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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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灰云短暂地遮住了太阳，随后又迅速散开，天光重新大亮。
铃声轻响，下午温度颇有酷夏的炎热。
学校的空调又打开了，老旧空调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黄毅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有些失神，没听老师讲课。他的手下意识伸进裤兜，只摸到他的饭卡，他这才想起，魔方已经借给了柯昱暏，而且杨班让柯昱暏中午和他一起吃饭。
他在想，柯昱暏为什么会妥协的那么快，难道是因为要告诉他的父母吗？他真和父母关系不好？那现在办公室里，他是不是乖乖地站在他父母的身边，听着刘主任给出一个商量的答案。
“黄毅！”讲台上的老师点了点发呆的黄毅，“看你好像没睡醒，去后面站着。”
老师话说得客气，黄毅拿起书，站在后面的黑板前，离他的座位不过三步距离。
上午宋老师没有为难黄毅，他没有写检讨，第四节课他上了，宋老师当时把他叫出去，只是不想让刘主任的怒火牵扯到他的身上。毕竟刘主任发火起来，无差别扫射。
宋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这节课快要结束时，柯昱暏和刘乾全才相继回到教室，老师也没说什么，继续讲课，同时让黄毅坐了回去。
下午第一节课，因为午休刚结束，少有精神抖擞，大多还是困意浓浓。一下课，班上的人就趴在桌上，倒下一片。
“怎么说的？”黄毅压声问。
“没怎么说。”柯昱暏兴致不高，显然不愿多谈。
“嗯，”黄毅把饭卡递给柯昱暏，“你拿着吧。”。
“你拿着一样的。”柯昱暏说，“反正咱俩一起吃饭。”
“哎，不知道谁说要给我下午送水的。”黄毅调侃说。
柯昱暏这才想起，瞬间露出尴尬的笑容，接过黄毅的饭卡。
柯昱暏还没把饭卡装进口袋，就见上午问题的女生又站在黄毅身边，这次没问题，递给黄毅了一杯奶茶。
这奶茶学校显然没有，柯昱暏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但肯定是费了力气，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吃瓜非常吸引人，所以班上没趴着休息的同学目光自然而然地也向这边移动，甚至还有的同学将趴着休息的同桌叫醒，一起“吃瓜”。
“黄毅，谢谢你给我讲题，”林雅雅面色带着绯红说。
“谢谢，但我不喝奶茶。”黄毅也站了起来，拒绝道。
柯昱暏疑惑，黄毅他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开始散发着距离感，就像那天在酒店水雾中看见他的眼睛一样，明媚但疏离，像阳光一样温暖每个人却让人难以靠近。
“你要是不喝的话，扔了就行。”林雅雅咬了咬唇，说完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样的瓜显然吃的不痛快。
“你为什么不答应她？”柯昱暏直截了当的问。
“答应什么？”黄毅坐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奶茶你喝吗？不喝就扔了。”
随后黄毅如常地离开教室。
柯昱暏左右晃了晃脑袋，送奶茶能是出于同学情谊？还是他想多了？
“你猜黄毅为什么不答应？”梁苡萱扭头过来说。
“为什么？”柯昱暏想都没想就接上话。
“因为黄毅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在文科班。”梁苡萱说。
“你怎么知道黄毅他有喜欢的人？”柯昱暏问。
“高一军训的时候，黄毅他喜欢的人晕倒，然后黄毅把她送到医务室，后面每天都去给他喜欢的人送凉茶。”梁苡萱说，“我们整个年级都知道。”
“那后来呢？”柯昱暏瞬间精神抖擞问。
“不知道，反正没在一起，”梁苡萱说。
“谁啊？”柯昱暏微眯问。
