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 关于以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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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则效跟郁微以前的故事
1.
宁郁微第一次见到余则效还是他穿着裙子的时候。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被前任部长收养后，对方曾经托关系给他找来了一位大师看过。
那位大师说话很玄乎，大概意思是说他命格太弱，压不住男身，前十五年都必须当成女孩来养才能保住他这条小命。
后来他就被养父当成女孩照顾，短发养成齐耳的中长发，牛仔短裤换成背带裙。
跟余则效认识是在一次部门举办的聚会上，他穿着白色蓬蓬裙，头发散在肩颈上，跟在养父身边。
养父正在跟一位他认识的男人握手，那个男人身边站着的人就是余则效。
那时余则效才十多岁，穿着一身西装，面容看起来冷淡，只是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
他看见宁郁微，笑容不变，夸赞他的白裙子：“裙子很好看。”
“谢谢你。”
这就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
2.
跟余则效开始熟悉起来的契机是他们都被委派了同一个任务，暗杀某个组织背后的秘密掌权人。
拿到资料后，余则效问他：“要合作吗，宁郁微？”
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宁郁微第一次被人邀请组队，他感觉到新奇。
宁郁微：“跟我合作吗？”
“我觉得这样效率会更快。”这是余则效给他的回答，“你不这样觉得吗？”
宁郁微并不这样觉得。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杀人还是一个人最有效率。
但是他被“合作”这个词语勾起了兴趣。
“好啊。”他跟那只手握上，“组队吧。”
宁郁微的身体其实不适合做这种需要剧烈运动的工作，所以出发前他都会给自己打一针药剂，以防身体出现负荷的情况。
当然这是有严重副作用的，只是宁郁微不在意，他的养父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将备用的针剂收入背包，出门时余则效已经在门口等他。
很显然他知道宁郁微注射针剂的事情，但出乎宁郁微所料，余则效什么都没有问。
好像他对此没有半分兴趣，这跟宁郁微以前遇到的人十分不同。
“你不想问问我给自己扎了什么？”
宁郁微问他。
“如果你想说，你就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也没有必要问。”则效回答，“我不对别人的隐私好奇。”
他不好奇，宁郁微反倒想要告诉他了。
“打了这个我才能去杀人。”宁郁微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表情，“打多了我会死掉。”
副作用就这样被他说出口。
余则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的表情太过淡漠，有些超出宁郁微的预料，毕竟其他人知道了注射针剂的副作用，都会劝阻宁郁微停下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
“如果你做出决定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则效解释，“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置喙。”
“宁郁微，如果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你，那自己理解自己就够了。”
宁郁微歪了歪头，问道：“那我死了以后，你会来看我吗？”
则效没有对他的直言不讳表示惊异。
“当然，我们是同事。”
3.
注射针剂并不只有折寿这一个副作用。
在注射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宁郁微都会在极端情绪的巅峰来回切换，而这种转变并不能人为控制。
每次情绪高涨到心脏发痛，头脑晕眩到麻痹时，都是宁郁微最好的杀人时机。
但是这次他需要配合自己的搭档来行事。
余则效发现他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用手背碰了碰宁郁微的额头：“你还好吗？”
“不太好。”宁郁微扯开嘴角笑了笑，“宥予同事，我个人觉得我们应该配合不了了。”
“……”余则效收回手，后退一步，“你去吧，我给你善后。”
善后是相当辛苦的活计，宁郁微站起身，用力抱了抱余则效：“我开始喜欢你了，宥予同事。”
4.
杀完人后他的整个情绪跌入谷底，余则效坐在他身边，拿走他手指夹着的烟——香烟已经燃烧了一半——他把香烟按灭。
“你这有点像躁郁症，不过比躁郁症要严重很多。”
宁郁微听着有点想笑，这跟躁郁症根本不是一回事，不知道宥予是想安慰他还是怎么。
但对他来说很受用。
宁郁微：“喜欢你。”
余则效发现了，宁郁微的喜欢你其实是谢谢你的意思。
“你知道感谢人可以用谢谢你吗？”
宁郁微当然清楚，但“谢谢你”带给他的情感浓度太小了，完全没有“喜欢你”来得强烈。
他喜欢一切过了头的东西，连同情感表达也必须是强烈极端的。
病痛摧毁了他的身体，却浇灌出他完全异于常人的观念和想法。
5.
