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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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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香樟枝繁叶茂,车轮一圈圈的转,微风掀起少年的衣角,暖阳初醒,微光倾撒。
齐肆时微靠在自行车上,左手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看着紧闭的院门,微微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电话“走吧,要迟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半醒间翻了个身,先从听筒里传来的是窸窸窣窣地轻响和啪嗒的关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多少带点迷糊地几声“来了,来了”
电话挂断,有半个月没见的人出现在了面前,对视的瞬间,陈迟年加快脚步,来了个飞扑,手臂搭在齐肆时的肩上,整个人几乎一半的重量都挂了过去。
视线向下,看到久违的自行车,陈迟年有点稀奇,顺嘴就问“刘叔呢?今天骑车去?”动作也没停下,十分自然的接过早点,侧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刘叔孩子病,去看小孩了,给他批了天假。”
车轮又转动了起来,发出轻微的响声,陈迟年微微眯着眼坐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手里的三明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拿出来一看,陈迟年眉梢微微一挑,抬肘轻轻怼了一下齐肆时的后背。
“群里新消息,说是有个转校生小帅哥来了,新鲜事啊。”
齐肆时趁着红绿灯的空隙喝了口冰美式,半晌才好像忽然想起点什么,“嗯,老吴叫我今天中午带他去领校服。”
陈迟年登时瞪大了眼,刚想控诉老吴叫一个习惯性冷脸的人领着新生去拿校服的糟糕行径,突然发现更重要的点,有些烦躁地扬起头看着天空:“那你午休岂不是回不了宿舍了!我抗议啊!”
绿灯亮了,各个路口的学生们汇聚到一条道上,车流缓慢,少年们互相打着招呼,风吹过,青春的欢笑在巷子间久久回荡。
齐肆时停好了车,看到陈迟年还是一脸的生无可恋,终于大发慈悲似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答应老陈,中午陪你回去补觉。”
瞬间,陈迟年就回神了,迈着轻快的步子往班里走,齐肆时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微微抿唇,快步跟了上去。
踩着早自习的上课铃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班,本来死气沉沉的气息一下就被打破了,三十多双眼睛紧紧盯着两人……的书包。
与两人关系最熟络的梁老二率先一个滑跪扑了过去“江湖救急啊学委,老吴待会要来收作业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说完还冲着陈迟年眨巴眼,像是试图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虽说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陈迟年还是困,心里只想趴桌上睡会,看见梁老二弄这么个动静出来一脸无奈,挥了挥手,把轻薄的书包挂在桌边“找你时哥去,我作业在他那。”说完,径自趴下睡过去了。
梁老二只得又眼巴巴地侧身盯着齐肆时,盯着人面无表情地从包里掏出两个文件袋递过去“拿去,别吵。”
打开文件袋一看确实是作业,一般人早就感动到流泪了吧,但他梁老二是谁啊,有这机会不得好好恶心一下人,于是下一秒梁老二一脸受伤,四肢扭曲“好啊,你俩背着我一块写作业是吧,居然不叫我,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当年说好的好兄弟一辈子呢,终究是错付了吗?”
说完还作势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引得三班众人一阵恶寒。
这边,齐肆时已经开始开学的准备工作,手里的资料还没分完,头也不抬,熟练地揉搓手里一沓沓的资料:“不抄就来帮忙分资料。”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下一秒人就溜之大吉。
陈迟年在嘈杂的环境下辗转反侧,半睡半醒间听到齐肆时好像需要帮忙,勉强睁开眼伸手拍了拍齐肆时的手臂“资料很多啊,要帮忙吗?”
齐肆时微微偏过头,眼前少年爬在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半挣的眼睛,黑棕色的发丝微微卷曲,六点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得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明明是更想要睡觉的,但还是下意识想要帮忙。
“不多,睡吧。老师来了叫你。”
眼看着要到正式开课时间,班里只剩下刷刷的翻书声和时不时传出的鬼哭狼嚎,齐肆时整理完资料侧着头静静地盯着陈迟年,窗外的云雀轻巧地落在香樟枝头,路旁枝条随着夏风晃啊晃,云也任着风将它到处推。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五十分钟在这种时候也恍若一瞬,第二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没补完作业的众人瞬间石化,在听到门口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时,更是风化破碎。
蒋珂暴跳如雷,恨不得蹦起来踩着凳子写“啊啊啊!完犊子了,还有好多没抄完!”
姜绍哀怨不已,手上不停“咋办咋办,怎么这个时候来啊,不是来新生了吗?”
梁铭义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忘回话“我还指望来新生了的话,老吴可以晚点来的,没救了啊。”
更是大批的同学苦心经营人设,不慎一朝崩塌,心里不约而同地呐喊着“妈妈,我苦心经营的人设要崩了吗?”
班里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咆哮声此起彼伏,相比之下齐肆时和陈迟年这边倒是岁月静好,本来齐肆时盘算着老吴到了再叫他起来,结果蒋珂别具一格的尖锐咆哮倒先一步吧陈迟年弄醒了,醒来后陈迟年就开始后悔,他早上因该喝点水再出门的,现在嗓子干到冒烟算是他活该吗?
半梦半醒间,陈迟年随手抓了一杯喝的,反正齐肆时不介意和他喝一杯饮料,直到喝进嘴的一瞬间咖啡味从舌根蔓延开陈迟年才反应过来,居然是,咖啡!
齐肆时正要把早上从家里带的豆浆给陈迟年,就看见他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他早上买的冰美式,不经有些想笑,把保温杯递过去“冰镇豆浆,喝吧,别仇视咖啡了。”
陈迟年还是有些震撼,一边接过保温杯,一边整个身子侧过去,把吸管抵在他的唇边“你喝一个,我看看。”
听到这个要求,齐肆时顿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就着陈迟年的手吸了一口。
“不苦?”
“还好,没昨天的苦。”
陈迟年不说话了,在他看来苦哪有差异,苦就是苦。不过既然齐肆时都这么说了,他就默默思考了一圈,最后得出:可能集训营那块的咖啡确实更苦。
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停止在了教室门口,随之而来的是老吴魔鬼般的亲切问候:“亲爱的同学们,你们的假期作业写完了吗?”三班众人勉强扯了扯嘴角,直接招了会不会噶的很难看。
正要跟老吴激情论述一番中式留白的艺术美感。
老吴却并没有什么要深究的意思“好吧,让我们欢迎新同学吧,是个小帅哥哦。”
此话一出沉寂的教室里突然焕发了生机似的,三十多道目光聚焦在门口,走进来的是个高挑纤细的男生,长得很冷淡,又带着一丝温柔“同学们好,我叫魏池,很高兴加入三班。”
教室里安静了,教室里躁动了,教室里发出了一道整齐而响亮的“欢迎魏池同学加入高二三班!”
老吴的手机震动了几下,看到信息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把魏池的座位安排在江屿边上就快步离开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老师一走,同学们层层围了过去都试图和新同学留下好印象,作为同桌的江屿费力地朝着新同桌笑了一下,又无力地靠回了墙上。
与此同时陈迟年迅速展开了头脑风暴,翘起凳脚,侧身靠近齐肆时“这位新同学看着有些眼熟啊,像梁老二家戏院的那个游师傅的徒弟。”
齐肆时正要回答,前排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江屿的头与桌面进行了一个亲密接触。于是认命的准备把江屿架去医务室,一边不忘回话“是吧。”
陈迟年看着被拖住胳肢窝架起来的江屿,倒是知道江屿前一天晚上失眠了,但是,这样大的动静,不是睡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