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梦中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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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不似来时那般安静。
后座偶尔传来清晰的啜泣声，夫妻俩再三询问确认是否真的圆了老人的愿，而后又在痛苦着女儿不久后必经的痛苦。
时与想到他望向窗外的一眼，慈祥的老人佝偻着背抱了抱亭亭玉立的少女，干瘦的身躯似乎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她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满足又幸福。
而一无所知的女孩笑意盈盈地向父母询问着奶奶的近况。
香还燃着，带着那圆满的灵魂归家。
一滴。
两滴。
外边开始下起了雨。
沈应熟练地开起了雨刮器，雨水拍打车身，城市灯光从滴落的雨珠中映出一团团光晕，透过朦胧的车窗刺痛一些人的眼睛。
时与发现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老人此刻正看着那红着眼的儿子儿媳，她尝试着去抚摸两人的手臂，嘴里又开始念着什么。
很轻，很慢，又很满。
将香又安稳插回家中，沈应又交代了一些事，他说：“不出意外，她明天会跟你们走，之后就可以去该去的地方了。”
时与最后又看了眼正双手交叠像个小孩一般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十分留恋不舍却又轻松知足的眼神看着正在忙碌的两位“大人”的老人。
她原本一直徘徊在门口。
沈应带了伞。
二人并肩站在伞下。
时与忍不住回想起上个世界的沈应，那天的沈应雨天顺路接他，同他共撑了一把伞，当时的他凭借着直觉与细节推测出时与是那个世界的外来人，他是唯一一个发现自己秘密的人，虽然被背后的人修正了部分记忆导致时与没能够同他细谈，挖掘出他所想知道的事，但不可否认，沈应的聪明与体贴让他在知晓任务对象还是他时安心得太多太多。
他甚至怀疑这次任务安排一个从不认识的身份是为了不再出现上一世那种被沈应认出是外来人的bug。
时与看着沈应熟悉的侧脸，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他于沈应而言，仅是见过几面还没真正熟悉起来的陌生人，而沈应于他，却不仅仅如此。
他眨了眨眼。
不对等的情感浓度让时与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比上一世更遥远。
雨滴打在伞面上，像在模拟脉搏的跳动。
沈应被注视了太久，他回过头看向时与，伞面不大，他们挨得极近，古旧的路灯发出昏黄微弱的光，但沈应依旧能够看到时与眼中细小的血丝，以及他正颤动着的睫毛，很长。
他几乎没和人靠得这般近。
但很奇异的是，他并不排斥，这让他怀疑起时与身上的秘密可能同自己有关，尽管他并没有证据仅靠直觉就认为这个人身上有秘密。
时与收回视线：“为什么她回来的时候表情变得这么奇怪？”
“因为下雨了，”沈应撑着伞，抬头看已经渐小的雨幕，时与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雨夜的天是沉闷的灰黑色，“有些去世的人，下雨了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拂到脸上的风都带着潮湿的灰黑色。
时与伸出手碰了碰雨水。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将一句极轻的“这样啊”落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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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够睡一个好觉的，但是他做了一整晚的梦，好几个，光怪陆离，逻辑诡异，不同世界观的梦一个接一个串联起来。
他从儿时邻居梦到一年见不到一次的父亲，从自己擦着地面艰难地飞行到被一群丧尸同学追赶但脚下犹如灌了铅。
他还梦到逃亡途中他面对一个人心脏会超负荷地跳动。
这一觉睡得很累。
他倚在门边，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沈应，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口苹果。
都怪这个人，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被拉入这里，做着目的不明用处不明好处约为零的任务，也不会有这种乱七八糟但他并不想理清的情绪。
梦里的人脸没有一张是清晰的，但他都知道是谁。
等完成所有任务了，他一定要在现实世界中找到所谓的系统和主神将他们修理一通。
沈应也逃不掉。
他不信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东西能够跨时空找上他。
系统得知他想要将他们都修理一通的想法后在脑内吱哇乱喊着，给时与扰得头痛。
沈应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但是没往自己身上想原因，毕竟这人睡前还好好的，他一边平静地吃着早餐一边告知时与今晚八点要去一家咖啡店见客人。
