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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明码标价 ...

  •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作为伴侣,你可以随意支取我的全部财产,伴侣的债务我自然也有偿还的义务。”

      “如果在这期间,你遇到了心仪的人,我也不会多作纠缠,协议满一年就离婚,不会有别的牵扯。”

      “如果没有,协议的期限是三年。”

      秦司越语气平静,平静到没什么表情。

      虞今棠能听懂秦司越的每一个字,最后连起来就变成了他无法理解的意思。

      “结婚?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司越看上去并没有说笑的意思。

      “爷爷年事已高,这两年催婚催得急,你是很合适的人选,至于债务的事,也不必担心,你我各取所需,就当做是一场交易。”

      虞今棠嗤笑一声,确认秦司越没有胡言乱语,并且是在清醒状态下说出如此荒诞的话,最后气极反笑。

      “你这算什么?怜悯还是施舍?”

      他把婚姻当成交易,远比落井下石更侮辱人。

      把他当什么了?明码标价的商品?

      连日积压的情绪本就郁结于心,现在听到秦司越和他谈婚论嫁就像谈生意一样利益互换,虞今棠气坏了,将巨额支票狠狠撕碎。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钱就把自己给卖了?”

      秦司越听见他的用词,不禁皱了下眉。

      “小棠,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明明在很认真地向虞今棠求婚。

      虞今棠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下车后重重地摔门离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司越垂下眼眸,沉默地看着座椅上的支票碎片,七零八碎地落了一车。

      搞砸了。

      ——

      老宅客厅里。

      虞霖山正在看新闻,刚好播到融侨国际酒店因为非法经营被查封的事情。

      听到玄关处有动静,他就知道儿子回来了,结果转头就看到虞今棠脸色铁青,一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

      虞霖山关掉电视,凑到虞今棠跟前,哄小孩一样好脾气地问:“哎哟,这是谁惹我们家小棠生气了?”

      虞今棠气得不行,当即脱口而出,“还不是秦司越那个王八蛋!”

      “司越啊,听说他最近回国了。”

      虞霖山思索着道,“我记得你们两个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好个屁。

      什么各取所需,协议结婚,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包养,甚至还摆出一本正经和他商量的样子,真是欺人太甚!

      “他——”

      虞今棠刚想继续骂,又止住了话头。

      这一说又要牵扯到其他事,会所的事他没告诉虞霖山和许容琴,虞霖山就只知道任利平违法被抓的事,他在餐厅做服务生自然也是瞒着家里的,否则许容琴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让他去餐厅做兼职。

      “……没怎么,不说他了。”

      虞霖山视线下移,忽地注意到他从进门开始就缩在袖子里的双手。

      “小棠,你手怎么了?”

      虞今棠伸出安然无恙的那只手,摊开给他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啊,就是衣服袖子有点长。”

      虞霖山半信半疑,“另一只手伸出来我看看。”

      虞今棠假装没听见,双手插兜,碰到了口袋里的烫伤膏,他环顾客厅,没看到许容琴的身影,随口扯开了话题,“爸,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妈呢?”

      虞霖山“哦”了声,摸了摸鼻子,“容琴啊,她和你徐阿姨出门逛街去了,估计不到半夜都不会回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一逛起来就忘了时间。”

      许容琴一向喜欢逛街购物,虞今棠也没多问,喝了杯水就自己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

      上楼前,虞霖山忽然对他说了句,“小棠啊,债务的事你不用操心,都是爸爸的责任,别往自己身上担,听见没有?”

      虞今棠踏上台阶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漫不经心地说:“我才懒得管。”

      虞霖山看着虞今棠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手机屏幕亮起,有人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老虞,这不是你家大少爷吗?怎么来餐厅打工了?还把客人的桌子踹翻了。”

      虞霖山握着手机,看着虞今棠被烫伤的时候,恨不得穿进视频,狠狠甩那个不讲理的客人一巴掌。

      视频放完,虞霖山坐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

      虞今棠上楼后没多久,屋外刮起了风。

      竹叶扫过窗户玻璃沙沙作响,闪电掠过卧室,一明一暗地闪着光,不一会儿便暴雨如注。

      老宅位于城郊,整体装潢偏复古,采用典型的中式庭院设计,有山有水有回廊,雕花门窗加上青砖黛瓦,处处透着古色古香。

      这里远离市区,安静得出奇。

      虞今棠小时候来住过一段时间,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看久了市中心的热闹繁华,骤然间回到老宅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雨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地滑落,虞今棠枕着下巴靠在窗边,雨点儿洒在脸上凉丝丝的,依旧没发冲淡心里的烦闷。

      他印象中,秦司越明明是个温柔的邻家哥哥,现在怎么变成一身铜臭味儿的商人了?

