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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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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间明明只隔着一张桌子,却好似隔了层层远山,她在雾中迷茫。
  沈昭接过茶水,瞥到了桌旁的酒壶,方才裴如瑛距她很近之时,她并未嗅到酒气。
  裴如瑛解释道:“李大人嗜酒,他家中妻子不喜,故来此处小酌。”
  沈昭闻言点了点头,她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却发现裴如瑛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自那日之后,她便一直在等他的报复,可至今也不见他的动作,甚至连个态度也没见。沈昭试探问:“裴大人就没有什么话要问么?”
  “在下并没有什么想问的。”裴如瑛继续说道,“昨日宫中未见姑娘,原来姑娘是出宫了。”
  “宫里闷得慌,出宫散心。”沈昭:“裴大人今日不用进宫么?”
  裴如瑛答道:“今日是休沐日。”
  沈昭听他语气平缓,眼中未见敌意,甚至未见丝毫怒气。沈昭疑惑,是他当真不在意还是藏的太深?
  她试探道:“那日落水……”
  裴如瑛道:“那日是在下没站稳,姑娘不会游水,救不了我合情合理,不必放在心上。”
  沈昭愣了一下,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做答,给足了自己面子。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人卖的是什么关子了,开口回道:“那今后便照裴大人之前说的,恩怨两清。”
  裴如瑛没回答,低头抿了口茶。
  屋内暖意笼罩,静谧无声。
  明明是安闲的气氛,沈昭心中却无丝毫惬意。门外已无齐琅的声音,她起身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见门外并无齐琅身影,她松了一口气。
  她正要开门出去,却看到不远处:齐琅的侍从正守在门口。她连忙一个撤步,将门合上。
  那个侍从,认得她。
  裴如瑛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门外的侍卫不一定什么时候离开,她等不起……她需要,裴如瑛帮他。
  可他,会答应吗?
  她盯着裴如瑛,小步挪了过去,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裴大人……你帮帮我。”
  裴如瑛先是一愣,随后忙将脸扭过别处,“沈昭姑娘有什么直接说就好。”
  沈昭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唇角微微扬起,险些失声笑出来。方才他将自己护在墙角时,耳尖也是一样的红。
  若他是害羞而非窘迫,他当真是真心的么?为了情爱不计前嫌,甚至不在乎对方要杀自己……她不信,裴如瑛是一个聪明人,又怎会是那种被情爱左右的人?
  她朱唇轻启:“裴大人带我离开这里。”
  裴如瑛听完缘由和计划,沉默不语。她要与自己装作一对爱侣,抱着她出去……
  沈昭见他犹豫不决,便添了一把火,“裴大人,求求你了。”
  “好,我答应你便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但还是答应了。
  裴如瑛尝试将她抱起时,只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更别提走路了。
  她打趣道:“好像不太行……”
  裴如瑛将她松开放下,顺了口茶水,“见谅!”
  虽然逗他有趣,可沈昭真的等不及了,她生怕齐琅提前出来。若赶不回去,一切都完了。
  裴如瑛看向一旁李文渊留下的酒来,他头脑一热,直接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若是不行的话,我扮作侍卫……”沈昭是背对着他的,她正别的解决办法,忽觉得脚下一轻。她被裴如瑛直接抱起,慌乱之下,她忙揽住他的脖子。
  酒意蔓延,他浑身发热。女子攀附的脖间,与她接触的每一寸肌肤,尤其滚烫。烈酒入喉使其微微发哑,“抱紧我。”
  话毕,他朝着门口处去。
  沈昭连忙低头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生怕露出一点。她明显感觉到,裴如瑛的身体顿了一下。
  裴如瑛将横在她腰间的手松开,推开门来。他单手抱她,此刻他才感觉到,她的身体如此瘦弱……
  从门口至楼梯口,短短几步路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好几个四季。侍卫就在前面,裴如瑛将怀中女子楼的更紧了。
  “陆甲。”齐琅的声音在廊中响起,沈昭身体猛的一怔。
  过于巧合,沈昭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
  “别动,不碍事的。”裴如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山间清泉般安抚了她紧张的山火。
  侍卫听到齐琅的声音朝着这边走来,裴如瑛目不斜视,与侍卫擦肩而过。
  侍卫并未察觉。
  沈昭松了口气,轻语道:“走快些。”
  ……
  裴如瑛抱着她走了一路,沈昭见出了千机阁,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他却像是未曾听到,直接将人抱上了马车。
  沈昭在马车内重新做好,才发现自己出了一手的汗。而裴如瑛也没好到哪里去,心慌无比。
  她朝他道谢:“今日多谢裴大人了,我先回去了。”
  沈昭正要离开,身后的裴如瑛却一把拽住她的手,“我送你……”
  沈昭考虑了一番,乘车回去,确实要更方便更快些。
  马夫驱车,朝着茶楼处驶去。
  没了方才的困境,沈昭放松了不少,她打量裴如瑛,见他端坐在一旁。
  她没想到,裴如瑛竟如此镇定自若。
  “你今日为何会来此处?”裴如瑛没忍住,开口问了她。
  “裴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我能帮上忙,你可以找我。”他看向一脸错愕的沈昭,继续道:“就当,我是想讨好未来的王后。”
  沈昭:“那裴大人的算盘可要落空了,我不当王后。”
  他心中的静潭好像有些激动,明明是一潭死水却泛起涟漪来……“此话,何意?”