这两天天气预报不准，临出门前又下起了雨，好在出门早，他们最终提前五分钟抵达，那是一家小型办公楼下的咖啡店，他们下了车后还得撑着伞走上几米。
雨有些大，跨进店门口的时候裤脚已经全湿了。
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后约见的客人才匆匆到来，是两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生，头发一长一短，长发的女生用黑色的鲨鱼夹将头发夹在而后，她们到达后就不断抱歉着，说是公司今天散会有些晚。
随意点过咖啡后，留着利落直短发的女生落落大方地开起玩笑缓和尴尬：“我之前就听介绍的人说沈大师很帅又很厉害，这次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时与勾了勾唇，抬手指了指自己与沈应，“那你觉得我们俩谁才是那个很帅又很厉害的沈大师？”
女生佯装认真，细细看了两眼后摇了摇头，“看起来都符合很帅这一点，至于厉害嘛，肯定还得等你们帮我朋友看完后才能分得出来。”
沈应看向另一位女生，女生双手手腕处似有若无地绕着几缕鬼气，对面在昨晚就将生辰八字发给了他，他问道：“陈雅陈小姐是吗？具体是碰上了什么事？”
开玩笑的女生开始催促着她，被催促着的女生略微有些羞赧地开口：“大师，是这样的，我前阵子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男人，具体的我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他人很好、很温柔、对我轻声细语的，梦里的我很喜欢他。”
时与听到这话瞥了沈应一眼，神色莫辨。
沈应专注地听着面前的女生说话，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我断断续续梦着，大概隔两三天就能够梦到一次，第三次梦到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就去寺庙求了签，但是中的上上签，解签的人说我应该是要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了。”
规律到近乎诡异的梦，看起来不像是上上签。
时与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前两天我做梦梦到他向我求婚，梦里的我很高兴地答应了，他还告诉我一个地址，说那里就是我们现实中第一次见面和以后结婚的地方，梦里的高兴延续到了现实，求婚的细节我还是记不太清了但是那个地址我却记得很清楚！我醒来后就想要去那个地方看看……”
“但是我拦住她了，”短发女生拿起刚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梦里的人给的莫名其妙的地址怎么能去？好在她没有昏了头打算自己去，还知道叫我一起，不然真要出事了。”
陈雅拍了拍她的肩，“嗯，我来找你们也是姜姜的主意，我一醒来确实有点脑子不清醒，再加上寺庙里中的上上签就觉得可以去看看，万一呢……而且，我那时上网查过了，那一片似乎有很多人去拍照拉练的。”
“嗯，这个地方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对，所以就先和她说找个懂行的人先看看。”
沈应问道：“梦里提到的地址是哪里？”
陈雅说：“西郊公园西门正对着的那片山脚下。”
她边说着边掏出手机查记录，摆到桌面上，“你们看，我查到的都是很多年轻人去那边拍照，也会有很多老年人去锻炼，我想着没什么事的。”
时与征得她同意后就着软件页面滑动几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地址过于偏僻，却又十分正常。
正常得犹如那个上上签一般怪异。
沈应没有发表什么见解，而是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你抽中的签文和解签人的具体说辞吗？”
陈雅皱起眉头开始回想，“我抽中的好像是观音灵签的第一签，因为主要困扰的是姻缘，就同解签人草草说了一下我的梦，他说依照签文来看，我的新情缘就要到来了，梦里人不出意外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时与依稀记得几个上上签的签文，第一签中确实写着“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
这个签文不正常但不排除只是偶然，但梦里清晰传达暗示陈雅去的这个地址肯定不对劲，他并不相信这地方这么正常，想到了什么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这个地址又搜了一下。
结果搜出了一些令人细思极恐的东西。
就在首页的最底下。
时与点了进去，有人爬山爬到了这处未开发的山背，拍下了一张奇怪的图。
山的背面，似乎有一块小型墓地。
咖啡店就坐落在街边，路灯离店门口有些远，雨越下越大，隐约有雷声传来。
时与伸手摸上沈应的小臂，想让他看看。
沈应没来得及看向他，先接着问完自己的问题：“你还记得梦里的其他细节吗？关于那个男人。”
女生温柔的声音慢慢传入时与耳中：“我还记得，他梦里同我见面都穿着很白的衬衣，宽松的黑裤子，身材偏瘦，带着一副眼镜，我看不清脸，但是感觉文质彬彬的、很随和……”
又一道惊雷，将门外的世界劈得宛如白昼。
时与看到了。
那玻璃门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