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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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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趋近，新房收工。
许植结好费用，等过了七八天才打电话给了裴俞，告诉他装修好了，家具也摆好完了，可以搬进去了。
消息是晚上九点通知的，人第二天凌晨六点十分刚出头就出门的。
裴俞打车到小区，许植早就在小区门外等着了。
二月的风比一月要冷的多，天灰暗，泛着朦胧的白。一月还好，一月的晴天多，到一月底时候，不是阴雨绵绵，就是雾霾天，连出个太阳都成奢望了。比起北方的干冷，南方湿冷也不好受。七八度的天阴冷阴冷的让人难受，稍不注意保暖好就要生出冻疮来。
寒风瑟瑟，裴俞下了车很快裹紧了围巾，绒毛擦摸在下半边脸上，抵御住冷风，慢慢生出热暖。
“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许植上前一步冲小跑过来的人笑道，随后指了指左边，“那有糖葫芦卖，要么？”
冬日一来，大街小巷就会冒出卖糖葫芦的人来，穿梭在各个街巷。
裴俞顺着许植手指的方向瞥去，唔了片刻，收回眼，看向面前的人，故作为难地轻轻蹙眉，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动弹，一动就冷，不能让热量散了啊——”
裴俞拖长音调，话到末尾稍稍来个起伏，听上去就是变相的撒娇。
许植看着他演，等结束后笑侃：“平时也不见你这副模样，现在居然还跟本帅哥撒上娇了？你再跟我撒一个，我就去买，嗯？”
裴俞抬眼瞪他，抬起脚装作现在就要去踢他小腿的架势：“去你的。”
许植知他没有真正要弄自己，却又要在火坑边跳舞。他边跟着抬起脚，用脚尖去跟对面停在半空的脚碰了碰，边流里流气地道：“我去买，买了你就跟我撒娇哦。”
脚尖对碰，还挑衅一样往上抬。
再加上许植后面回的话，裴俞要开始真踢过去，结果那人已经放下腿跑去小商贩那里了。
太贱。
糖葫芦深受大小朋友的喜爱，许植排了半天队买到两串。付好钱往小区门口方向走，老远就瞧见那个耍性子的人还真乖乖站着没有移动位置。
少年脚步快了，高声喊住裴俞。
埋头贴近围巾的人抬起脑袋，柔软的头发一缕一缕，几处碎发随意被风刮贴在其他一簇发上，显得有些乱。
裴俞鼻尖和脸蛋有些冷的泛红，眸子在额间头发投下来的阴影下黑乎乎的，嘴里还呼着白气。这样看来，多了几分柔和懵懂。
许植盯着他愣怔几秒，缓过来后马上塞给他一串裹着糯米纸的糖葫芦：“这串山楂个儿大，口感可能好点。”
糖葫芦确实个大，拿在手里重重的，红红的山楂被一颗颗挨着串起来，上面裹了层糖壳。
或许将糯米纸摘下，里面是红光锃亮的。
裴俞没有急着吃，说了几句便慢吞吞地挪动着一步一步进了小区。
二人拐进楼道上楼，爬到五楼时，裴俞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陡然听见身后的开门声。
少年没有动作，连眼神都没有分出去一点，开门的只能是对门邻居。捏着钥匙把的手往右转，门咔哒打开。
“邻居你好，我们是新搬来的，互相认识认识吧！”
裴俞一只脚已经进了门，左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许植向来外向，这次遇上邻居，自然毫不腼腆地和邻居搭上话了。
裴俞垂下眸，眸子顺到眼尾往下瞥，落在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迈进去的脚悠悠收回去。
他转过身，打算去看看这邻居。
对门的邻居是个女大学生，胡乱随便地扎着丸子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睡衣是连体的，不过样式是滑稽搞笑型的。
裴俞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这位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姐姐性格可能和许植差不多。
对面的人半侧着身子，一半侧向下楼楼梯，一半面向他们，看样子是打算下楼的：“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丸子头女生赶紧点头，含着棒棒糖囫囵自我介绍：“我一年前来的，我姓杜，叫杜悠，你们叫我悠悠就行。”
杜悠大大咧咧地摆手，两只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嘴里的棒棒糖被她咬在左边，又被舌头卷到右边。
大大的眼睛眯起来，伸长脖子凑近，杜悠摩挲着下巴仔细考量着这两位新来的邻居，思索片刻，问：“两位小帅哥姓甚名谁啊？”
