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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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安静地看着。
她试着欣赏这一幕。
黎翩桑无疑很美，侧脸的轮廓犹如雕塑艺术家的手，进行无数次的雕刻而成，完美无瑕。
黎翩桑怀里的女生的侧脸也很漂亮，气质偏清冷，但颧骨微隆起，唇角也有向上的弧度，显然是在笑。
女生被黎翩桑逗笑俯身，额头抵在黎翩桑肩上，黎翩桑也在笑，她搂着女生，笑得长发都在飘。
如果她们是情侣，这是很美好的一幕。
“你找谁啊？”忽然有询问声插入。
是在问温辞。
温辞回神，微笑道：“您好，我找黎老板。”
黎翩桑向门口望去，眼里唇边本还噙着笑，在看到温辞后，黎翩桑的笑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慢慢消失了。
但很快，黎翩桑眼里脸上的笑意就又拂了上来，她对温辞招手：“小辞过来，正好我特意给你煮的暖宫汤快好了，过来。”
温辞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柔软的手向上抛了一下，心脏飘起，飘到云里一样。
特意给她做的暖宫汤吗？
温辞走过去，递出装有丝巾的衣伴袋子说：“黎小姐，您好，这是您落在店里的丝巾，我们店长送去干洗店，给您干洗过了。”
是爱马仕的丝巾，价格不菲，陆依思千叮咛万嘱咐洗衣店好好洗，别给洗坏了。
黎翩桑身边的女生要伸手接下，黎翩桑快她一步伸手接了过来，随意地给温辞介绍道：“这位是……”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黎翩桑问女生。
温辞被抛到云端的心脏掉了下来，掉在泥潭里。
女生不悦：“桑桑，我是褚繁。”
黎翩桑笑说：“对，想起来了，你是小繁。”
黎翩桑介绍温辞说：“朋友的朋友，刚刚她来吃饭，在这叙了会儿旧。”
温辞轻言细语：“您好，褚小姐，我是富岸路定制女装店衣伴的设计师温辞，欢迎有空来店里玩。”
黎翩桑：“……”
褚繁：“衣伴？我听说过，你家做新中式衣服的，出席正式场合的都会去你家做定制，我记得黎夫人也去定制过，是吗？”
褚繁后一句话问的是黎翩桑，她想表现得对黎家很热络。
黎翩桑有颜有钱，出手大方，恋爱时送包送车，分手后也送，没人不想和黎翩桑谈恋爱。
然而外人总是搞混黎夫人是黎翩桑的亲妈还是后妈。
黎翩桑轻笑，推褚繁的后腰：“你倒是知道得多，你朋友都快吃完了吧，去前台提我名字，打九折，去吧，有空去关照关照衣伴的生意。”
在黎翩桑身边的女人都要懂分寸，褚繁不再留，对温辞点头离开。
褚繁离开，黎翩桑笑看了温辞一眼：“你倒是会见缝插针地笼络客户。”
温辞：“不好意思，黎小姐，打工人，职业病，下次不会了。”
黎翩桑忽然就觉得温辞这张嘴挺厉害的，“下次不会了”这五个字听得她说不上的刺耳，听似歉意，又似疏离。
黎翩然招手：“过来，今天我来店里，想起你昨天生理期不舒服，就特意给你做了，本来还想做好后送去店里，没想到正好你过来了，再等我一会儿，快做好了。”
温辞看向厨台，灶上开着小火，周围擦得很干净，汤锅里面有羊肉、生姜、红枣、枸杞。
只是，她不吃羊肉。
有一次她做错了事，温邰特意买了一斤的羊肉回来，没有做任何处理，下水煮了就让她吃。
水上飘着油，味道很膻，膻得她恶心。
温邰盯着她让她吃，让她吃完，一边说他对她这么好，她有什么不满足。
吃完那一顿羊肉，她两天没吃饭，第一天是她不想吃，第二天是温邰不给她吃。
黎翩桑戴上厨师口罩，用勺背推着汤说：“里面还有当归，和生姜长得很像，调经止痛的，放得不多，不会太活血。”
温辞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褚繁会不会成为黎翩桑今晚的女友，也不知道黎翩桑为什么要特意给她做暖宫汤。
“对了，”黎翩桑忽然笑，“你和她们不一样，我没把你当和她们一样，我只当你是妹妹，你别误会。”
温辞：“为什么当我是妹妹？”
黎翩桑忽然靠近温辞的耳朵，轻轻一笑，很轻的笑声。
然后擦着温辞的胳膊，从旁边拿了胡椒粉，慢条斯理地在汤上轻洒。
没有回答温辞的这句话。
温辞眼睫轻颤，耳朵热得心慌。
温辞温声：“谢谢黎小姐的好意，也谢谢黎小姐在店里下了很多单，我会尽快把黎小姐的设计图做出来。”
黎翩桑摇头：“设计图不着急，知道你们打工人的不易，我又不是没衣服穿了，慢慢做。你再等我五分钟，煮好了吃一碗，剩下的装打包盒里带走。”
温辞忍着不喜欢的味道点头：“好。”
黎翩桑应该是做了一些处理，闻起来没有膻味，但大约是记忆里的味道在向外钻，温辞努力压下不舒服的感受，安静地看着汤锅。