委托任务结束后，他来找余则效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直到某天，他无意中听见余则效跟他的联络员之间的交谈，宁郁微恍然发现，余则效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是有家人的。
等联络员离开，宁郁微走进雨幕里，站在余则效面前。
“宥予。”
“宁郁微？”余则效看着他逐渐被雨打湿，露出一把纤瘦的骨。
“你要回去了吗，回到你的家里去？”
“现在不回。”
“以后要回去吗？”
“会的，重要的不是回去，而是离开这里，宁郁微你不会想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吧。”余则效说，“不过，也许你确实可以，部长不是你的家人吗？”
家人吗？
宁郁微不是很明白家人的含义，余则效总是比他知道得更多一点。
他问：“有家人是不是很好？”
余则效如实回答：“还没有跟他们相处过，所以我不知道。”
“……”宁郁微说，“我也想有家人。”
他没等来余则效的回答，于是看住他的眼睛，那是一片沉默的黑色：“你可以做我的家人吗？”
“不可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余则效表情冷淡，“而且宁郁微，家人是求不来的。”
6.
那天夜里，宁郁微找到部长，问他自己能不能离开组织。
部长微微一笑，他半跪下来，双手捧起宁郁微的脸颊。
“阿微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说，“明明答应过养父，要一辈子待在这里的啊。”
宁郁微说不出话。
片刻，他蠕动嘴唇：“家人，我有家人吗？”
“阿微，收养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孤儿了呀，怎么还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我养了你，你乖乖听养父的话不好吗？还是有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部长摸了摸宁郁微冰凉的脸，“所以我劝告过你不要去工作的嘛，你变了太多都被别人教坏了。”
“我会回来的……部长。”
部长松开手，表情重新恢复过来：“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阿微。”
宁郁微垂着头，他拼命睁大的双眼感觉到酸涩。
宥予说得对，家人是求不来的。
7.
某天，余则效告诉他在路边捡到一条小狗。
宁郁微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毛茸茸的活物，一抚摸上去似乎心脏都会被融化掉，他害怕这种感觉。
但他还是跟余则效偷偷摸摸地养了。
因为这只幼崽他莫名生出了很多奇怪的情绪，这些情绪让他陌生。
于是余则效总冷不丁被他贴了个满怀。
好不容易从怀里带出宁郁微的脸，那张秾丽馥郁的美人面轻皱着眉头，像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我有点不对劲。”
宁郁微意识到了，但说不上来原因。
余则效也发现了，可同样说不上来为什么。
再某一天，小狗被人发现，部长揪住它的脖颈，不管它发出怎样的哀叫。
举起，摔下。
地面上全是血。
宁郁微躲在余则效身后，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的眼泪落到余则效脖颈，热乎乎的，余则效感觉到了温度，他没有动。
按照宁郁微的性格，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他们其实很相像，只是宁郁微运气更差一点。
8.
那天之后，宁郁微变了很多，也不再往他这里跑。
可等他真正要走的时候，也只有宁郁微偷偷跑出来送他。
他脸上挂着笑，余则效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笑容刺眼。
宁郁微同他挥手告别。
胃部强烈的灼烧感让他头脑昏胀。
“宁，你还想走吗？”
余则效在离开前问。
宁郁微回答了他。
“不了。”
宁郁微明白自己的答案并不多么重要，只有余则效才想要知道。
我要怎么告诉你呢，余则效。
我好像是有家的。
虽然跟一般定义里的家都不太一样。
跟一般定义里的家人也不太一样。
但那个地方，才比较适合我。
踩过一片枯枝烂叶，宁郁微打算回去接受违反规定偷跑出来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 关于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