“九班的沈紫娟。”梁苡萱说。
沈紫娟！
要说这些年抛开周明涛外，沈紫娟算得上是他记住得唯一女生，他和沈紫娟是初中同学，她很白，是一种肌肤透亮健康得白皙，人长的漂亮，性格文静也待人温和，这样看来确实和黄毅挺配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柯昱暏继续问。
“姐的实力，”梁苡萱指了指自己，随即竖起大拇指，“是个秘密。”
“你是不是爱打第五人格？”柯昱暏问。
“咦？你怎么知道？”梁苡萱小嘴微微一笑。
柯昱暏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玩第五人格，抽象点，正常。
上课铃响，黄毅和杨班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杨班将U盘插好，书放在讲台上，神情严肃，和前两天得和善慈爱模样完全不一样。
“同学们，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杨班说。
“年轻人，火气重，正常。”杨班接着说，“但是，班上的人，谁再敢互相斗殴，就给我滚出四班。”
“打架这件事情，跟新同学没有什么关系，刘乾全，你不满意校规，那你就不要犯校规，或者你不要被刘主任逮住，而不是拿别人出气。”
“为了我们班的团结，刘乾全，柯昱暏你们两个上来。”杨班的语气缓了些。
奶茶柯昱暏没敢碰，他照杨班的话，和刘乾全一同站在讲台上，望着下面的同学，托黄毅的福，现在他能多认得一个同学——林雅雅。
“你们两个转身。”杨班说。
两人照做，目光相互轻触，又迅速分开。
“来，你们两个抬眼对视！”杨班说，“伸手拥抱！”
两个人都没动。
“这会不好意思起来了，你们两个上午打架得时候，怎么没不好意思？”杨班说，“把手伸出来，和对方拥抱。”
柯昱暏还站着原地，刘乾全却一马当先地抱向柯昱暏。
柯昱暏只觉得脸好烫，耳朵也好烫，把头偏向黑板，避开台下的目光。
“中间留这么大的缝，给谁留的？”杨班向前一步，看着他俩说，“抱紧点！”
两人脸带红晕，尽显尴尬。
“同学们，你们觉得他们这样可以吗？”杨班问。
“可以！”梁苡萱带笑大声道，“还可以抱的再紧点！”
“可以！”
“……”
“行了，干戈化玉帛，你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我们班可不能再有人斗殴！”杨班正色道，“都回去，现在开始上课。”
柯昱暏只觉得浑身发热，从黄毅那边回座位的时候，看见他书本上画了个小乌龟。
有了这样一段小插曲，整个班级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下课了，黄毅如常下课就离开教室。
“新同学，你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梁苡萱扭头问。
“嗯…？”柯昱暏迟疑地拒绝，“不了，晚上我跟黄毅一起吃，他的饭卡还在我这呢。”
话刚说完，生怕梁苡萱再进行别的邀约，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饭卡证明。
“黄毅晚上不吃。”梁苡萱说，“你别多想，我就是帮我学姐物色物色。”
“你怎么知道黄毅晚上不吃？”柯昱暏疑惑问。
“大家都知道啊！因为黄毅每次来学校的第二天和第七天下午都要打球，而他打球的话，就不吃饭。”梁苡萱说。
“你怎么记的这么清楚？”柯昱暏问。
“黄毅的爱好不多，但很规律，你少扯开话题，”梁苡萱说，“我跟你实话讲，这个学姐是我邻居，她很喜欢摄影，但因为一中上学时间的问题，在加上她今年高三，她实在是没时间放假去抓人拍照。”梁苡萱扭过去又从桌肚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柯昱暏，“这些都是她拍的，主要都是第五coser。”
两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位女性，一张一袭华美红裙，裙摆层层叠叠，手持银质刀叉，细长白净手指轻抬勾人，眼神冷漠却又能从里面窥探出其疯狂；一张红裙破碎，纤细脖颈上带着一圈红色红线，瘫坐在深棕色地板上，一副可怜模样，眼里却尽是冰冷。
