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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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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祁忆楠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自从上周三被张明威胁后，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夜里辗转反侧，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教室里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给桌椅镀上一层金色。祁忆楠放下书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祁萧说他有办法解决，但具体是什么办法却不肯透露，只说"相信我"。
相信。这个词在祁忆楠心里激起一阵温暖的涟漪。是的，他相信祁萧，但同时也害怕连累对方。如果那张照片被公开，祁萧会面临什么？同学们的嘲笑？老师的失望？甚至可能影响他的升学机会？
"早。"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祁忆楠的思绪。他抬头，看见祁萧站在教室门口，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边。
"你怎么来这么早？"祁萧走进来，顺手揉了揉祁忆楠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让祁忆楠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同学在场才松了口气。
"睡不着..."祁忆楠小声回答，目光落在祁萧脸上，试图找出任何担忧的痕迹，但对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从容。
祁萧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压低声音："别担心张明的事，我今天会处理。"
"你打算怎么做？"祁忆楠忍不住追问，手指绞在一起。
祁萧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先礼后兵。如果他识相删掉照片，这事就算了。如果不删..."他停顿了一下，"我认识学校网络中心的人，可以黑进他的账号删除照片备份。"
祁忆楠瞪大眼睛："这...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
"不会被发现。"祁萧自信地说，然后注意到祁忆楠担忧的表情，语气软了下来，"别想那么多，交给我就好。"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陆续进入教室。祁忆楠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但思绪不断飘向张明和那张该死的照片。课间时，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但每次回头，只看到同学们如常地聊天、打闹。
中午，祁忆楠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吃饭，祁萧说要去找张明谈谈。他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食堂的喧闹声在他耳中变成模糊的背景音，直到一阵刺耳的笑声将他拉回现实。
"看啊，就是他！"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附近传来。
祁忆楠抬头，看见几个高年级男生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笑容。他的胃部突然绞紧，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
"真的假的？和祁萧？"另一个男生夸张地挑眉，"看不出来啊，平时那么安静..."
血液冲上祁忆楠的脸颊，又迅速退去，留下一片苍白。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张明明明答应给他一周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他和那群男生之间。祁萧背对着他，肩膀线条紧绷，声音冷得像冰："有什么问题吗？"
男生们立刻收敛了笑容，其中一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没什么，随便聊聊。"说完，他们迅速离开了食堂。
祁萧转过身，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张明把照片发出去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祁忆楠的胸口，他的呼吸瞬间停滞，眼前发黑。
"什么时候？"他艰难地挤出这个问题，声音细如蚊呐。
"昨晚。"祁萧的拳头在桌下攥紧，"他发在了校园匿名论坛上，虽然管理员很快删了，但已经有人保存转发。"
祁忆楠感到一阵眩晕，食堂的嘈杂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想起刚才那些男生的眼神和窃笑，胃里翻江倒海。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他和祁萧接吻的照片...
"我要回家..."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祁萧迅速拉住他的手腕："等等，我们一起..."
"不！"祁忆楠几乎是喊出来的，引来周围几道好奇的目光。他立刻压低声音，"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没等祁萧回应，他挣脱开对方的手，快步走出食堂。走廊上，几个女生看到他，立刻停止交谈，投来探究的目光。祁忆楠低着头，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他躲进空无一人的男厕所，锁上隔间门，终于让憋了许久的泪水决堤。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膝盖上。他咬住手背，防止自己哭出声来，但肩膀的颤抖出卖了他的崩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祁萧。祁忆楠没有勇气拿出来，只是蜷缩在隔间里，像受伤的小动物般独自舔舐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响起，厕所里陆续有人进出。祁忆楠等到外面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开门，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面色惨白，一副狼狈相。
他不能回教室，不能面对那些好奇、嘲笑或厌恶的目光。犹豫再三，祁忆楠决定翘课。他避开监控摄像头，从学校后门溜了出去。
初冬的风刮在脸上，带走最后一丝温度。祁忆楠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最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公园。长椅上落满枯叶，他机械地拂去，坐下，盯着远处发呆。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班主任林老师的电话。祁忆楠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还是选择了静音。他不敢想象老师会说什么，是质问他和祁萧的关系，还是通知他已经被学校开除？
天色渐暗，祁忆楠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推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厨房亮着灯。祁妈妈正在准备晚餐，听到动静回过头。
"忆楠？今天怎么这么晚？祁萧呢？"她关切地问，似乎对学校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祁忆楠喉咙发紧："我...我先回来了...祁萧可能还在学校..."
"你们吵架了？"祁妈妈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放下锅铲走近，"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没...只是有点感冒..."祁忆楠避开她的目光，快步走向楼梯，"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祁妈妈叫住他，"晚饭马上好了，你..."
