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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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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阿斯卓穆看着他，好一阵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好一会儿艾伦才转过头看他。
“您知道这种地方很危险。”艾伦轻声道，“您应该知道的，您跟了伊利亚元帅许多年。”
之前伊利亚元帅和虫帝针锋相对许多年，实际上虫帝那时候根本不把伊利亚元帅放在眼里。
他们家当然有雄虫，但是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在意？那些雄虫也一样要在贵族学府里学习，他们也一样会信奉雄虫至上的制度。
要不是因为这样，虫帝早应该打压伊利亚元帅了，而不是把矛头对准艾伦。
艾伦自认自己的军衔离元帅还有着相当的距离，甚至可以说他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触碰到成为元帅的机遇。
不过这也无所谓。艾伦想，他也不是为了成为元帅才参军。
只要还在这个制度中，他作为军官或者是掌控军队的元帅，他都还要被虫帝压制。
只有突破他们原有的规则，虫帝以为他们会选择更加温和保守的办法？那他就偏要打破这片牢笼，就偏要选择另一条残酷的路。
艾伦不是不知道一旦战火燃起，雄虫就会躲到大后方去不用面对战争的残酷。
他想要的就是雄虫离开，留下雌虫们在战场上奋斗。
他们抛弃了这些雌虫，而艾伦会收留被抛弃的雌虫。
战俘也一样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他当然很清楚这样做会有隐患——有隐患也好过没有虫手，没有虫手的话他们更不可能和虫帝抗衡。
“您看起来又在想坏点子。”阿诺德笑吟吟的声音在艾伦耳边响起，他声音平静，那点笑意仿佛点缀一样，听得艾伦耳朵微微发热。
“怎么叫坏点子？”艾伦偏头看着阿诺德，年轻雄虫那双绿眼睛也狡黠地眯起来，“您难道觉得有什么好点子吗？”
“不是这种坏点子。”阿诺德揽过艾伦，声音吐在艾伦的耳廓上，看着白玉般的耳朵染上一片薄薄的红晕，“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一肚子坏水的意思。艾伦当然清楚，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心里想的都是怎样的事情，他会想要拉着那些雄虫成为他的下属，哪怕用武力。
哪怕掀起战争，哪怕会伤害到自己的同胞。
或者说站在雄虫身边的虫不是同胞。艾伦垂下眼睫，好一阵才终于轻飘飘道：“这不是坏，这只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阿诺德把下巴搁在艾伦的肩膀上，他转过头亲吻艾伦的脸颊，声音低沉：“是啊，我们必须要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得知道我们要牺牲什么才能拿到我们想要的。”
“什么意思？”艾伦转头看着阿诺德，“我一直知道我们牺牲了什么，我一直清楚我们应该选择走怎样的路。”
“您要是动摇的话，您可以选择更符合您想法的路，但是……”阿斯卓穆也凑过来，阴森森地盯着阿诺德，几乎想要趁着现在把阿诺德从艾伦身边赶走，“您不能再靠近我哥哥。”
“您的意思？”阿诺德偏头看着艾伦，笑吟吟道，“也对，您一直都信奉绝对的忠诚——实际上每个虫都有自己的欲望。”
加布利尔的权力欲望，柏妮斯想要成为继承虫，阿斯卓穆想要成为艾伦最喜欢的弟弟，芭芭拉想要艾伦永远忠诚于他们的理想。
卡修安想要其他雌虫都可以不用重复他的童年，尤兰达想要让伊露森高兴，伊露森想要毁掉曾经拘束他母亲的制度。
他们都有自己的动机，他们并不是因为忠诚于艾伦才来到这支队伍中的。
阿诺德忍不住压出一声低笑：“您相信他们绝对忠诚，不如相信您能够好好利用他们的欲望。”
无欲则刚。有欲望就有软肋，有弱点。
艾伦之前就做的很好，他们不需要选择怀柔的策略，只有武力和强权是虫族唯一会敬畏的东西。
他们只需要一直赢下去，一直表现出足够优越的武力。
这首都星的天，要变了。
阿诺德显然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艾伦身后——这种时候他说他要和虫帝修复关系到时候说不定被虫帝暴打一顿。
更何况曾经背叛过的虫本来就不值得被信任，他需要想办法解决虫帝对他们的权力管控。
他必须想办法，这是他的责任。如果想不明白，艾伦和他们的所有盟友都会受到影响。
艾伦偏头看他一眼很快意识到这个雄虫也在痛苦，他要想的比他们都更深更远。
作为皇子，阿诺德在帝国和在反抗军都地位尴尬，要是可以轻松地在哪一边扎根，反而不会让阿诺德觉得高兴。
艾伦甚至不知道阿诺德到底在想什么，一般来说任何一个虫都会站定一边绝不动摇。
战争将要开始，这时候摇摆不定的两面派只会被两边都赶尽杀绝。
可阿诺德其实没有选择，他站在反抗军那边，他是雄虫，艾伦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信任阿诺德。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伴侣，对艾伦来说阿诺德也一样是不稳定的危险因素。
