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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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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悬在铁穹城钟楼的尖顶上，像一颗溃烂的眼球凝视着这座垂死的城市。暗红色的月光穿透污染云层，在锈蚀的金属建筑表面投下蛛网状的阴影。空气中飘浮着纳米级金属粉尘，每次呼吸都像吞下一把碎玻璃。
喻昭蹲在锈蚀的输水管顶端，左手的军用平板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三百米外的中央广场上，人群正麻木地排着长队，等待领取今天的配给粮。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脚下，埋着足以炸飞半个城区的脉冲炸弹。
"确认目标出现。"耳机里传来观测站机械化的女声，"主宰者载体：人类女性，身高约147厘米，携带量子共振器。"
喻昭调整着平板上方的全息瞄准镜，十字准星在人群中缓慢移动。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颧骨处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七年的反抗军生涯让他习惯了杀戮，但这次的目标让他食指微微发抖——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裙摆处还留着拙劣的手工缝补痕迹。当她踮起脚尖去够发放员手里的营养膏时，露出脚踝处被劣质合成皮革磨出的红痕。这个动作让排队的人群发出几声疲惫的轻笑，有个驼背老人甚至揉了揉她枯黄的头发。
当女孩转头时，喻昭清楚地看到，她后颈皮肤下隐约透出蓝色的电路纹路。那些发光的线条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在皮下勾勒出神经网络的形状。这是主宰者寄生体的确凿证据——这些来自高维空间的机械生命体，正通过寄生人类孩童的中枢神经系统，在物质世界构筑它们的降临通道。
"目标锁定。"喻昭低声报告，右手指尖悬在平板的引爆键上方。只需要轻轻一按，脉冲波就会在0.3秒内摧毁半径五十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包括那个女孩体内正在苏醒的主宰者节点。
就在他的食指即将落下时，平板屏幕突然黑屏。一行银色的小字在黑暗中浮现：
「炸弹会杀死47%平民，成功率23%——你确定要重蹈覆辙？」
喻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反抗军的通讯代码。更诡异的是，这些文字并非显示在屏幕上，而是直接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猛地回头，军靴在金属管道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钟楼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银灰色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整个虹膜呈现出机械的银蓝色，内部有细小的数据流在不断滚动。那些发光的数据链并非随机闪烁，而是形成某种分形图案，让人联想到无限嵌套的莫比乌斯环。
男人右手捏着一根正在融化的冰棱。晶莹的水滴落在锈蚀的铁板上，发出轻微的嘶响。喻昭闻到了南极冰川特有的气味——那种混合了远古微生物和电离层的凛冽气息。那是南极基地特有的"时间信标"，在当前纪元根本不该存在的违禁品。
"初次见面。"男人甩掉指尖的冰屑，扯开战斗服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烙刻的编号：FINAL OPTION v7.31。那些字符并非简单的刺青，而是由纳米机械在皮下组织编织而成的活体烙印，随着呼吸明暗变化。"我是你七次轮回的遗物，凌暝。"
喻昭的枪口瞄准他的心脏。"解释。"他的声音比极地寒风更冷，"三十秒。"
凌暝的机械眼发出轻微的嗡鸣，瞳孔收缩成一条垂直的细线。"你已经在六个平行时间线引爆了脉冲炸弹。"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像是多个声源叠加的效果，"每次结果都一样——爆炸激活了女孩体内的量子共振器，反而加速了主宰者的降临进程。"
血月的光芒突然增强，将凌暝的半边脸映得通红。喻昭这时注意到，对方右耳后方嵌着一枚微型装置，正在发出与广场上女孩颈后纹路同频的蓝光。
"你也是载体？"喻昭的枪口再次瞄准。
"我是抗体。"凌暝突然抓住喻昭持枪的手腕。"也是你每次轮回时，遗留在时间褶皱里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