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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灰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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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锐是不知道，徐鲤这么一个心情好了还会主动举手进行课堂提问的乖宝宝，到底有什么可家访的。
她除了因为在教学楼里迷路，开学第一个月偶尔课间迟到，平日不追着江峤到处跑的时候，都按点上课放学。毕竟大部分学生处在平稳状态，没表现出明显的叛逆。
唯一可怕的是徐鲤的字迹非常诡异，完全不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能写出来的，笔画组合随心所欲，做流浪歌手不超过十年都写不出这样的书法。
君锐去询问徐鲤表格上的鬼画符究竟什么意思时候，她正和连城坐在走廊植物角。她一面在楼梯口张望，心不在焉地应着连城。后者边列公式边拿尺子比划着，讨论起这只花盆要不要旋转60°，以便让未来的花蕾更好地接触阳光。
林稚年站在他画满了猫咪的花盆旁端详了好一会儿，里面稀疏的生长着长且厚实的绿色叶片，不知道这盆草究竟会从哪个地方长出花来。
忍不住好奇，他问连城种的是什么。
“昙花。”
“什么时候会开？”班里同学似乎有许多……老年人爱好。林稚年从前只听过这种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它盛开。
“好好照顾，咱们毕业的时候，应该就开了。“
居然要那么久？林稚年讶异。
“那么快就能开了？”君锐反倒这样问。
“别人不一定，但我是连城啊。”连城对自己澄城一中第一花匠的身份充满自豪。
徐鲤没等到想看的人，转回头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她拨开另一盆花有些蔫巴的叶子，“不过，这一盆换了新家不太适应，应该是更喜欢到外面去看看。”
“怎么不搬到天台上去。”君锐问。
“好主意！”徐鲤赞同。
“可以吗？”连城谨慎地问他。
“有什么不可以的。”
连城眨一眨无害的眼睛，向他伸出手来。
“钥匙。”君锐还没疑问，徐鲤跟着连城说道。
原来天台还上着锁？君锐没亲自去过，只从远处看，夏天的葡萄架子还挺生机盎然的。最熟悉教师办公室纪夏时热心提醒，他才知道钥匙不仅有，在生物老师老师手里。
“既然这样，生物课今天上过了，明天咱们班的生物课，你们课后留住裴老师。我去楼上办公室找钥匙，中午到门口锁匠小摊子打一把新的，下午第一节课前原样送回去？”
林稚年惊讶于听他说完后一齐点头的两个人，“你们，不怕被老师抓？”
“可天台上阳光更好。”植物能多晒晒太阳当然是更重要的事，徐鲤忽然想到什么，也面露难色，“可惜……”
林稚年以为难得有人理智，会说这事儿有被老师抓住的风险。
“可惜……要是早想到就好了，过几天天渐渐冷起来，天台也不能摆了。”
“……”
计划拟定的明明白白，君锐带着林稚年离开了。
“走。”君锐抬脚就要转回班级，林稚年奇怪地跟上去。
“不家访了么？”
“老师担心的问题她都没有。你不也觉得她挺好的么，还会照顾小花小草，有什么好访的。”他拿出名单来，按一按黑色签字笔直接在徐鲤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自己签了字。笔尖一点，轻快道：
“下一个，蒋菡。”
“嗯。”林稚年点点头。
“嗯？你点什么头，觉得蒋菡有什么问题？”
“比起月考，成绩进步。但偶尔上课走神。”
“才不是啊，谁上课不走个神。”行迹飘渺的纪夏时忽然凑上来，替蒋菡说了句。
“你还挺关注人家的，没看出来啊林稚年。”君锐的脸色不太好，“连她成绩什么样都知道？”手里翻了几页傅老师对每个同学上课状况和特殊问题做的记录，突然合上本子站住了脚步。
这一停步，在并不宽敞的走廊里害林稚年差点撞着他瘦削的脊背，他想说不是，只是蒋菡的成绩在他后面，期中的时候又到了他前面，虽然算不上什么浮动，但在他看来有点显眼而已。而且蒋菡坐在他们后桌，每次老师凛冽的目光扫来，林稚年都会率先意识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前面走廊矮窗台上坐着的正是蒋菡。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男生转过楼梯角与他们擦身跑过，停在了蒋菡面前。他站定，在蒋菡身边蹲下来，从口袋拿出早间食堂里的熟鸡蛋在她眼角小心滚了滚。
“到底怎么弄的？”他轻声问，就是那个男生主持人，林稚年记得很清楚。
蒋菡只是摇头。
“不说我也知道，我们在学校每一节课间都见，放学也是看你上楼才走。这是在家伤到的对不对？”
“他？”那个眼带桃花的陌生小子怎么跟蒋菡这么亲近，是亲戚吗？林稚年看不大明白。
“他是邵祺呀，在一班。是菡菡的……”纪夏时小心地左右瞧瞧，比当事人还怕被老师撞见，一脸‘拜托你们意会好不好’，犹豫着说出了“boyfriend”这个单词。
“那她的脸怎么了。”君锐眯着眼，瞧她脸上淤青的地方。
“早上的时候讲是摔了一跤，现在想想肯定不是真的。”纪夏时说着，皱起了眉头，望向他俩。而林稚年则看向了君锐。
“别看我，你自己没打过架啊？摔成那样，得是小脑出了多大问题。”
