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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朗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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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们还是放弃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男人低头看着手机上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最后一条消息,双眼中已经再也看不到曾经出现过的愤慨与绝望,他只是平静的将手机关上,抬头看着面前人头攒动的大楼前坪。
他知道那里是什么,在那最有名的高楼中,今天将举行某知名人物的演讲,当演讲结束的瞬间,那位知名人物就将进一步的登上上方的高位。
场馆外围满了等待结果的媒体和激动的拥护者,所有人或站或坐,视线时不时从出口处扫过,眼神中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期待,他们等待着那道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被从中走出的人宣布,期待着这位大人物带领着他们走向梦想中的光芒中。
隔了许久,似乎是时间快到了,人群中多了几丝骚动,男人的手也微微抬起,摸上了口袋中的硬物,始终注视着前方的眼眸中倒映出提前从侧方走出的保镖的身影。
不用这么紧张,自己是搞不来那种专业的枪械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却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反正会在这种时候大笑着拿着手机将他的样子拍下来嘲笑的人也已经不在了,男人也不在意,手指不住的摩挲着口袋里组装的粗糙枪械。
虽然他对自己的射击水平有着绝对的信心,但自己早就没钱去买什么正经的装备了,手上的家伙大概有一半不到的机会击中目标,一半的机会炸膛送走自己,还有一点的机会直接哑炮吧。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是想解决什么,只是想要让这一切结束而已。
前方喧嚣声渐起,男人仰起了头,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最后准备收回目光时眼神却凝固在了空中。
...下雪了?
只见面前灰白的天幕下,片片白点突兀的倾斜而下,如同漫天的白雪倾下,淹没住了前方的一切,只留下了一片干干净净的纯色。但这又怎么可能,十月初的东京下雪的几率小之又小,还是这样的...
男人的瞳孔逐渐收缩,他不可思议的伸手,握住一片雪花,仔细看去。
*
已是夜晚,高楼顶层,朗姆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光如银河一般蔓延向远端,他只需向前迈出一步,就能将其轻而易举的踩在脚底下。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朗姆回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来人,“拿到了?”
来人弯下腰,“按照您的吩咐我们追踪了那位与琴酒见面的行程,但是路途上所有的监控都被抹除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位。
这个代称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可能会是指代其他人,只会是指代组织的首领,曾经代号为梅斯卡尔的人。
和下面的那群傻蛋不同,朗姆知道,梅斯卡尔在成为boss之后根本就不是什么隐于幕后操纵着一切,而是真的消失了。
这个消息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在梅斯卡尔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朗姆有过无数猜想,他有可能是死了,有可能被关起来了,却独独没有想过他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宣布要走入台前。
在此之前,boss隐入幕后不再出现,仅有琴酒作为代行人出面,权威自然衰退。
而与此同时换位之后组织的势力却更加壮大了,朗姆借机在同盟的帮助下逐步增强着自己的势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直接无视首领直接出面命令所带来的影响。梅斯卡尔是在首领位置空悬时被推举上座位的,声望极高。
——更何况在琴酒宣布boss不愿再隐于幕后之后,boss并没有高调的走入台前,而是…
朗姆没再去看那个空箱子,表情沉了下来,“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您的意思是...是琴酒拿走的?”
弯腰的男人迟疑了一瞬,才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这个箱子不应该是那位寄放在琴酒那里,从那里得到吗?琴酒一直是那位的心腹…”
朗姆冷哼一声,一脸的嘲讽,“心腹?”
难道说首领和琴酒之间的关系破裂了?男人心中暗暗一惊。
怎么可能,在他的印象中首领在刚加入组织时就是琴酒一起执行任务的,两人的关系亲密到能够有传言的程度,之后首领之所以能够上位琴酒也有大功劳。
而且朗姆又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呢?难道说是两人关系的割裂就是因为朗姆...?
