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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继续无条件宠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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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笙就跟没听到似的,用银叉叉起一片伊比利亚火腿送入口中咀嚼,随后端起手边的雪莉酒饮了一口,举止十分优雅得体。
开胃仪式结束,银叉伸向前菜——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西班牙烤章鱼。
品尝了两口,期间眼神始终没投到莫斯年身上,倒是吐出来三个字,“不可以。”
语气还是跟以往一样不容置疑,细品的话,已经少了很多冷淡意味。
没得到准许,莫斯年嘴角垂了下来,“哦,又是‘食不言寝不语’对吧。慢点吃的话根本就不会噎到,跟说话又没关系。”
他没敢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大声,余光往旁边瞄了眼。
怎么没反应,离得这么不至于听不到啊?
莫斯年一边琢磨着,一边抿了口加了肉桂粉的杏仁奶,清新的口感刚好解去舌根处的油腻味,也让胃口比先前更好。
他直接掠过前菜,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勺藏红花龙虾海鲜饭。
刚刚咽下,耳边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道声音,“我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如果你真的喜欢这样就餐,给我点时间,我得慢慢习惯一下。”
莫斯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扭头“嗯”了一声。他怎么都压不住雀跃跳动的心脏,索性全程噙着笑,一口口吃完了这顿西班牙菜。
于是,没有出任何意外,他吃撑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他满屋子溜达,酒柜、厨房、观景台、娱乐区.....到处都是他的身影,白德跟在他身后上上下下欢脱得不行。
许意笙盘坐在主客厅的地毯上,拿着笔、背靠着沙发,身旁和茶几上堆了好几摞书籍和册子。
听着他俩闹出来的动静,时不时地抬头四处张望,寻人又寻狗,根本做不到专心整理。
他放下手里的记号笔,打开一旁的iPad调出《布鲁伊》动画片,高喊,“白德——别跟着乱跑了,过来看动画片。”
然后,“莫斯年!你也别瞎跑了,给我下来老实坐着。”
他这喊的这两声活脱脱是“严厉老父亲”的口吻,不一会儿,白德先一步跳到沙发上乖乖趴下;莫斯年则耷拉着脑袋盘坐在他另一边,低着头没好意思看许意笙一眼,连呼吸都在尽力克制。
“想快速消耗能量就多动动脑,比你满屋子瞎转悠更有用。”许意笙递给他另一种颜色的记号笔,“拿着,先仔细看我是怎么做标注的,然后把你眼前那一摞整理好。”
能帮上忙总比呆坐着好,莫斯年立马接过笔随意翻看了几本,询问道,“嗯?这些怎么都是有关室内设计的,是帮纪阿姨整理的吗?”
“对。我妈是很有名的室内设计师,没生病之前,每个月都会做这些。”许意笙打开新的一本,继续说,“今天中午翟医生发消息跟我说她状态又好了点,我们整理好明天带过去。”
莫斯年仔细扫了一圈,这才发现除了几本讲述色彩搭配的册子,剩下的都是这几年市场流行的各类装修风格的案例,中式、法式、意式轻奢等等。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莫斯年稍微往旁边伸伸头就能看得很清楚,但却越凑越近,头顶翘起来的发梢胡乱撩动着许意笙的鼻尖、脸颊和嘴唇。
许意笙停笔,一脸无奈地揪着他的后领,“坐好,否则我把你头发全部剔了。”
“可别,可别,我往后退一点就是了。”说完,莫斯年屁股压根没动,只把上半身迅速挺了挺。
他学得东西学得很快,摸清方法后甚至可以做得更好,眼前没剩几本了,伸了下懒腰,左右扭了扭脖子。
不管在什么时候,认真做事情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莫斯年不止一次这样想,每一次都抵不住诱惑多看他两眼,像今天离得这么近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许意笙被赤裸的目光盯得分了神,停下笔,转过头,声音温柔,“我长得好看吗?”
“嗯,特别好看。”尾音刚落,莫斯年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别过头开始胡乱找补,“咳,也没多少了,我们聊聊天呗。”
许意笙嘴角露出弧度,自然地帮他理了下衣领,口吻不变,“想聊什么?”
“嗯......上次去看望纪阿姨,她把你小时候的事记得这么清楚,想必潜意识里还是很爱你的,其实仅仅这样也挺让人羡慕的。”
“你真的这么想?”
“嗯。”莫斯年点点头,看着他,“你其实也很爱纪阿姨对吧,她最喜欢、最擅长的设计风格是宋式,你就把她的病房装修成宋式;听说她病情好转,还那么认真地帮她整理这些。”
“对,你还发现了什么?”这时,许意笙主动向他靠近了些,右手随意转动着笔杆,单臂搭在他肩头。
“也、也没有什么了。如果纪阿姨病情稳定下来,你要把她接回来住吗?”
