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结束 ...
-
夜幕降临后,古城亮起红灯笼。他们跟着人流逛夜市,姜满在每个小吃摊前驻足,徐延清就默默付钱。烤饵块、玫瑰酱酸奶、炸昆虫...尝到特别辣的烤豆腐时,姜满辣得直吐舌头,徐延清突然俯身,用拇指擦去她嘴角的辣椒面。
“辣就少吃点。”他皱眉,却还是买来冰镇酸梅汤。
路过一家银饰店时,姜满被橱窗里的银杏叶项链吸引。等她逛完一圈回来,发现徐延清不见了。
“找你家帅哥呢?”银饰店老板娘笑眯眯地探头,“他刚才神神秘秘买了东西。”
姜满正疑惑,手机震动起来。徐延清发来定位,是附近一家观景台。她循着导航找去,穿过蜿蜒的小巷,最终在古城最高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延清站在石栏边,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古城和繁星般的洱海渔船。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恍若梦境。
“闭眼。”他走近说道。
姜满乖乖照做。冰凉的金属触感贴上颈间,她低头看见那枚银杏叶项链正在月光下闪烁。
“生日快乐。”徐延清的声音很轻,“虽然还有两周才到。”
姜满眼眶发热。她重生后的生日,父亲没有跳楼,公司没有破产,而徐延清...正站在她面前,眼里盛满星光。
“你怎么知道...”
“你档案上写的。”徐延清帮她调整项链长度,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七月七日,七夕前一天。”
这个细节让姜满心跳漏拍。上辈子她追了徐延清三年,他连她名字都记不全。而现在...
“谢谢。”她轻声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哪来的钱?这项链不便宜...”
徐延清神秘地眨眨眼:“数学竞赛奖金。”
回客栈的路上,姜满不时摸一摸脖子上的项链。经过一条暗巷时,徐延清突然拉住她:“有人跟踪。”
姜满浑身紧绷,果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刚要回头,徐延清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同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强光照射下,三个醉汉眯起眼睛。为首的红脸大汉打着酒嗝:“小情侣挺有情调啊...”
“走。”徐延清压低声音,推着姜满往主街方向退。
醉汉却围了上来:“别急着走嘛,陪哥哥们喝一杯...”
姜满闻到浓烈的酒精味,胃部一阵绞痛。上辈子在监狱里,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气息。徐延清似乎察觉到她的恐惧,手臂肌肉绷紧:“跑。”
话音刚落,他一脚踹翻路边的垃圾桶,拉着姜满冲出包围。醉汉们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追赶,但很快被蜿蜒的小巷甩开。
回到客栈房间,姜满还在发抖。徐延清锁好门,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没事了。”
热水杯氤氲的热气中,姜满看到徐延清右手关节处有擦伤,可能是刚才撞到墙了。她急忙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为他贴上。
“疼吗?”
徐延清摇头,目光落在她颈间的项链上:“喜欢吗?”
“嗯。”姜满鼻子发酸,“除了爸爸妈妈,没人记得我生日。“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姜满抬头,发现徐延清正深深看着她,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
“姜满。”他轻声唤道,“上辈子你问我,为什么一直拒绝你。”
姜满屏住呼吸。这是重生以来,他们第一次直面那个充满遗憾的过去。
“因为我害怕。”徐延清的声音几不可闻,“你像太阳一样耀眼,而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姜满突然扑上去抱住他,力道大得两人一起跌坐在床上。徐延清僵了一瞬,随后轻轻回抱,下巴抵在她发顶。
“傻子。”姜满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才是那个该害怕的人。”
窗外,古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洱海的月光温柔如初。姜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徐延清的心跳声,稳定而有力,像黑暗中的锚点。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鸟鸣声吵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而徐延清和衣睡在旁边的沙发上,长腿委屈地蜷着。晨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姜满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摸出手机偷拍这张睡颜。镜头刚对准,徐延清突然睁开眼:“早。”
“你...你没睡啊?”姜满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徐延清坐起身,揉了揉发红的眼角:“睡了会儿。”他看向窗外,“今天去洱海?”
租自行车环洱海是姜满上辈子的梦想。当她真的骑着粉色单车,沿着湛蓝的湖岸线飞驰时,忍不住放声大笑。徐延清跟在后面,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张满的帆。
“慢点。”他喊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张。
姜满回头做了个鬼脸,下一秒就乐极生悲,车轮碾过碎石,她连人带车朝湖边歪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两人一起跌进路边的草地上。姜满仰头看见徐延清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
“没事吧?”他声音沙哑,手还护在她脑后。
姜满摇摇头,突然注意到他手臂上新增的擦伤:“你又受伤了。”
“小伤。”徐延清撑起身子,却突然皱眉,“别动。”
姜满僵住。徐延清缓缓从她发间拈出一朵白色小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洱海送你的礼物。”他轻轻将花别在她耳后,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
中午在湖边餐馆吃饭时,老板娘误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妇,硬送了份玫瑰蜜饯:“祝你们白头偕老。”
姜满差点被汽水呛到,徐延清却淡定地道谢,还多给了小费。回程路上,姜满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徐延清目视前方,“我们确实...”
