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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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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唐棠听的入迷，她就那日刚拿到手时翻阅了一下，根本没有认真看过上面故事。
“村民都认为是村里这次献祭的童男童女有问题，才让山虎神发怒，便抓了童男童女家人问罪，也要将他们投入山崖告慰山虎神。王域年近七十看遍众生百态，看到村里竟有献祭风俗勃然大怒。”季陵游微微转头，见唐棠听的认真，拧着眉头似乎在为这童男童女家人揪心，黑眸染着夕阳的余光，如同茫茫夜色中突然亮起的火光，将人无端吸引。
对上目光，他稍微有些愣神，随即转过头又望向那平静的湖面，继续说道，“他走访之中竟发现这村子正是当年他入城经过歇脚的地方。原来那刻了虎纹的石头是他在六十多年前随家人入城路过那处，因自己调皮玩闹，导致随行的一只看门狗掉落山崖，他伤心至极，便在那处的大石头上刻了一只狗，算是给它立了个石碑。”
“所以并没有黑虎神？可那村民怎么会真的找到黑石矿？”
“经过调查，原来那村民就是现在村长的祖父，当年早有外乡人在周边挖出过黑石矿，只是当时村民奉行山神崇拜，不愿意破坏这大好山水，认为破坏山林必遭天谴。村长的祖父不想错过这个发财致富的机会，便借机又编了一个传说，引导村民相信山虎神。最开始很多人是不信的，他们矜矜业业守护山林，山神却从没给他们带来物质，可只要信奉山虎神，便能发家致富。都是神仙，山虎神显灵自然也是山神准许的，所以后来大家都开始开采黑石矿。”
“那为什么要献祭童男童女？这也太残忍了……”
“为什么？”季陵游冷笑，“一则为了心安，不出血就得到这宝贝，任谁都睡不安稳，生怕哪一日便遭报应。另一则则是为了捆绑住所有村民，大家手里都沾了血，也都出过血，便不会轻易泄密。”
唐棠心中一怔，不由升起一丝恐惧之感。她没见过前朝厮杀，但就这北洲后宫里的勾心斗角都让她心生畏惧，当年唐沅母亲病重，多少人盯着正夫人的位置，赵浅也是踩着血走上去的。她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大家觉得她不过是个没脑子没心机的五公主。
“后来呢？”
“黑石矿总有采完的一天，村长眼尖这黑石矿再也撑不起全村人开采，便动了手脚。只要暴雨一来，矿洞便会因渗水坍塌。他特意挑选了知晓内情的两家孩子献祭，之后便等暴雨来临。一旦出事，他只要怪献祭之人惹山虎神生气，然后将知晓内情之人一起献祭，从此便不会有人再知晓山虎神的秘密。这是山虎神送的礼物，山虎神自然可以因生气收回。只要等这真风波平息，再偷偷雇人开采便可。”
“好算计，好阴险的人！”唐棠听完不由心生怒气，恨不得一鞭子甩在那个恶村长身上。
“后来，王域查封了黑石矿开采点，带着村民重新治理耕地，种出了特色酸汤果，可用来做糕点汤羹，村子便也渐渐富裕起来。王域也成了村里的恩人，村民为了感谢他为了修建了庙宇，尊他为王仙人。”
唐棠望向秋隐山若隐若现的绛紫宫，夕阳落下大截，已然看不到刚才的紫光。她是北洲的人，从小便相信着黑龙神的存在。后来她看了很多话本子，听沈不书说了很多外面的见闻，她不是没有动摇过。可她问过她母亲，当年姑姑嫁神之时，黑龙神显迹是大家都看到的。
“说来也是有趣，这个故事我祖父只写到这里，但是我小时候听祖父口述时还有后面一段。”
唐棠竖起耳朵，“后面还有？”
“恩。”季陵游点头，“祖父说后来王域告老还乡再一次路过那村子，留宿当晚梦见一白发老人，白发老人自称山神，为了感谢王域为这片山林带来平静，赐他长寿让他活到一百零百岁。自那之后王域也开始信奉山神，并于那村子里定居，死时正好一百零八岁……”
“那季老板，你觉得黑龙神存在吗？”
“我不知道。”季陵游看向眼前的少女，轻轻摇头，“但我们梁城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更何况是需要靠祭祀活人的神灵。”
若是真的不存在，那以前的神女又去了什么地方，绛紫宫不过方寸之地，进去了却都不见了踪迹。若是真的存在……那他会不会因为姐姐降下灾祸……
唐棠虽然从前对黑龙神不上心，可她骨子里从未怀疑过神的真实性，哪怕是很多话本子里也说没有神灵，可不知道为什么，季陵游说的故事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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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书同裴知煜聊了一会，便找理由将其打发走了。
裴知煜走时还特意找季陵游打招呼，“季大哥，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一见如故，下次请你去喝酒。”