“……”
“晚上看看再说。”讲着将手上纸和笔丢给了纪夏时记录，自己松松指骨，换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放学铃声响起，大家都利索地收拾书包。
君锐跟林稚年还有纪夏时、连城走在了一起。
“跟着她。”
“这不太好叭？”纪夏时看着不远处亲密极了的两个人，“偷窥别人拍拖，有点儿像狗仔队。”
“他们干嘛呢？”君锐根本没理会纪夏时的碎碎念，眼里只盯着不远处，邵祺和蒋菡一人拿了一个甜筒，犹犹豫豫牵了手，慢悠悠走在路边。
“谈恋爱。”连城的语气与表情都特别正经。
君锐不解多看了两眼，才回来打量连城，“你跟着我们干嘛？”
“观察生活，寻找灵感。”
“别捣乱就行。”君锐没理会纪夏时‘美术课代表也算班干部’的发言，瞥只到他脖子上的相机，现在这支狗仔队连设备都全了。
“这家冰淇淋真的很好吃。走。给你们推荐我独家收藏的最顶级搭配。”
连城说话的时候，蒋菡手里的冰淇淋被路过几个小孩的皮球撞掉了。小皮球只是从胳膊旁边蹭过，本不至于碰掉东西。林稚年明白过来，是她手上有伤，碰一下就拿不稳了。她身边的男生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衣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在蒋菡的连连摆手下又给她重新拿了一支冰淇淋。林稚年忽然想起开学第一天，君锐把蒋菡的杯子碰掉的事情。当时也是么……
“哎，小纪也想谈恋爱啊。”纪夏时摇摇头。
君锐轻嗤了声，“那你想吧。”
“别吧，夏时。我和邵祺一个初中，他打小就会撩妹。”连城接着问出她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纪夏时回应着点点头：“早上看到的，有个划破的小口子。我觉得啊，说不定和灰姑娘的故事一样，是她的继母和姐姐欺负她！”
“那是什么？”林稚年奇怪灰姑娘是什么故事。
“你没听过灰姑娘的童话故事？”纪夏时又想了想，“小时候没有人给你讲故事吗？”
林稚年一阵沉默。
“没事儿，我也没听过。”君锐看着纪夏时的眼睛，点了点头。
“居然都没听过，君锐你不会骗人吧？不过，我是可以讲给你们啦，都是我小时候奶奶讲给我听的。”
他们背着书包走在阳光渐渐变橙的大街上，林稚年忽然想起某本纪夏时贡献在图书角的古怪小说杂志，里面写：人在很久以后总会失去原本的朋友，被时间留下，又或者随时间遗忘。他越过小姑娘明亮的眼睛，望见君锐那双深邃的瞳仁。此时此刻的君锐正不带什么表情地站在冰淇淋店门口，轻叩柜台玻璃。
空气很安静，他们都留了一只耳朵听纪夏时讲着。
“吃冰淇淋吗？”君锐问。
林稚年摇摇头。
君锐点点头，从背后拿出两支散发着冷意的冰淇淋，“快点儿选，另一只要化了。”
林稚年盯着伸到面前来的手，微微抿唇。他很想皱眉却又觉得不该，说了声“谢谢。”
君锐把冰淇淋递给林稚年一支，林稚年刚碰到他指尖，好巧不巧，又是那一只皮球。
看着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又瞧瞧那个小男孩儿，君锐的眉尾似乎动了动。林稚年忙拽住了他，还举起手里幸存的蛋卷晃了晃，小小咬了一口，“没关系的，吃到了。”
“我现在觉得，这个小孩儿可能是冰淇淋店的托。”君锐没什么多余表情，把自己还没碰过的冰淇淋顺利叠进空蛋卷。
“我不用……”
“不吃就化了。”君锐说。用不用也不重要，明明看起来特别想吃，嗅见甜味眼睛都亮了。
林稚年只好垂下头来，打算认认真真尝尝手里这只“君锐的冰淇淋”。他是很想拒绝，像他曾经最熟练的那样。但他的一点点害怕，除了给语数外物化生几位老师的，全交到君锐那儿了。是生恐君锐有不开心，就再也不对他笑。
香芋的味道揉在奶香里，既然是君锐选的口味，却没尝一口，似乎也并不合适。他依然举着冰淇淋，脑袋一热问君锐不试试么。被后者握着手，咬了一口他手里靠近的蛋筒边缘，评价了句“很甜”。
林稚年感觉今天的温度不太对劲。
纪夏时的故事也不大对劲。
\"白雪公主嘛。是讲从前有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孙女儿，这个孙女儿的肌肤像雪一样白，唇色像血般鲜红，头发也特别黑……\"
合法偷咬一口冰淇淋后，君锐微微点了点额角，“停一停纪夏时。想听其他的故事，你再讲一个？”
“可是这个还没讲完啊，那就睡美人？从前有一个国王，他的孙女儿……”
君锐动了动眉头，觉出一丝不对劲。但他们也都顾不上了，因为已经就走到了蒋菡的家门口。
邵祺和蒋菡在路口分别，再往里走，是普通小区的普通一栋楼。十几层的高度，唯一出入口，如果不能紧跟着蒋菡，就再进不去了。
夜幕才要落下，有些窗户早早亮起了灯。
目送蒋菡上楼，他们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观察不出什么异常。今天的收获，似乎只有学会了恋爱的初级操作——吃冰淇淋散步。
正要离开，三层的一扇窗子亮起来，里传来厉声叱骂，“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要饿死我？”
女孩回应老婆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晰。
几个人茫然对望，会恰巧是蒋菡家么。故事不会真的跟纪夏时胡思乱想的一模一样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