“很不错。”柯昱暏中肯说。
“那你考虑一下呗。”梁苡萱说。
柯昱暏跟着老师的思维在课上转了两圈，又掏出试卷开始写起来，一张卷子还没做完，就下课了。
随着最后一节课的结束。
“一会你自己去吃饭，吃完饭过来就行。”黄毅说，“当然最好是在30到35这个区间，这个时间我们中场休息。”
“你晚上真不吃饭？”柯昱暏问。
“嗯。”黄毅说，“你快点去，别一会要排很久的队。”
“嗯。”柯昱暏说。
“走了。”黄毅说。
黄毅把后门打开，快步离开了。
“新同学，走吧。”梁苡萱嘿嘿笑着说。
“我能拒绝吗？”柯昱暏识趣地配合她装道。
“当然不可以~”梁苡萱毫不见外，直接伸手捏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由于下午天气热，柯昱暏没穿外套，梁苡萱温柔的手掌按在他的肌肤上，瞬间让他浑身一颤。
“梁姐，你先松开，我跟你一起。”柯昱暏说。
梁苡萱照做，两人走的不快，依柯昱暏想，他们去的时候，肯定要排队。
“你确定我们这样慢悠悠地去可以不排队吗？”柯昱暏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梁苡萱说。
梁苡萱带着柯昱暏坐到一张桌子前，对面是一位穿着绿色衣服，戴眼镜的女学生，看校服样子是高三的。
这就是梁苡萱说的学姐吗？
桌上放着一碗面、两盘荤素搭配的饭菜、三袋炸物、还摆着三瓶不便宜的矿泉水。
“你看你想吃什么，剩下的我和她分。”高三学姐说。
柯昱暏没动，又看了眼一旁的梁苡萱。
“你好，学弟，我叫陈少玲，”陈少玲指了下梁苡萱说，“她是我邻居，也是我拜托她帮我找你。我对摄影很感兴趣，所以想找你拍两张照片，不知道可不可以。”陈少玲又将矿泉水放在柯昱暏面前，坦率地说，“你身高和长相都很出众，很符合我的要求，再加上我想装β，虽然我的摄影技术不算多好，但我管饭。”
食堂的面没什么味道，不过柯昱暏倒是吃了个精光，连炸物也炫了不少，但还是剩了些，实在是吃不下去。
“学弟我回教室了，你们两个慢慢吃。今天就是跟你见见，你确实很符合我的心里预期！你要是想好了，告诉她哦。”陈少玲说完便离开了。
两人跟她道了别。
“梁姐，你们第五人格玩家都是这样的吗？”柯昱暏问。
“什么样？”梁苡萱反问。
“拍照片也要问有没有女朋友吗？”柯昱暏说。
“你脑子转的还挺快，”梁苡萱说，“之前我也帮她找过人拍，是一班的祝金坤，当时什么都说好了，就是忘了问他有没有对象。”梁苡萱拧开水，狂灌一口后说，“那天约好了时间，结果因为他要和他女朋友约会，他爽约了。”
“但我们当时不知道啊，我们给他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情况，然后就被他女朋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我们心里真是一股无名火，然后我和学姐两个人狂炫了两个冰淇淋，降火。”
梁苡萱又把水拧上说，“过后，我们找人拍照就会问这个。”
柯昱暏没说话，只是听完故事后，默默的竖起两个大拇指，第五人格玩家还挺“窝囊”的。
“那你答不答应？”梁苡萱问。
“让我想想。”柯昱暏说。
“三顿火锅呦~”梁苡萱说。
“这么多？”柯昱暏问。
“那当然，其实想吃什么都行，学姐家里不差钱。”梁苡萱见他动摇后说，“行不行！亲爱的新同学！”
“行。”柯昱暏没再犹豫。
梁苡萱作为女生，但带给柯昱暏的感觉是同别的女生不一样的，她直率，开朗又活泼，能给周边带来快乐和笑脸，他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柯昱暏和梁苡萱在食堂分别后，去了小卖部，在里面“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刘乾全，不过柯昱暏扫了眼他就略过了，随后选了瓶不便宜的矿泉水和两袋面包，在小卖部结账时，余光瞥见刘乾全正抱着矿泉水在货架后探头探脑。
他拎着两瓶水和两袋面包，去往操场的路上，今天的天气真的不错，在雨城生活了十四年的柯昱暏，这样好的落日也是不多见的。