“额……我不爱喝酒。”季陵游总觉得一定是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别装了，沈夫子都说了你最爱喝酒，上次特意陪你……”
“咳咳！”沈不书重重咳嗽了两声打断裴知煜的话，“裴小公子快走吧，小心你表哥罚你。”
“行，走了。”裴知煜给众人行礼告辞，“阿棠，下次等我有空了请你去郊游。”说完转身挥挥手，大步往街市走去，一会便消失在人群中。
季陵游下意识看向唐棠，唐棠早已收回看向裴知煜的目光，正巧对上他的目光，侧头问他，“怎么了，季老板？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季陵游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船板。
转身回船舱，唐沅已经下来了，几人没有再做停留，便上岸坐马车回宫。
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皆没有多说话，一路沉寂。
“哎呀，忘记挑东西了。”唐棠这才想起来，说好的船上东西随她选，结果连本书都没拿，不过也无事，季陵游要的那半本手抄本还在她手里，还有机会。
“季兄守诺，既然已经答应公主，自然不会忘记。”沈不书开口安慰。
“他为什么会表现的那么……”唐沅找着措辞，但一时还真想不到怎么去形容那种转变。
不过沈不书还是听懂了她要问什么，答道，“百年前，季家曾经是梁城首富，在季兄弟外祖父辈时家里起了内讧，因此季兄弟祖父那辈便分了家。季兄弟的祖父爱好游山玩水写写诗文，不爱经商，因此他们这一支便没落了。他祖父本想考取功名，可家中老小需要养活，便又弃文从商，重新经营生意，但是没啥起色，只能堪堪保住老底。他祖父便想着交给后代打理，可惜他只有一女便是季兄弟母亲，季兄弟母亲倒是通晓经商之道，可偏偏季兄祖父又守旧，觉得一未婚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于是又招赘了他父亲。”
“然后呢？”唐棠见他停下，急急追问道。
“他一开始倒是老实本分，可后来染上赌瘾，背着季兄祖父和母亲亏空了大半家产。他祖父一病不起，他父亲也因羞愧自尽。他母亲本就不爱他父亲，觉得这是季兄弟祖父逼她嫁人的报应，在季兄三岁之时，随云游客走了，留下他和祖父相依为命。他祖父拖着病体经营着一家书铺养大了季兄弟。”
第一眼见季陵游，唐棠觉得这一定是家境优越的商贾子弟才能滔滔不绝自信满满，不曾想他竟有如此身世。
“季兄弟因父母之事，本就孤僻不喜说话，可他祖父的病症日益加重再无法主持生意，他便学着祖父经商之道，逼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竟也让他在梁城混出了一点名堂，收回了几家被他父亲卖出去的铺子，虽比不上季家主家的生意，如今在梁城也算是有点家底，也正因如此他船上除了书籍还会有各色首饰摆件。可是他内心深处是很排斥这样的自己的。因此只要不做生意，他便不想多说话。这几年他培养了几位忠心管事，这才能安心出来游历一番。他若是再待在梁城，怕是要郁结于心，过劳成疾了。”
沈不书说完，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季陵游比他小两岁，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如此瘦削一人竟能撑起几家店铺的生意，实属厉害，也实属艰辛。除了被他拉出去喝酒，季陵游几乎都泡在书房看账本，有时候甚至数日不上床休息。他家老仆心疼不已，甚至来求沈不书多带季陵游出去喝酒，这样至少他可以睡上几个时辰。
“不过季兄如今也算是生意兴隆，他来时满满一货船，如今也卖出大半了，可谓日进斗金。”
“那他一定很有钱吧。”唐棠羡慕了。
“季兄家产在梁城不算什么，但在北洲，他一人即是北洲商会所有。”
“那么有钱？！”唐棠彻底酸了，北洲商会是沈家一分支管理，主要由心姐姐外祖家打理，那钱对唐棠来说都可谓是天数，但凡有个零头，她这个公主都能放肆一辈子。而这在梁城……还不算什么！！！
“季兄为人低调，又不喜钱财，所以当时总觉得没赚多少钱，便一直努力经营，等他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沈不书如今说的轻巧，实际上刚知道时，他也震惊了，一开始以为是季陵游加谦虚，后来发现这个兄弟是真的心里没数。
这回连唐沅都有些诧异，“季兄弟怕不是经商奇才。”
“我下次一定要保住大腿！”唐棠心中暗恼，之前竟然嫌弃季陵游，怎么可以嫌弃财神爷呢！！！她之前一直觉得那另外半本手抄本或许有什么秘密，想来应该真的只是季陵游祖父留给他的念想吧。她想着回去就让琥珀抽时间给季陵游送去，不能一直耽搁着。至于江姐姐那，她下次去江府找她说便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