青春时期的人往往年轻，在外人看来，猜出年龄也不大准，有些长的高高瘦瘦的，看着是大学生的模样，其实就一个小小初中生，这样的情况不少见。
杜悠清楚这点，所以也没有称呼这两个人哥哥或者弟弟，要不然猜错了那得多尴尬。
许植爽朗扬笑，回应她说：“我叫许植，我旁边这位比我帅气样貌稍稍逊色的就是我朋友，裴俞，我们还是高中生。新来乍到，以后多多关照。”
少年声音爽朗清明，杜悠生性喜欢小帅哥，现在对面住来两位不同风味的男高，她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这人兴奋半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出门的目的，于是收住都快要扬到耳朵上的嘴角，拎着手里黑色塑料袋提起来，冲两人摇了摇袋子，袋子沙沙作响：“你们先忙，我差点忘了还要去丢垃圾，拜拜！”
裴俞看着女孩踩着拖鞋咚咚地跑下楼去，眸子回移，迈腿进门。
这个邻居还挺友好，说不定以后能相处得很好。
两个人大致巡视一遍，屋子装饰简洁，还有空出来的几处墙角，那是用来放置盆栽的，整体效果偏暖色调。裴俞心想还需要添点什么，转念一想，这几天花的钱太多，收敛几天再来看。没一会儿，货拉拉司机就给裴俞来了电话，通知他已经到楼下了。
“谁啊？搬行李的？”
许植从自己卧室出来，望见阳台上的人，好奇地走过去跟着他往楼下看。
裴俞嗯了声，偏过脸冲他扬了扬下巴：“我下楼去了。”
裴俞的行李加起来有六箱，每一箱都鼓囊囊的装满了，货拉拉的两个员工给他全部搬了上来。
结束后裴俞进了屋，发现行李箱已经被某个勤快的蜜蜂拉去房间了。
他在玄关处脱了运动鞋，换好拖鞋便冲卧室去了。
许植的行李早在昨天就弄进房间里收拾好了，所以现在也只差裴俞的。他到底是有分寸的，只是单单将行李都放在裴俞房间角落摆好，没有想打开替裴俞收拾的想法。
“谢了。”
裴俞靠在门边，脑袋倾斜着抵着门框，嘴角扬了个幅度，这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的：“现在九点多了，你吃早饭没？”
许植摆好行李，直起身，回他：“还没有，你也没有吧？”
他盯着裴俞看了会儿，裴俞点点头，算是默认。
忙活大半个上午，没有吃早饭还真不得劲。不过还好是在冬季，要是发生在大热天，那能难受得出冷汗。
裴俞体验过。
不过具体的过程他早已模糊忘却，可能是发生在宋玖去世不久。只记得当时窝在房间沙发里直冒冷汗，没有吃过饭却能有强烈想吐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
人的记忆好像都是这样，亲身经历过一场煎熬苦难后，似乎那场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淹没。但是，又怎能不是因为不愿再经历，不愿想起提及，所以记忆将它抹掉呢？
“小区里就有一家面馆，我上次看房子的时候注意到了，去那吃吧。”裴俞想了一会，半晌吐出话来。
许植点头答应，上前跟他逗了几句后，两人便出门了。
这房子裴俞原来想打算的是租下来，如果许植来了，那就是合租室友关系。
心里是这样想的，现实却往往事与愿违。
不知道自己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给付了款买二手房。
不过……
裴俞思考顿住，抬头偏去看旁边的许植，很快又跳开。
许植能拿出十几万，他没有成年，家里面知道吗？
裴俞思维活跃，在脑子里想了各式各样的猜想，但极快被他抹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猜别人生活和隐私的。
别人干什么，他一个外人管不了。
裴俞说的面馆就在小区门口进来，往左拐直走到西门的位置，而裴俞他们住处是门口进来右拐，两个地方是相反的。馆子很小，夹在两栋楼中间，里面只有四五张桌子，门口外还摆了两张。
“王氏小面。”
许植盯着面馆门口立着的招牌一字一句地念，然后朝里面望，略带疑惑，“诶，小鱼，老板呢？”
馆门口的卷帘门落下一半，占门的五分之二左右，裴俞和许植须得歪个脑袋才进来，不是他们多高，而是这面馆门本来就不高。
“休息吗？”许植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喊道，“老板——”
突然最里面的一张上面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品，下面也堆了几箱纸箱子的桌子发出动静。裴俞吓愣住，接着两个人就看见堆满杂物的桌子冒出脑袋，稀疏花白的头发，脸上爬满了皱纹。
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齐声：“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