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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争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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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也不需要那样虚假的自由。
艾伦偏过头看着阿诺德，轻声道：“您仙现在该想想我们怎么应付其他雄虫，毕竟虫帝之前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算不得了的事情？”阿诺德反问，“我们之前说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因为虫帝本身疑神疑鬼，所以我们就是错了？”
艾伦一愣，盯着阿诺德的眼睛看了很久，他微微仰着头，雪白的脖颈裸露在外，喉结轻轻地一动：“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知道。”阿诺德冷淡道，“是您不知道您在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艾伦偏过头看他，声音轻轻的，“您应该很清楚我们怎么行动都是我在处理，要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你们早就……”
“不用说。”阿诺德伸出手手指点在艾伦的嘴唇上，“这种话说出来就会显得情商低了，亲爱的。”
艾伦“唔”了一声，很快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说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是这话这么轻易就脱口而出只能证明他自以为自己比其他虫优越。
但实际上不是的。艾伦想，没有虫比其他虫天生更优越，就像没有虫是天生就应该服侍雄虫的，没有虫天生就必须要做奴隶，喜欢做奴隶。
“您应该清楚这样的话说出来对您的名声会有很大打击。”阿诺德亲昵地低下头蹭艾伦的颈窝，“您很清楚。”
艾伦睁大了眼睛看他，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他清楚吗？艾伦不明白，为什么阿诺德能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他知道——在他自己都还混乱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的时候。
“我不知道。”艾伦轻声道，声音干涩，“我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这里只有我们最信任的虫，如果连他们都不愿意听……”
“不。”阿诺德摇了摇手指，“如果是之前的话，艾伦您是不可能这样说话的，您一直觉得其他雌虫和您是平等的。”
可现在不是了。阿诺德盯着艾伦的碧蓝色的眼睛，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里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好漂亮。阿诺德下意识伸出手想去触碰，艾伦却蓦地转过头：“可能是吧，我这样的虫真正得到了权力和那些雄虫也不会有区别。”
阿诺德愣住了。
阿斯卓穆第一个不满地嚷嚷起来：“怎么会！您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奴役其他虫！”
伊露森的目光也盯着艾伦，好一阵，他轻柔道：“是因为之前差点说出了不让虫高兴的话，所以才这样想吗？”
芭芭拉睁大了淡蓝色的眼睛看着艾伦，那双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膜：“您知道的，哥哥，您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您不会愿意奴役其他虫，您不会的。”
卡修安抱胸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您心智多么坚定，原来也不过如此。”
艾伦倏地抬起头看着卡修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是指责他在这条路上走得不坚定……
“您愿意这样想也可以。”艾伦低下头，碎发垂下，阴影把他的眼睛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蓝水晶，“您应该知道我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卡修安嗤笑一声看着艾伦，声音冷静，“我只知道曾经敢绑架雄虫的家伙这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很可笑，艾伦。”
卡修安没有上前，没做出任何对艾伦不敬的动作，他看起来完全是之前那样纯净的追随者，追随着艾伦的所有行动，只不过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尖锐。
艾伦仿佛被虫扇了一耳光，眼里露出了屈辱的神情。
“不错，还知道被这样评价是不好的。”卡修安打量着他，看着那张苍白的带着细细的血丝的脸，“我还以为您彻底堕落了，才刚刚拿到一个伯爵的权力就这样的话，艾伦，我可没办法相信您。”