“不,她没办法住在家里,得一直住在医院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又是为什么,是因为睹物思人,导致病发吗......
莫斯年露出困惑的表情,开始琢磨。
“怎么不问问原因?”
“我要是问了,你会说?”
许意笙忍不住笑了出来,捏捏他耳垂,“会啊,现在可以跟你说一点。她和我爸在这栋房子里留下了太多回忆,住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应激犯病,会让她的身体变得更糟。”
“嗯,那跟我猜得差不多。”莫斯年扬扬下巴,神色里带着一丝骄傲。
“不,你猜得不对。我刚可没说那些回忆都是美好的,不然怎么会应激呢。”许意笙出声否认,手指也没闲着,在他身上各种小动作不断。
莫斯年的思绪被他的话紧紧牵住,任由温热的指尖在耳后肆意游走。他明白过来,对一个精神病人来说,最痛苦是让她一次次想起那段痛苦回忆。
可怎么会是痛苦的回忆?谁造成的?难道是......许应山!
莫斯年心中一惊,然后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离谱,可又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他眉毛紧蹙着,笔握在手里半天没发出动静。
“别想了,以后你都会知道的。”许意笙抵着茶几摆了个舒服姿势,“斯年,我让人彻查关于你和你家人的所有事情。”
莫斯年愣了一下,倒也没显得多么惊讶,“你查呗,我又不怕你查。”
“你现在还是很想念你爸爸吗?”许意笙冷不丁问出一句。
莫斯年没像一般人那样,当听到别人提起已故的亲人时,会下意识陷入悲伤情绪,然后半天说不出话。
他其实很愿意跟人聊起自己的爸爸,在他记忆中,爸爸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真心关心疼爱他的人。
像是回想起什么美好记忆,莫斯年微微扯动嘴角,“想啊,不过总对已故的亲人保持思念,让他们反复受到打扰也不好。所以这几年除了我爸的忌日和生日,我都在学着努力放下。”
所以你不能死在我前头,让我别那么思念你,我可做不到,到时候打扰到你,你可不能怪我。
许意笙望着他暗暗警告了声,表面赞同道,“说得对。”
“听说叔叔病逝后,原先那些看病的钱被你妈拿去还莫流年欠下的债了,当时心里恨他们吗?”
“恨,但当时我没资格说什么。她和我爸好歹共同养育了我十八年,我又为她和莫流年当牛做马了六年,我觉得我还清了。”
还清?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从此不仅跟他们一刀两断,还恩怨两清了是吗?如果我告诉你叔叔的死亡真相......不行,这件事绝对清不了,做错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许意笙眼神越发犀利,手指紧抠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动静越来越大,似有破损的迹象。
莫斯年注意到他的变化,神色又紧张又担忧,“意笙,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没事。”许意笙把自己剩下的几本丢到他面前,身子一斜,整个头落在他肩上,“我歇会儿,你把这些也整理完,做完给奖励。”
莫斯年眼睛发亮,问道,“什么奖励?”
“你是不是很想帮我经营管理夜店吗,那就去做吧。”
“好啊,那我今天就开始......”莫斯年顿住了,转而问道,“可我要是插手了,郑经理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啊?”
许意笙口气坚定,“不会,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你要是做得好,会帮他省去不少事,他说不定还会感谢你。”
莫斯年“嗯”了一声,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散发着开心的气息。
他意味今天最开心的事也就这件了,可下一秒,“对了,郑允昌他俩后天上午就回国了,中午要在咱家吃饭,给他们接风洗尘。”
咱家?他刚刚跟我说的是“咱家”!咱......家......
莫斯年心脏跳动得厉害,那频率和声响就好像有无数个乒乓球在平地上杂乱无章地上下跳动。
他慌乱了好久才呆呆地出了声,“嗯,我知道了。”
“哎,郑允昌这家伙一旦玩起来,是一点工作都不管,我都想扣他工资了。”许意笙声音沉闷,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莫斯年想站在“打工人”的角度辩解两句,扭头看到他稍显疲惫的脸色,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毫不客气地提出请求,“你别扣他工资了,等郑经理回来,让他带我熟悉一下店里业务行吗?”
“好,我吩咐他,具体就随你怎么安排。”
“好啊,我会跟郑经理配合好的。”
白德趴沙发上早就睡着了,莫斯年整理完案例也感到一些疲惫,但碍于肩头的人正闭着眼,胸膛有规律的微微起伏着,只好靠手机强撑起精神。
专业资料还没看上几眼,几条微信消息不断在顶部弹出来。他本来就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干脆切换屏幕,点开微信。
未读消息累计有几十条,看着继续增加的红色数字,莫斯年喃喃自语:原来是洛闻北的消息,怎么发了这么多条,这是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