  她沉默,思考着该如何作答。
  裴如瑛的反应,并不像是一个问心无愧的真君子。
  她笑道:“齐琅不让我做王后,万一只让我做妃子呢?”
  石头拿起又放下,终究没掷进水中。
  “那我也不吃亏。”
  他,可以相信吗?无理由的对自己表达善意,所图为何?
  她正思忖着,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茶楼到了。”
  “我该走了。”沈昭留下此话,匆匆离去。她看向门口的桃花酥,如今正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昭赶回雅间,所幸那些人并未察觉。
  千机阁内,齐琅等了许久却仍不见人来。这里的东家,便是魏廷匀。
  “何时能到?”
  小二见眼前这人气质矜贵,不像是好惹的,“公子,我就实话给您说了吧。我们东家除非是大买卖,不然是不会出面的。”
  齐琅意识到了,他被人白白晾在这里……
  他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发出一声轻笑。
  一旁的侍从浑身一颤,每次齐琅发出这样的笑声,绝对没好事。
  他一手直接抢过侍从的佩剑,直接挥剑将小二的脖子割断。血液顿时飞溅,浇了一地……
  周围的侍从司空见惯,无一诧然。
  “将魏廷匀带来,绑也要给我绑来。”
  侍从听令,急忙出去。他挥了挥手,侍从立马将尸体清理了出去了。
  魏廷匀被人莫名其妙绑来,心中本是烦闷不已,瞥见太师椅上的齐琅,他僵住了……
  他来不及多想齐琅为何在此,忙哆哆嗦嗦跪下,“王……王上。”
  “魏大人好大的面子,叫孤一顿好等啊?”
  他闻声,缓缓抬头,“微臣不知王上大驾光临,是……”
  地上未干的血迹极其醒目,一把夺过了他的视线。
  齐琅站起来,压迫感更足,“是什么……”
  他看着血迹,已经想到了方才发生了何事。恐惧罩在心头,他止不住发抖……
  明明是茶室,却像是在诏狱。
  是王上,也是狱官。
  齐琅见他不答,继续说道:“是孤给的俸禄不够么?魏大人怎么该开起店来了?”
  魏廷匀掐了把自己颤抖的手,强装镇定,“微臣喜好收藏,此藏宝阁不妥,微臣愿意充公奉上……”
  “魏大人还是没懂孤的意思啊……”齐琅凑近来,弯腰俯视,旋即脸色一暗,“魏大人是把孤当傻子了么,是藏宝阁还是别的,应该不用孤多说了吧?”
  魏廷匀重重磕了个响头,“是……是微臣的错!王上息怒!”
  “买卖消息?升官加职?”齐琅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魏大人赚了不少银子吧?”
  “天子的眼睛,可不只在皇宫。”齐琅看向一旁的侍从,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已过一刻。”
  齐琅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孤下午再来收拾你,魏大人就好好在此处思考一下如何与我交代。”
  齐琅震袖一挥,起身离去。屋内人瘫坐在地,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星红……
  齐琅想着时间,怕是让沈昭久等了。他猛的想起了,沈昭让自己带桃花酥的事……
  茶楼外,桃花酥的摊贩被围得水泄不通。
  齐琅下了马车,看了眼乌泱泱的人,“去买些来。”
  他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有些眼熟。
  马车的样式,正是他方才在在千机阁附近看到的。
  马车内的裴如瑛,正看着一旁摆的桃花酥。
  马夫问道:“大人为这桃花酥排了这么久,这是有多好吃啊?”
  裴如瑛也想知道,他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茶楼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