“确实什么?”
自行车突然刹住,徐延清转头看她,眼神灼热得让人心颤:“姜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洱海的风突然停了。
姜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上辈子她死缠烂打三年都没换来的问题,如今就这样轻易地问出口。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看见徐延清身后的天空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他们勉强在暴雨前赶回客栈,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老板娘递来干毛巾,眼神暧昧:“只有一间浴室哦。”
热水冲走疲惫的同时,姜满的思绪却越发混乱。徐延清问她什么关系时眼里的期待不是假的,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
“洗好了吗?”徐延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再不出来我破门而入了。”
姜满慌忙关水,发现一个致命问题,她没拿换洗衣物,浴室外间只有一条浴巾,勉强能裹住重要部位。
“徐延清...”她红着脸探出头,“帮我拿一下睡衣,在行李箱最上层...”
门外静默了几秒,然后是行李箱开合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门缝递进来衣物,姜满接过时发现不仅是睡衣,还有...内衣。
“你!”她一把拽过衣服,“怎么乱翻...”
“标签都没拆,新买的。”徐延清的声音带着笑意,“猜你会忘带。”
姜满穿好衣服出来时,脸还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徐延清已经换好干衣服,正在窗边擦头发。雨幕中的洱海朦胧如画,而他站在画框中央,美好得不真实。
“轮到我了。”徐延清拿起换洗衣物走向浴室,经过她时突然停下,“对了...”
“嗯?”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刚才的问题,洗完澡告诉我答案。”
浴室门关上后,姜满瘫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杏叶项链。
水声停了,姜满的心跳加速。徐延清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衣领深处。
“想好了吗?”他问。
姜满深吸一口气:“徐延清,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会导致不好的事情发生怎么办?”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徐延清放下毛巾,一步步走近,最后单膝跪在床前与她平视:“比如?”
“比如...”姜满声音发颤,“世界毁灭?”
出乎意料的是,徐延清笑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那颗泪痣:“姜满,你听好。”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坚定的眼神。
“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雷声轰鸣而至,姜满的防线彻底崩塌。她扑进徐延清怀里,闻到他身上和自己相同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独有的薄荷气息。
“我也是。”她哽咽着说,“不管有没有明天。”
徐延清收紧手臂,唇贴上她发顶:“那说定了。”
雨声渐歇时,他们依偎在窗边看洱海的夜景。姜满把玩着徐延清的手指,突然想起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上辈子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徐延清沉默了一会儿:“你第一次给我送便当那天。”
姜满惊讶地抬头:“可我当时把饭扣在你头上了啊?”
“嗯。”徐延清眼中泛起笑意,“你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
这个回答让姜满又羞又恼,她捶了他一下:“那你为什么拒绝我三年。”
“因为...”徐延清捉住她的手,声音低了下来,“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大小姐和穷小子的故事,从来都没有好结局。”
姜满想起上辈子自己确实三分钟热度,追徐延清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她对他一见钟情,后来得不到回应,就因爱生恨,开始欺负程西西...
“对不起。”她轻声说。
徐延清摇头:“都过去了。”他指向远处雨后的星空,“看,天晴了。”
最后一晚,他们坐在客栈屋顶看星星。徐延清变魔术般掏出两罐啤酒,姜满喝了一口就皱起脸:“苦的。”
“成年了,可以尝尝。”徐延清笑着拿回罐子,就着她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
这个间接接吻的举动让姜满脸红心跳。微醺中,她靠在徐延清肩上,听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那是织女星。”他指着天琴座最亮的星辰,“旁边是天鹰座的牛郎星,每年七夕才能相会一次。”
姜满突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就在七夕前一天:“你说...我们重生这件事,会不会就像牛郎织女的故事,是上天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
徐延清没有立即回答。夜风拂过,他轻轻握住姜满的手:“不管是不是,这次我都不会放手了。”
回程的列车上,姜满靠着徐延清的肩膀昏昏欲睡。手机突然震动,是程西西发来的消息:「查分系统明天开放,紧张死了!」
姜满这才想起高考成绩要公布了。她仰头看徐延清:“你觉得我们能考多少分?”
“你?”徐延清想了想,“580左右。”
“那你呢?”
“700出头吧。”
姜满瞪大眼睛:“这么自信?”
徐延清笑而不语,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我研究了去年各校录取线,以你的分数...”
姜满看着密密麻麻的院校分析,眼眶发热。徐延清连她的未来都规划好了,而那个未来里,显然有他的位置。
“徐延清。”她轻声唤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吧?”
列车穿过隧道,黑暗中徐延清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手,十指相扣:“嗯,说到做到。”
阳光重新洒进车窗时,姜满看见他颈间多了条银色链子,吊坠是半片银杏叶,和她脖子上那枚正好是一对。
“什么时候买的?”她惊讶地问。
“银饰店老板娘非要搭售。”徐延清故作无奈,眼中却盛满笑意,“说这是情定三生的款式。”
姜满笑着捶他,却被捉住手腕拉进怀里。徐延清的吻轻轻落在她发顶,像是一个无声的誓言。
窗外,盛夏的阳光铺天盖地,将铁轨照得闪闪发亮,如同通往未来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