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金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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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驱邪仪式没有什么用处，占卜也没法得到明确的信息，恐怕不是幽灵，是诅咒，而且是比较棘手的诅咒。”贝尔斯总结道。
“所以呢？我也不擅长应付诅咒啊？”希尔·莱克斯放下酒杯，把手一摊。
“不，因为乐乐觉得异常的根源也许和那位莉安娜小姐有关，所以当天拜托我去了一趟‘金玫瑰’。”贝尔斯嘴角阴沉沉地下撇，“我本来想低调打探一下莉安娜的事情，但那里的女主管似乎以为我是来寻仇的，把我轰出去了。”
希尔笑的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
“喂——”
“好吧、咳咳……”希尔抹了把脸，“不过贝尔斯，你只是脸臭，没有什么社交困难的设定吧？如果说你是应付不来那种场所会不会太给你的血统丢脸了？”
某种程度上，论风流成性，希尔对意大利的地域歧视比鲁恩人对因蒂斯人的还要严重。
贝尔斯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是刻板印象，我还有一半英国血统呢！”
“呃，那你做饭怎么样？”
苍白但并不瘦弱的“格斗学者”放下酒杯：“你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吗？”
相比之下身娇体弱的“解密学者”适时认怂：“我是说，如果你想打听那位莉安娜小姐的事情，我大概能帮上忙。”
贝尔斯动作顿了顿，沉默着看向少年。
“那位莉安娜·琼斯，是不是棕色的头发，湖绿色的眼睛，嘴唇丰满的美人？”
“你认识？”
希尔嘿嘿笑了两声：“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这可是我老妈的‘好朋友’。”
很明显，他口中的“好朋友”并不是正面意义上的。
“你似乎没有告诉过我你母亲是什么人？”
“咦？我没说过吗？哎呀，别这么看我。”希尔手一摊。“你看，你死了妈，艾琳也死了妈，我还整天说自己老妈的事情多不好。”
贝尔斯好险把那句“你才死了妈”咽回去，问：“所以呢？”
“莉安娜·琼斯比我妈小七八岁吧，她们原本都是出身东区的站街女郎，我老妈一直挺照顾她的……嗨，别那副表情，贝克兰德有三分之一的女人都做过站街女郎呢。总是，后来我妈眼瞎了，脸烂了，还带着我一个拖油瓶，那位姐姐倒是‘有幸’进入了有名的妓.院，像小鸟一样自己快乐地飞走了。算下来……‘希尔’有三年没见过她了吧？”
希尔挑起眉头，甚至不掩饰一下自己满脸讽刺的笑意。
“令人生厌的老套剧情。”贝尔斯咂舌，“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是刚好有一点关系，可以让我得到那个女人的情报而已。”希尔敲了敲桌子，“比如说，她一个月之前停止接客了三天，之后‘休假’的时间也与往常不同。那种工作什么时候休假你应该猜得到吧？”
“你是说……”
……
“堕胎？！”艾琳下意识拔高了声音。
“恐怕是的。堕胎之后生理会有一段时间的紊乱，加上现在的医疗技术和她自身的条件，对身体应该也有伤害，所以这一个月她一直频繁的休假……而且，莉安娜·琼斯似乎还有一笔□□的欠款，也难怪那位主管会把我轰出来了。”
“哪个帮派会找你这种看起来病恹恹的家伙讨债啊。”艾琳吐糟。
感谢魔药，贝尔斯的身体力量并不弱，只不过那身铁铸一样凝练的肌肉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衬衫下，单看外表的确有些瘦弱。
呃，不过单看外表的话，贝尔斯也确实不像好人。
“正经点，乐乐。”
“我很正经。”艾琳表情一敛，“的确，莱维·德利特里的梦里有婴儿的哭声，你觉得莉安娜打掉的孩子是他的？她诅咒了自己的情人？”