想起琴酒那几乎代行着的首领发言人角色的权利,男人越想越深,脸上神色飞快的变化着。
朗姆却没有看他,比起这些下属,曾经和梅斯卡尔同级共事过一段时间的他才更加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
梅斯卡尔并不是自己主动加入的组织,而是一个被看上了手艺,倒霉卷入进组织被迫效忠的倒霉蛋。
不过梅斯卡尔自己也是狠,很快他就适应了组织的氛围,展现出来了常人所远不能及的狠戾与绝高的领导天赋,甚至贪婪的发动了极其血腥的事件,一举掀翻了老首领。
那一个天生就属于组织的人。
虽然表面看上去随意散漫,满是破绽,但组织里这么多双眼睛却依旧没有几个人知道梅斯卡尔长什么样,可见其真实的心思之细城府之深。
朗姆本身其实是很欣赏梅斯卡尔的实力和品性的,只要对方不挡自己道他很乐意和这样的人共事,可惜...
他眯了眯眼睛,想起了这段时间梅斯卡尔的手段。
查特那几条梅斯卡尔的忠实的狗本来就咬了不小的一块肉,现在自然就都是交到了梅斯卡尔手里了的,琴酒肯定是有私藏,但手上明面上暂管的任务都交了出去,再加上他这边做样子不得不给出去的一些,总共加起来已经是相当不少的一部分了。
而梅斯卡尔的调派安排全都相当从容,行事激进果敢似乎完全不顾及风险和后果,明明只通过邮件进行指挥,条条指令看上去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最后却都有奇效。
组织里的人大多慕强,再加上梅斯卡尔本就有之前的丰功伟绩在,又是名正言顺的首领,一下子组织竟又安稳了下来,颇有要平稳发展,梅斯卡尔势力壮大的意思。
难道说消失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梅斯卡尔...
“阿嚏!”坐在电脑前的松田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心里莫名的有点痒痒的,难道是有谁在念叨我?
后面的萩原向后靠了靠,问,“怎么啦,身体不太舒服吗?”
“没事。”松田摇头,揉了揉眉眼和太阳穴。
他最近工作上当然是没有什么事的,属于难得的空闲期,最近让他头疼的都是那些邮件。
松田自然是不可能去想指挥什么犯罪集团的犯罪工作的,但是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不能联系官方上级不能直接不管的强烈直觉让他不能凭借自己的心意来。
炸弹计划又因为自己还只是一直在幕后,除开琴酒一个人都没见过而一直搁浅,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试着乱指挥。
不说别的就说最近的三个任务吧。
把□□的比例调配更改,让炸弹变成看上去声势浩大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破坏力的强力烟花,再比如把记忆力过度心狠手辣容易造成恐怖伤亡事件的犯罪分子和另外计划里的温和派对调,减轻伤亡。将把刺杀变成证据曝光用直升机从天上撒下去然后偷偷提前联系好人救援什么的。
每一次的所谓的任务松田都是想直接叫住的好,但那样不是明白着告诉人家自己不黑了吗?他就只能一点点的像是在悬崖上面一边跳舞一边绣花一样给出一些完全离谱的建议,反正胡乱操作一番始终总是能给他们添上麻烦的。
可偏偏每一次发邮件的人都会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执行。
不是,你们到底明白什么了啊喂!
虽然从邮件的蛛丝马迹中松田已经逐渐了解到了自己这个boss在这之前出现都是带着假面,他其实是一个叫做松田阵平的排爆警察这件事情似乎还是只有琴酒和大块头知道,生命安全也不会被什么威胁,但是...
这个什么乱计划真的是太痛苦了!
尤其是刚开始,真的一段光是想起来就能让人青筋狂跳脑袋发晕,直接瘫成黑色卷毛猫饼的痛苦时光。
松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朗姆警惕的睁大了眼睛。
或许自己直接站在梅斯卡尔的对立面并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现在的组织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组织的现状可以允许利益至上,可以允许一切的贪欲和黑暗,但是以前那种愚蠢的发泄肆意的暴露已经不被推崇,执行者们也会出现各自的心思,而临时回归的梅斯卡尔就好像将这一切都已经计算在了其中一样。
朗姆坐回到位置上,拿起一杯酒,他并没有喝,只是摩挲着酒杯。
没有人是注定不可使用不可结交的,不过也没有什么是注定要同伴的,只不过是要看其价值大小而已,但是...
良久之后,朗姆对面前始终等候着的男人说,“你把库拉索...不,库拉索不行,你来。”他眯了眯眼睛,“按照这封邮件,把发出地的具体地址找出来。”
他更不喜欢风险。
男人弯腰点头,无声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