“我不需要其他虫相信我。”艾伦偏过头低声道，声音甚至有些打颤，“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怎么会？”阿诺德揉着艾伦的脸颊，声音低低的，“您应该相信的主要就是您自己，要是连您自己都不能相信，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艾伦抬起头看着阿诺德，声音尖锐：“您真的觉得一个差点对其他雌虫说出轻蔑的话的家伙还能继续领导这样的行动？别傻了，阿诺德，我就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才会这样做！”
阿诺德一愣，紧紧地把艾伦抱进怀里，轻拍着艾伦的背脊：“您只是太累了。”
“我不是！”艾伦提高了声音，“我只是因为得到了权力！”
阿斯卓穆定定地看着艾伦，声音也变得很轻：“可是我们所有虫都需要您得到权力，不管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应该先拿到。”
这句话几乎不像是阿斯卓穆会说的。卡修安转过头惊愕地看了阿斯卓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觉得这个雌虫原来不只是擅长战斗。
他也一样有脑子，一样会想到他们这时候更需要什么。
从零到一是最难的，哪怕虫帝还没有正式承认艾伦是新的弗朗斯伯爵——哪怕这时候的艾伦只是窃夺虫帝给其他雄虫的权力，可是他们需要。
艾伦和加布利尔不一样，他不是任何虫的雌侍雌君，不是任何一个依附其他雄虫得到权力的家伙。
他靠的是武力，是自己。卡修安盯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流淌着火：“您应该清楚这时候所有虫都等着您用自己的权力，想知道您这时候会站在哪一边。”
艾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我应该站在雌虫身边，我应该做到其他虫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他想，如果他站在雌虫这边，虫帝会不会否认他的继承权？有权力的虫就是这样任性，他总是可以想办法阻挠自己，阻挠其他想要从他们手中得到权力的虫。
艾伦轻笑一声：“您这些虫怎么总是相信我就是会，就是应该站在这边的呢？”
阿诺德握着艾伦的手，好一阵都没有说话，没有虫知道艾伦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所有虫都只是等待，等待艾伦说出第一句关于他立场的话。
“好吧。”艾伦反握住阿诺德的手，慢慢道，“我会站在我的心要我去的那一边，我只信任我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会选择雌虫，他需要作为其他虫的榜样，需要让其他虫知道哪怕是最危险的路他也有勇气往前走。
他必须有勇气向前走，不然的话，其他虫都会对他感到失望。
哪怕艾伦并不依靠其他虫的期待来活下去，他不需要用其他虫的愿望绑架他自己。
他只是迷惘，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走哪一边。
可火种已经点燃了，他必须走那条路，必须确定自己不会被虫帝的话语迷惑。
更何况阿诺德也会在那条路上陪着他。
艾伦伸出手，轻声道：“我会选择您希望我选择的那条路。”
“不是我希望。”阿诺德打断了他的话，“是您自己想走的那条路，您从小就是有主见的雌虫，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决定任何事。”
如果是因为其他虫希望，艾伦走不到这里，他只会在小时候就成为其他雄虫的玩物，成为其他虫可以随意打压欺辱的东西。
是任何一个虫都不愿意成为的物品，而不是活着的艾伦。
阿诺德不明白为什么艾伦会这样说，好像他现在必须要有一个虫的期待来让他活得更加心安理得。
“我只是不知道我应该怎样选择。”艾伦轻声道，“我以为我会知道的，我以为我必须知道的。”
怎么会必须知道呢？阿诺德爱怜地摸了摸艾伦的头发：“您要是知道的话，这条路上一定是有其他虫成功过，所以可以参考。”
可是没有其他虫，没有虫成功过，艾伦是第一个，唯一一个走到这里的雌虫。
克里斯汀曾经给过他一条路，一条真正能够托举他往上走的路——参军。参军是雌虫唯一一条可以自己得到权力的路。
但是军团仍然属于帝国，他们不是独立的势力，哪怕伊利亚元帅可以让其他雌虫得到更多，他们也始终是受帝国管辖的虫。
如果虫帝需要，甚至连虫后殿下手里的军队都可以用来围剿虫后的亲生雄子。
所以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只要想要通过军团暴乱来获得权力的雌虫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要见伊利亚元帅。”艾伦突然道，仰头看着阿诺德，“您知道为什么，您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他。”
“我需要让他站在我们身边，永远的。”艾伦轻声道，“军团必须要脱离帝国管制，不然的话这些虫永远会属于虫帝，永远不是我们可以使用的同伴。”
“这话说起来真冷血。”阿诺德轻笑一声，“不过我不知道伊利亚元帅会不会愿意。”
他看着艾伦长大，看着艾伦成为现在这样手里真正有着权力的雌虫，也不知道伊利亚到底对艾伦是怎样的想法。
克里斯汀的兄弟对克里斯汀也同样是不熟悉的。
天光破晓的时候，艾伦听到了皇宫里传来的第一道指令，是削减弗朗斯家族的封地，他们不再拥有一颗星球的管辖权。
还来得及。艾伦想，这时候封星还来得及。
艾伦转身，尖锐的哨音划破了天际，他留下了一些可以被他所用的虫，阿拉贝拉还在家族的祖宅里。
虽然阿拉贝拉是他父亲的雌侍，但是在弗朗斯家族的问题上这个亚雌一定是会相信艾伦的。
必须相信，因为只要她想要反抗，艾伦就一定不会留着她——这时候阿拉贝拉反而成为了艾伦的一步好棋。
她熟悉家族事务，可以最快地处理好封地的问题，封锁星球，这样虫帝想要做什么都没办法了。
——真的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