“饶了我吧，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诅咒还是别的什么，神秘学这种东西没个老师真的很抓瞎……你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艾琳点点头：“我之后也走访了一下莱维的邻居，17号的萨莫尔太太在战争的时候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孩子，当然，这我是从其他住户那里打听到的。那栋房子附近给我一些奇妙的感觉，我认为这个也很值得注意。”
“该死的岔路。”贝尔斯呻吟一声，“干脆申请换一个任务吧，‘愚者’教会是没有懂诅咒的了吗？”
“呃，其实除了弗吉尼亚神父，在贝克兰德的传讯使只有我和一位‘格斗家’了，如果我解决不了就只能去找神父……而且我以为只是幽灵啊！可可爱爱、没有杀伤力、点个火就能灭掉的那种幽灵！”
贝尔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所以亚伯拉罕小姐，我和希尔继续调查莉安娜，你来跟进萨莫尔太太那边？”
“了解。安心啦，奖金下来少不了你的。”
“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偷呢。”
“给给给全都给！可恶这明明应该是我第一个独自执行的任务啊——”
总之，两人商议好之后，各自出门离开。一个前往图书馆，一个前往西区的霍尔宅。
没办法，不管是亚伯拉罕成员还是被邪神注视过的天才画家，都是要钱恰饭的。
打两份工有什么不好呢？可以拿两份工资哎。
……
是夜，一栋三层的灰蓝色建筑中传出悠扬的乐声。
巨大的圆形舞池中，衣着光鲜的女孩们搂着各自的男伴，在乐声中旋转，裙摆如花瓣般开合，极尽艳丽地绽放。
如此明亮又怡然，谁又能想到其下堆积着何等的脏污呢？
这里是“金玫瑰”，渣滓和不幸的聚集地，男人们的梦之天国。欢愉与苦难同等地存在，它们并不争锋，甚至彼此拥吻。
若说这里的女孩用苦难供养欢愉，那舞池中央的少年几乎就是欢愉的造物了。
他不过是闲散地倚在钢琴一侧，和弹琴的女人调笑，卷曲的头发在脑后用丝绸简单捆在一起，露出以小截白皙修长的脖颈，笑起来时眼尾泛起浅淡的红，小巧的耳垂上钉着凝结的血珠一般的宝石，下颚的轮廓在灯光下找不出一丝瑕疵，手指也笔直温润，不知道衣服下面……
贝尔斯面无表情地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他觉得自己没病，所以有病的一定是这个过度散发魅力的家伙。
不要说这里的女人了，连嫖客的眼睛都在往那家伙身上飘啊！
你是来打探情报不是来加入“金玫瑰”的吧？！
话说，这家伙闻名东区的原因之一好像的确是脸哦。
贝尔斯目光深沉地从侍者托盘里拿走一杯酒，又无声走回角落，期间收获了侍者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真抱歉，不过我是陪着我朋友来的。”希尔温和地拒绝了弹琴女人“去房间里休息”的邀请，“就是那边一个人站着喝酒的家伙，看起来很阴沉吧？因为如果二十岁了还没有碰过女人就太可怜了，所以趁着他过生日之前带他来长长见识。”
女人手指仍在琴键上翩飞跃动，声音被故意拉长，凸显出烟熏般的媚意：“哎呀，那不去帮帮你那可怜的朋友吗？”
希尔笑嘻嘻道：“因为和你聊得太投入，不小心就忘掉了。有没有可以推荐给我朋友的姐姐啊？嗯，不用太漂亮或者太有才，他会自卑的。最好是经验丰富一些，年龄稍微大一点也可以哦？”
“对了，”少年轻轻地贴近女人，温热的气息吐在她透软的耳垂上，姿态亲密却并不引人厌恶，“我的朋友有一点特别的癖好，他喜欢那种手和脚都很小的女人……”
女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低笑：“那姐姐的确是有一个推荐的人，正好她最近身体不好，接的客人有些少呢……”
一个人喝酒看美人的贝尔斯看见希尔告别了红裙女人，向着自己走过来，脸上还挂着清爽的笑容：“走吧，二楼19号房间，我带你去看看你一直想找的女人。”
如果贝尔斯知道希尔在背后编排了他什么，大概会用他实际演示一下什么叫筋肉法师。