"我不饿..."祁忆楠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然后逃也似地上了楼。
他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祁妈妈还不知道，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试图阻挡外界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祁忆楠没有回应，但门还是被轻轻推开了。
"阿楠。"祁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低沉而温柔。
祁忆楠没有动，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
床垫下沉，祁萧坐在了床边。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我找了你一整天。"
这句话让祁忆楠的眼泪再次涌出。他转过身，看见祁萧疲惫的脸庞，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也经历了艰难的一天。
"对不起..."祁忆楠哽咽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祁萧摇摇头，俯身抱住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能阻止照片泄露。"
"现在全校都知道了..."祁忆楠的声音颤抖，"他们会怎么看我们...老师会怎么想..."
"听着，"祁萧捧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可是..."
"没有可是。"祁萧坚定地说，"我已经联系了管理员删除所有能找到的照片，也警告了张明。如果有人找你麻烦，告诉我。"
祁忆楠望着祁萧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慌稍稍平息，但另一个担忧又浮上心头："祁妈妈...她知道了吗？"
祁萧的表情松动了一下："还不知道。但...我们可能需要告诉她。"
"不！"祁忆楠猛地坐起来，"不能让她知道！她会怎么想？我...我不能..."
"阿楠，冷静点。"祁萧按住他的肩膀，"我妈很开明，她不会..."
"你不明白！"祁忆楠激动地打断他，"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如果她知道我和她的儿子...她会觉得我是个变态，会把我赶出去！"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祁萧心里，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妈那么喜欢你..."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们..."祁忆楠说不下去了，眼泪再次涌出，"也许...也许我应该转学..."
"什么？"祁萧的声音陡然提高，"不行！"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祁忆楠固执地说，"如果我离开，流言就会慢慢平息，你也不会受影响..."
"最好的解决办法？"祁萧冷笑一声，眼中燃起怒火，"你又要逃跑吗？像以前一样，遇到问题就躲起来？"
这句话刺痛了祁忆楠。他猛地推开祁萧："你不懂！你从来都是那个受欢迎的人，你根本不知道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祁萧被推得后退一步，表情从愤怒转为受伤："是，我不懂。但我知道，遇到困难时，我们应该一起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躲起来牺牲自己！"
两人陷入沉默，房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的第一次争吵，空气中弥漫着痛苦和失望。
最终，祁萧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但请你相信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祁忆楠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祁萧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软了下来。他重新坐到床边，轻轻揽住祁忆楠的肩膀。
"还记得在天台上我说过什么吗？"祁萧低声问，"我说我们会一起面对所有问题。这不是空话，阿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
祁忆楠的肩膀微微颤抖，但没有挣脱这个拥抱。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祁萧继续说，"如果到周五情况没有好转，我们再考虑其他选择，包括转学。但至少给我三天时间试试我的方法。"
祁忆楠终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祁萧："你的方法是什么？"
"首先，"祁萧认真地说，"我们要表现得一切如常。越是躲闪，越会引起好奇。其次，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有影响力的同学，请他们帮忙平息谣言。最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否定自己的感情。"
祁忆楠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三天...如果情况没有好转..."
"嗯，三天。"祁萧承诺道，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现在，下去吃点东西吧？我妈很担心你。"
祁忆楠犹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妈妈..."
"就像平常一样。"祁萧鼓励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越自然越好。"
晚餐时，祁忆楠努力表现得正常，但手指仍在微微发抖。祁妈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但最终没有多问，只是往祁忆楠碗里夹了更多菜。
"多吃点，你看上去很累。"她温柔地说。
这句简单的关心差点让祁忆楠再次落泪。他低头扒饭，不敢抬头看祁妈妈的眼睛，生怕自己的秘密会从眼神中泄露。
饭后，祁萧主动提出洗碗，祁忆楠则借口作业多早早回了房间。他坐在书桌前，盯着摊开的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祁萧发来的消息：「能过来一下吗？」
祁忆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轻手轻脚地溜进祁萧的房间。祁萧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他关上门，一把将祁忆楠拉进怀里。
"今天对不起。"他在祁忆楠耳边低语，"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祁忆楠摇摇头，把脸埋进祁萧的肩膀："是我太懦弱了..."
"不是懦弱。"祁萧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你只是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但现在你有我了，记得吗？"
这个拥抱温暖而坚实，祁忆楠感到一丝安心渗入心底。他深吸一口气，吸入祁萧身上熟悉的气息，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明天..."他小声问，"明天会很难熬吗？"
祁萧沉默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可能会。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个承诺让祁忆楠鼓起勇气抬头，对上祁萧坚定的目光。在那一刻，他决定相信对方，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够度过这场风暴。
"好。"他点点头，"我们一起面对。"
祁萧笑了，低头轻轻吻住他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克制，不带任何情欲，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我在，我们会一起度过。
回到自己房间后，祁忆楠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混乱。恐惧仍在心头盘旋，但不再那么窒息。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他想起了那个在天台告白的夜晚，同样的月光下，祁萧对他说"我喜欢你"。
无论明天多么艰难，至少他们拥有彼此的真心。带着这个想法，祁忆楠终于沉入梦乡，梦里不再有嘲笑的目光和刺耳的言语，只有祁萧温暖的手牵着他，走过漫长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