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对赌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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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徐徐开着，今天斯霆申罕见地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坐在了驾驶座。
祈瑞同斯母坐在后面，一路无言。
目的地是一座墓园，周围没有城市繁杂的喧嚣，安静极了。
一行人下车，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阳光徐徐扫过整排墓碑，这边依旧被阴影覆盖。
扫墓出乎意料地快，斯母让斯霆申先回车上等着，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轻声对祈瑞说：“你同我来。”
她带着祈瑞来到深处的另一座墓碑前，上面赫然写着慈父孙留良之墓。
祈瑞看了眼其上照片，没有多余问这是谁。
斯母静静看着墓碑许久，将怀里的一束洋桔梗轻放在墓碑前。
太阳的光辉虚浮在洁白的花朵上，散出洁白晶莹的光芒。
“这是梦梦最喜欢的花，你看了肯定会高兴。”
斯母目光放空了些，话语中带着愧疚，“这些年我没有放弃过寻找梦梦，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我时不时在想，是不是你在天上看着，看到他作的那些恶，所以把他带走了，”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染上了些沉重的悲痛，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孩子什么都没做，也要受到牵连...这么多年，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几行泪悄无声息滑落，女人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她此时就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园内静默许久，不远处突然有声音传来，很微小，但是存在。
斯母没有听到，祈瑞拿出纸巾递给她，说了句“节哀”。
然后他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又很快收回。
女人接过纸巾，仔细整理了面容，脸上再度挂上微笑，除了依稀的泪痕，已经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我们走吧。”
祈瑞推着斯母到墓园门口，斯霆申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见到他们来，连忙掐灭了手里的烟。
他狐疑地看了祈瑞一眼，皱起眉头，“怎么去了这么久？”
斯母没有回答他，只说了句：“回去吧。”
车子照常停在楼下，祈瑞正欲推门下车，斯母却忽然叫住了他：“方便上去坐坐吗？”
祈瑞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微顿，视线很轻地扫过斯母。
斯母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分明旁边的人是小辈，却让她生出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许久，就在斯母以为祈瑞会拒绝的时候，淡漠平常的嗓音传来——
“当然方便。”
———
客厅里。
祈瑞递给斯母一杯茶水，然后靠在沙发上，等待她开口。
斯母将茶水端在手里，道：“突兀上门，希望你不要介意...”
“您有话就直说。”不等说完祈瑞就打断了她。
一旁的斯霆申听到这话，面露不悦：“你就是这么跟我母亲说话的？”
“霆申，你出去。”斯母未偏头，不容置疑道。
“母亲？”斯霆申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但仍是愤愤出去了。
他走后，斯母看向祈瑞，终于说出了来意：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祈瑞挑了挑眉，看向对面，语气并无惊讶：“什么交易？”
“你同我儿子签一份协议。”
话落，门被敲响，不等屋内两人去开门，一位穿着得体的女管家就走了进来。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然后再度开门离开。
祈瑞的视线从女管家背影划过，才落到了桌上的资料上。
他没有立刻翻阅，而是隐隐有了个猜测：
“结婚协议？据我所知，元国的同性婚姻法并未通过。”
斯母摇摇头，道：“不是结婚协议，但也有点类似，你可以称之为对赌协议。”
“对赌...”
祈瑞淡淡重复了这两个字，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
协议大概内容如下：
第一，他要同斯霆申相处五年。
第二，对外两人是情侣关系，对内双方不得干涉彼此私生活。
第三，若在协议结束前，两人在一起，则算斯霆申赢了对赌协议，协议结束后，祈瑞必须同斯霆申结婚；若在协议结束前，两人并未在一起，则算祈瑞赢了对赌协议，协议结束后，祈瑞可获得斯氏集团10%的股份。
第四，祈瑞必须搬到斯家老宅，但不强求每天都住下，另外，斯家会负责祈瑞在协议期间的所有开支。
这份协议在祈瑞看来有点过于荒谬了，等于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获得斯氏集团10%的股份。
他表情认真了些：“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不是。”
斯母的语气认真极了，说完，她望向远处，语气难得染上了飘忽：
“自从当年被抢救回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出车祸的事，而每次回忆都像是在提醒我一件事实——”
斯母抓着轮椅的手突然握紧，言语带着恨意，“我们坐的那辆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那不是意外。”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祈瑞，表情带着隐隐崩溃：“但不管我怎么查，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无论是何原因，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意外，以斯家的实力想要查清楚并非难事，但能做到如此毫无痕迹，恐怕只有...
祈瑞掩下心里的猜测，没有立刻相信这番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似乎跟协议无关。”
“是的，”斯母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但请听我说完，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听我说话了。”
祈瑞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过去只要一做那个梦，我就会彻夜难眠，而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到两年前跟几月前——”
“梦的频率开始变低了。”
“两年前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几月前...恰巧是你来到东部的日子，不知为何，我见到你的照片后就觉得这其中有你的缘由。”
“或许你会觉得我疯了...但我已经被梦困住太久，也被过去折磨太久，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我的妄想，只要有丁点希望，我就想要抓住。”
说完这些，斯母似乎轻松了许多，她呼出一口气，终于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当然，这并不是让你跟霆申签订协议的原因，身为母亲，我有自己的私心，我知道霆申对你有意，也希望你能跟他多接触一点，让他收收心。你可以放心，协议里的一切完全作数，我们不会干预你的私生活。”
祈瑞对协议内容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是在想斯母口中的两年前。
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地记得，两年前正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
祈瑞从不相信什么巧合，既然他的存在对斯母有影响，那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斯母...不，或者说是整个斯家都与那群东西有过交集。
思及此，他拿着协议的手紧了紧，如果想要探究清楚，签下协议不失为一种选择，于是他没有拒绝：
“我同意了。”
斯母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只剩下了意外，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功夫，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嘴唇翕动，面上带了些如释重负，“好，合作愉快。”
随即又神色认真，“不过，我希望这些谈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祈瑞：“嗯。”
被叫进来签协议的斯霆申整个人都是迷茫的，直到印完手印，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似地拿起协议看了又看。
注意到其中“对外假扮情侣”的条件后，追求多次无果还惨遭挨打的斯霆申心想，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
知子莫若母，斯母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口戳破。
她看得出来，祈瑞对斯霆申一点心思也没有，更何况，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她儿子都被完全比了下去，所以她几乎是默认了五年后的结局。
斯母叹了口气，没有理会斯霆申，而是对祈瑞道：“等你什么时候方便就搬过来吧，老宅离你工作的地方近些，平时也能陪我说说话。”
既然是协议里的内容，祈瑞自然会遵守，不多想便道：“过完年我就搬去。”
———
春节如约而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欢喜喜地吃起了团圆饭。
有烟花声和鞭炮声时不时从外面传来的，打碎了一室的冷清。
祈瑞从窗边收回视线，端起一杯酒坐在了沙发上。
安静的客厅内，空气骤然波动一瞬，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
“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我亲爱的——灵冥大人。”
一个身影伴随着低哑的声音闪现在他身后，暗紫色的外袍轻轻擦过，一只苍白的手慢慢将他脸庞散落的发丝拂向耳后。
出人意料的是——祈瑞被拂到耳后的那一缕发丝悄然变成了银色，在灯光下透射出不可忽略的光亮。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人蓦得抓住了耳后那只手，看似温柔，实则力道极重。
下一秒，祈瑞毫不犹豫将手甩开，然后拿出一只手帕仔细擦拭那双碰触到男人的手，动作是显而易见的嫌恶。
“没有下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