可惜他不知道，只能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走向二楼，虽然察觉到了那里不对，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
过程暂且不论，至少两人确实是见到了莉安娜·琼斯，这位看起来略显疲态，但风韵不减的女人。
希尔嘴上说着担心莉安娜认出他，留下贝尔斯一个人面对成熟大姐姐，自己继续去和弹琴的红裙姐姐交流了。
贝尔斯看着已经贴上来试图解他衬衫扣子的女人，内心只想把那个卷毛小混蛋拎回他高中教导主任那里进行一下再教育。
“莉安娜小姐，”贝尔斯按住女人的肩膀把她推开，“是莱维·德利特里先生让我过来的。”
莉安娜的动作僵住了：“你在说什么？”
简直毫无意义，女人的演技糟透了，甚至那双丰满性感的嘴唇都变得灰白。
话虽如此，贝尔斯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相反的，他尝试着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柔和一点、再柔和一点：“我是莱维先生请来的……医生，您最近似乎身体不太好，他对此很担心。”
说着，他悄悄用拇指在食指关节处轻敲两下，开启灵视，然后开始对照着灵视看见的颜色瞎编：“真糟糕，您本来就不太健康的样子，最近应该经常腹痛、手脚也冰凉无力吧？而且……您酒量很糟糕吧？最近是不是没什么食欲，甚至吃一点带油脂的东西就会恶心？”
在贝尔斯的视野中，莉安娜全身都算不上太健康，其中子宫和肝部的颜色更是糟糕到他都看不太下去的地步。
莉安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鬼魂一样苍白：“风暴在上……你、您真的是医生？莱维让您过来的？”
“是的。”贝尔斯认真点头，“您最近有生病或是受什么伤吗？”
“莱维没有告诉您吗？”女人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摘掉那个胎儿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我们的钱还不够，没法抚养一个孩子长大。至少……不要让那孩子在这种地方长大。”
贝尔斯几乎是逃出的“金玫瑰”。
他胡乱靠着一个墙角蹲下，掩藏在阴影中，静静听着那栋外表素雅的建筑中隐约传出的乐声，是轻快悠扬的圆舞曲。
刚才是奥迪斯大师的成名曲，这首似乎是科雷迪顿的最新作……
过了不知道几支舞曲的时间，某个逃了思想教育的漂亮小混蛋才带着一身香水味晃晃悠悠走出来，踢踢踏踏的黑靴子停在贝尔斯面前：“老李，不会是那方面的能力被嘲讽了吧？”
贝尔斯翻了个白眼：“她房间里没有进行过诅咒仪式的痕迹，本人似乎也没什么神秘学素养，要么这事和她关系不大，要么就是她段位远高于我们，前者还好，后者的话，我介意赶紧溜别管这些破事了。”
希尔点点头：“所以打胎的事是她和莱维商议过的。双方也没有什么矛盾。”
贝尔斯真想掀开这小孩的脑子看看他是怎么得出答案的，还一副早就有所猜测的样子。
“奴隶制已经废除了吧？‘金玫瑰’的女人要离开，还要花钱赎身的吗？”贝尔斯慢吞吞地转头，看了一眼圆顶窗晕出的暖色灯火。
“他们有的是办法把劳动合约变成卖身契，莉安娜那种只要交够违约金就可以离开的，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能有希望不是吗？”
贝尔斯恹恹地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走吧，问问乐乐那边调查的怎么样。”
“哇哦，你现在看起来真像反派，大背头倒十字刺青的那种，话说你看动漫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喜欢迪奥那种类型的反派。”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金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