虫帝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知道艾伦天性多疑，知道所有掌权者都天性如此，他们不信任任何人。
哪怕表现得像是爱重某个虫，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样表现对他们最有利。
阿诺德从小在宫廷长大，也能明白艾伦的顾虑。
他退后一步站在艾伦对面，单膝跪地。
卡修安发出一声轻呼，实际上他从来不觉得阿诺德会对艾伦下跪。
可阿诺德就是这样做了。
艾伦平静地偏过头看着阿诺德的眼睛，看着他那张凌厉俊美的脸，好一阵才终于道：“您在想什么呢，阿诺德殿下？”
“殿下”两个字咬得很重，甚至重到阿诺德的脸色苍白。
皇子的身份已经让阿诺德没办法应对艾伦，他的任何表现都可能是虫帝的命令，他们都知道虫帝有能力控制其他虫。
或许这就是虫帝的计策。阿诺德轻笑一声，仰起头看着艾伦，艾伦那张人偶般冰冷精致的脸落在他的眼帘。
“没有想什么。”阿诺德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在想怎么样能够帮到您。”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艾伦轻快道，“您也别这样，起来。”
被雄虫跪这一下夭寿。艾伦想，还好现在皇子府已经不是那些雄虫喜欢来的地方了——就算那些雄虫因为他的武力值和脸蛋心动过，也不可能知道艾伦在皇子府。
更不可能跑到皇子府来逮他。
艾伦走到皇子府的走廊里，紧接着是阿斯卓穆和芭芭拉。伊露森看着他们这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只觉得头都疼了——怎么能这样没有规矩？
但眼看阿诺德都泰然自若地跟在艾伦身后进去，伊露森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讨论谁地位更高谁更能管理队伍的时候。
阿诺德只是他们用来掩蔽耳目的虫，艾伦从来对他都没有尊重。
尤兰达跟在伊露森背后亦步亦趋走进去，好一阵才终于道：“这种事您以后就别管了，阿诺德殿下和艾伦的情趣而已。”
伊露森偏头看了尤兰达一眼伸手攥住了尤兰达手臂的软肉，尤兰达眉头一皱整张脸都变成了苦瓜。
“这样也是我的情趣。”伊露森慢悠悠道，“您可别告诉我您不打算承受这样的好意。”
阿诺德一停步回过头就看到尤兰达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受气包似的跟在伊露森身后，忍不住一弯眼睛：“这又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殿下。”伊露森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好一阵才终于说。
艾伦转头看着他们，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也忍不住眯起来，那眼里带着纯粹的天真的笑意。
伊露森一怔，他还以为艾伦早已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去了这种笑容。
艾伦太累了，每时每刻都要考虑这其他雄虫会不会伤害他们，会找什么样的理由对他们不利。
他一直在奔跑，一直在向前走，哪怕因为权力而犹豫痛苦，他也还是在向前。
伊露森快步跟上去，越过阿诺德时轻声道：“您也是费心了，跟着这个雌虫过日子……”
“不。”阿诺德的眼里带着幸福的笑意，“能够跟在他身边是我的荣幸。”
伊露森眉头一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之前只不过是想提醒阿诺德不要太信任艾伦的判断——艾伦这样的虫从头到尾都是赌徒，他之前在上斗兽场之前都不知道虫帝会不会杀他。
他说得笃定，实际上只是在赌。
赌虫帝不会这样轻易让他死去，赌虫帝对他的关注不只是因为想要杀死他，赌他能够做到其他虫做不到的事情。
伊露森还以为他这些年已经慢慢变得成熟了，谁知道这时候的艾伦还是刚进中央区的时候一样的疯子。
“疯子才能活命，不是吗？”艾伦看着伊露森橘金色的眼睛，“如果您知道疯子可以得到自由，您会希望您是个疯子——您会希望您母亲也有这样不顾一切的胆量。”
伊露森的眼睛顿时收缩成极其细小的针孔样，好一阵都没有找到可以回应艾伦的话。
他不能回应，不应该回应。
如果说了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对他母亲过去苦难的反驳。
她本来可以自由。伊露森想，想到那身红裙子，想到索洛科夫家族满天的风雪。
斯嘉丽.奥沙利文，他的母亲，在索洛科夫家族修养，也不知道现在恢复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没有资格和索洛科夫家族进行交流，从那一次见面后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
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艾伦却已经忍不住笑起来：“等过阵子和伊利亚元帅谈判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看他。”
伊露森看着艾伦的眼睛，忽然感到无穷无尽的悲哀——他甚至要因为一个早年丧母的雌虫的话才敢去见自己的母亲。
斯嘉丽要是知道自己的虫崽这样懦弱，一定会不高兴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