      三年果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虞今棠想起了第一次见秦司越的时候。

      那年夏天槿城格外炎热,放学后,他咬着冰棍骑自行车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没注意隔壁门前站了个人,眼看着就要撞上人家,虞今棠紧急避让,自行车七拐八扭,最后“嘭”一下栽到了旁边的人工湖里。

      虞今棠不会游泳,咕噜咕噜吞了好几口湖水,差点以为自己快死了,好在有人拉了他一把。

      拉他的人和他险些撞上的人都是秦司越。

      也不怪他大意,他家隔壁的房子空置了好几年,虞今棠一直以为那房子没卖出去,就把人家门前的空地当成了自行车道,喜滋滋地想这样骑车回家还方便了不少,没想到这位邻居回来得这么凑巧。

      最后,许容琴还带着虞今棠拿了一堆礼物上门,先是道歉又是道谢,秦司越倒是没多介怀,还把虞今棠盯着看好半天的飞机模型送给了他。

      “谢谢哥哥!”

      那时候虞今棠刚上高二,还是少年心性,虽然和这个邻居认识的过程很坎坷,但没有一个十七岁男生可以拒绝限量版飞机模型。

      邻居送了他这么好的礼物,虞今棠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想怎么回礼比较合适,在没想到合适的回礼前,他时不时就往隔壁送点秦司越可能喜欢的小玩意儿,还常常请秦司越到他家吃饭喝酒看电影。

      那年冬天,虞今棠在秦司越生日那天送了他一块手工羊绒围巾,秦司越好像还挺喜欢的。

      起因是他看班上的女生都在织,觉得这礼物特别适合冬天出生的秦司越,就费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勉强织出了一块像模像样的围巾。

      这礼尚往来,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熟了些,虞今棠发现和他秦司越虽然差了六岁,有时候还挺有话题的,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似。

      后来春天到了,许容琴突发奇想,想把家里的琴房拆掉改成花房,家里叮里哐啷装修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秦司越家借住,再往后秦司越的工作变得很忙,他们在生活上偶有交集,但也很少在一起吃饭聊天了。

      高中毕业时,虞今棠还想请秦司越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结果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还没敲响他家的房门,就听说秦司越已经出国了。

      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的雨声将虞今棠从回忆里拉出来,思绪又落在了那份结婚协议上。

      他还是不明白秦司越到底在想什么?被催婚催疯了?竟然提出要和他协议结婚?

      虞今棠想来还是气得不行,没办法接受三年时间就让秦司越变成了这种人。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早就合法了,但他又不是同性恋,也没想过和男的结婚,这也太怪了。

      还说什么他是合适的人选,难不成他以前做过什么事让秦司越误会了不成?

      虞今棠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他和秦司越明明就是很正常的相处,清清白白毫无暧昧。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虞今棠越想越混乱,干脆不想了,反正他是必不可能答应的。

      他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解决累累负债。

      兼职服务生的工资还没到账就扣完了,眼下钱包空空如也,实在难受。

      虽然虞霖山和许容琴一直都让他别管债务的事,但家境富裕的时候他享受了所有好处,家道中落后总不能一点事都不承担吧?

      虞今棠一面琢磨着自己还能干点什么工作,一面神游般地去洗漱。

      刚碰到热水,手背就像被无数根细针猛地扎了进去,火辣辣的疼直冲天灵盖,激得他瞬间清醒。

      “嘶……”

      虞今棠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眉头拧成了结。

      他对着红肿的手背用力吹气,又手忙脚乱地挤出烫伤膏厚厚涂了一层。

      可那灼痛感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任他怎么折腾都不肯消退半分。

      他从小就被养得娇气,最是怕疼。平时磕着碰着都要哼唧半天,更何况是这样面积比较大的烫伤。

      此刻那一片皮肤像是被架在文火上慢烤,一阵阵抽痛折磨得他坐立难安。

      虞今棠灵机一动,趁虞霖山不注意,蹑手蹑脚地摸到冰箱前,悄悄取了根冰棍贴在伤处。

      刺骨的凉意暂时压住了灼痛,他刚松了口气,谁知一拿开冰棍,那疼痛竟变本加厉地反扑回来,疼得他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他龇牙咧嘴地摸出手机查了查,发现烫伤后不能直接冰敷,低温会刺激血管剧烈收缩,导致局部血液循环变差,反而会让疼痛加剧。

      “……”

      虞今棠欲哭无泪地扔了冰棍。

      这烫伤像是专门和他作对,碰冷水疼,碰热水疼,现在连空气拂过都像刀割。

      他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想,再忍十分钟,要是还这么疼,说什么都得去医院。

      三分钟后。

      虞今棠实在受不了了,怎么越来越疼?

      他戴上棒球帽,做贼似的摸到楼梯口,确认楼下的灯已经关了,才蹑手蹑脚地溜出门。

      赶到医院时,手背上已经鼓起好几个透亮的水泡,火辣辣地疼。

      虞今棠不小心蹭破两个,淡黄的组织液混着血丝直往外渗,痛得他倒抽冷气,下意识甩着手。

      护士小心地为他清创上药,动作很轻:“回去千万别再弄破水泡了,万一破了也别撕那层皮,容易感染。伤口不能碰水,记得按时换药……”

      “好,我知道了,谢谢。”

      包扎完后,疼痛减轻不少。

      虞今棠顺着医院走廊往外走,经过一间敞着门的病房时,无意间朝里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病床上躺着个面色蜡黄的妇女,床头仪器规律地发出“滴滴”声响。

      虞今棠脚步猛地顿住。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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