其实说起来，上午见刘乾全时，他真的很生气，而且写检讨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跟刘乾全呆在一个教室，随后下午他父母很识礼的道歉，杨班让他俩拥抱后，他好像觉得还行，他虽然不愿意搭理他，但他再见刘乾全，他不生气了，很平静。
掐着时间，现在才5点27分，暮色正把雨城的云层染成琥珀色，他特意选了条僻静的小路，没想到刚绕过教学楼拐角，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转身，又是刘乾全。
“干嘛？”柯昱暏警惕的问。
刘乾全没说话，继续向他走来。
“还想打一架？”柯昱暏问。
“抱歉。”刘乾全说，“上午的事情谢谢你没说出他们来，这个给你。”
又是一瓶水！又是一瓶不便宜的矿泉水！
“道歉免了，”柯昱暏晃了下手上的两瓶矿泉水和两袋面包，“我有，而且我拿不下。”
“那你喝一口就当原谅我了。”刘乾全说。
柯昱暏想了想，也行，把手里的水递给他让他暂时的拿一下，拧开瓶子喝了一口，准备将另外两瓶水拿回来，就听刘乾全说，“你是要去给黄毅送水吗？”
“嗯，怎么了？”柯昱暏问。
“我想跟你说两句。”刘乾全说。
柯昱暏仰颚示意他讲。
“我脾气不好，才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我表现的外向又尖锐，我不想被别人欺负，”刘乾全说，“要是我一开始能遇到像黄毅这样好的同桌就好了。”
这话说的真诚，但柯昱暏想说，你不外向和尖锐，你也不会被欺负！至于后面那句他再次忽略了。
“那你去磨石机一趟，把刺磨钝点。”柯昱暏说。
刘乾全笑了。
“那我先走了。”柯昱暏怀里抱着三瓶水和两袋面包。
“我帮你把水带上去吧。”刘乾全说。
“谢谢。”柯昱暏说。
这样一折腾，已经5.31了，柯昱暏的脚步到底快了些，在两分钟内到了球场。球场也旧，褪色的橡胶地面，脱皮露出铁锈的铁架子。
球场围栏外零散聚着几个女生小团体，柯昱暏的目光突然被某个熟悉身影勾住，他看见了初中文静的沈紫娟。不过和印象里不一样了，她爱说话了些，正在和周边的女生讨论着什么。
黄毅正倚着褪色的篮球架调整护腕，柯昱暏忽然站住，只见沈紫娟向黄毅走去，将手里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黄毅，这杯子新买的，给你调了杯温盐水…”沈紫娟说。
黄毅后撤半步避开触碰，浅褐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泛起一层薄霜："谢谢你，不用了。"
“反正这是给你准备的，你要是不喝的话，你随意处置。”沈紫娟说，她的声音被晚风扯碎，保温杯放在地上，在铁网栅栏上折射出细碎金光。
？
柯昱暏疑惑。
又拒绝了？黄毅不是喜欢她吗？
黄毅拉开了点距离，倚在铁网栅栏上，离保温杯远了些，目光落在走来的柯昱暏身上，瞥了眼他手里的水，虽然神情如常，柯昱暏却从里面品到他好像不太开心。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在路上遇到刘乾全了，和他聊了会。我还买了两个口味的面包，你一会打完了吃。”柯昱暏看着黄毅前襟晕开的水渍说，“算我请你的。”
“谢谢。”黄毅问，“他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他给我道歉呢。”柯昱暏说。
“嗯。”黄毅喝了口水说，“那你坐着玩会，我们很快就结束了，你要是不想看，先回教室也可以。”
“好。”柯昱暏说。
柯昱暏随意的坐在橡胶地上，黄毅的球技不错，但是受限于身高，比他高的那个对手到底胜他几分，而整个球场，柯昱暏就只认识黄毅一个。
“娟儿~，那个没穿校服的谁啊？”其中一个女孩说，“你都给黄毅送了好多次水了，他都不接。”
“看上去像新来的，他们应该是朋友吧，”其中一个女孩忿忿不平地说，“娟儿~，黄毅这个人对每个人都很温柔，都很有礼貌，但实际上跟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像他这样的中央空调，真不值得你喜欢！”
“看上有点眼熟，”沈紫娟没接她话题，自顾自说。
“果然帅哥周围的朋友也是帅哥。”另一个女孩犯花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