五分钟结束，黎翩桑撒了些葱花，出锅，盛出一碗放到温辞手边，又推了一把高脚椅过来，让温辞坐下。
温辞和这碗羊汤对视了几眼，终于忍着不适入口喝汤。
入口后，胃里翻江倒海。
温辞尝不出味道，尝到的只有记忆里的味道，膻的，腥的，臭的。
还有吃多堵在胸口无法消化的堵胀感。
“很好喝，谢谢黎小姐。”
黎翩桑托腮看她：“你再尝一块羊肉，店里主推的是牛羊肉，这些肉都是我固定合作的农场送来的，肉质都很好。”
温辞低头，和羊肉对视。
羊肉看着她，好似变成了活的，在汤里蜷身又伸展。
温辞夹起一块在她眼里活蹦乱跳带血的羊肉，缓缓入口，慢慢咀嚼，咽下去。
过了两三秒，温辞抬头笑：“很好吃，肉质很嫩。”
黎翩桑嫣然一笑：“你喜欢就好，以后多做给你吃。”
·
黎翩桑得知温辞今天休息，提出送温辞回去。
生理期第二天，总是不舒服的，挤地铁也不舒服。
温辞没有拒绝。
车是跑车，温辞第一次坐，不太会开车门，黎翩桑为温辞打开车门，俯身为温辞系上了安全带。
开到府学路的枫叶小区，黎翩桑皱了眉。
这里环境不好，治安也不好。
不想触及温辞的自尊，黎翩桑没有问。
开到16号楼的楼门前，黎翩桑打量着楼体问：“你住几楼？”
温辞：“4楼。”
黎翩桑若有所思。
温辞解开安全带，拎起打包盒说：“谢谢黎小姐。”
推车门，没推开。
黎翩桑双手撑在方向盘上，侧头笑看温辞，挑眉问：“不请我上去喝口水？”
温辞心跳很快，沉默片刻，轻声：“好。”
黎翩桑却蓦地笑出声：“逗你呢，你上去吧。”
温辞心跳慢了回去，空落落的。
温辞推门下车，在车外对黎翩桑点头，待黎翩桑的跑车离开后，她才转身上楼。
上楼后关上门就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一通呕吐，吐得生理性眼泪也一同涌出来，吐到最后只剩酸水，酸水好似在腐蚀喉咙，刺激得她喉咙发疼，接着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嗽，咳得脸色发红又发白。
终于吐完咳完，漱口刷牙洗脸，温辞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虽然对黎翩桑有点心动，虽然今天让她吃羊肉的不是黎翩桑，换为其他客户，她也会吃，毕竟打工人，不能拂了客户的意，她还是有点后悔了。
后悔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敲门声响，门外传来黎翩桑的声音：“小辞，是我。”
温辞诧异地起身开门。
黎翩桑笑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女孩子独居不安全，给你买了些报警器和防身的东西，还有再加一下微信吧。”
温辞微怔。
黎翩桑还是那句话：“别多想，我没有追你的意思，确实是看你像个小妹妹，让我有了保护欲，而且我也确实喜欢助人为乐，如果你真遇到了麻烦事，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一座小靠山，尽管来找我，深夜或是清晨都可以，不用觉得打扰我，我不会觉得麻烦。”
温辞怔怔地伸手接下这些东西，慢慢抬头。
老小区很破败，401和403都在楼道里堆了东西，还有臭鞋和没有及时扔掉的垃圾。
黎翩桑美丽优雅地站在这之间，充满善意地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正看着一束光，一束暖洋洋的明亮的光。
温辞轻声问：“是因为我说我爸妈都再婚了，所以黎小姐同情我，是吗？ ”
黎翩桑看着温辞柔笑。
当然不是了。
是她在她爸的手机上，看到她爸的一位很多年的情妇的女儿，正是面前的这位温辞。
而那位情妇没少害她妈。
母女俩长得可真像。
黎翩桑笑着偏头，目光随意地望向温辞身后，空间很狭窄，但也很整洁。
黎翩桑看回温辞，失笑说：“父母都再婚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个个都同情吗？”
黎翩桑勾眼，笑得温柔又媚惑：“就是看你很特别，觉得和你投缘，看到你就心情好，看到你住这里又有些担心。小辞，我女伴很多，但没有妹妹，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把你当妹妹。”
温辞庆幸刚刚喝了那碗羊汤。
“不会介意，是我的荣幸，谢谢桑姐。”
温辞抬头看着这束光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妹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