驶座上的谢如朝自然感知到了她的怒气，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敢说。
一直到快到小区门口，这突兀的暴雨才突然下了下来。
找好停车位，徐青染刚开门下车，谢如朝就撑着伞从前座赶了过来。
徐青染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火气随着一路上的自我消解散了不少，但面上她还是不想立即放松，只能继续露出一副垮着的脸色。
“刚刚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问你如此冒犯的问题。”
谢如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手撑着伞，一边轻声和她道歉。
徐青染沉默，没有应答。
谢如朝继续说，语气又慢又轻：“毕竟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熟的朋……人。”
他临时换了说法，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苦笑。
徐青染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
“我从未像要乞求你因为拒绝我这件事怜悯我什么，我只是……”
他低声说，嗓音沙哑。
“我只是，希望能和你熟近一点。”
－
淅淅沥沥的雨水沿着玻璃往下滑。
徐青染回家之后便整个身子直接歪倒在了沙发里，明明刚刚下了那么大的雨，可她身上却一点都没有淋湿的痕迹。
她垂眸看着窗外已经变缓的雨，男人缓和的语气仿佛也跟着在耳边回荡，徐青染烦闷地踢了踢脚边的抱枕。
这人怎么那么会说话啊。
搞得她要气不气的。
手机一进门就被她扔在了桌边，此刻也跟着找她乐子一样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徐青染表情颓靡地从沙发上坐起，跟个幽魂一般飘到了餐桌旁拿起手机，映入眼帘地，就是一长段消息。
还是谢如朝发来的。
似乎是刚刚在楼下没说好，回去之后他又打了一大段字来和她解释。
徐青染还没来得及细看，只看到了头几个字，消息就又立马撤回去了。
然后屏幕顶头的部分就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对方正在输入中……”
有这么难解释吗？
徐青染坐在椅子边，单手托着下巴盯着屏幕发呆，脑海里止不住地去想对面这家伙到底接下来还会发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等啊等，等啊等，十几分钟过去了，对面竟然还没有发消息。
不会是不发了吧。
不知为何徐青染已经开始期待起了他的解释，甚至是到了浪费时间在这看他“正在输入中……”的地步了。
她仓皇地回过神，伸手拍了拍脸颊。
干嘛呀这是在！
刚想就此起身离去，对面却恰好传来了谢如朝“谋划了许久”的解释。
【nayc：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初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