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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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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倦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开始下了，他裹着身上的黑色大衣走出大厅，晋骦跟在他身后。
“怎么出来了？”栗倦不意外地回头看到她，女孩穿着黑色束腰长裙，脸色依旧是冷冷的，栗倦知道她此刻没什么好心情，看来是不喜欢这种宴席。
女孩攒攒裙子，也不顾得地上脏了，径直走来站在他身边。栗倦看着漫天落下的雪，只得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天气冷，披上吧。”
晋骦扯扯衣服和她道谢，问他能借支烟吗。栗倦尴尬地摸摸裤兜，“抱歉，我不抽烟。”
“经理，您一会儿要走吗？”晋骦摇头，“我能蹭下车吗？”
栗倦绅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突然，嗡嗡嗡的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晋骦低头看着身上的大衣，栗倦笑笑，“是我的手机。”
刚按下接听键，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扩音，小姑娘稚嫩灵脆的声音就从对面蹦了出来，像只春天里跳动的翠绿百灵鸟，“哥哥，哥哥？哪里？在哪里呀？”
小姑娘声音挺大的，十分稚嫩，引得晋骦侧目，感觉到视线跟他莫名有些尴尬，银雪簌簌，世界都是白色的。
栗倦放远目光，贺厌炽的声音似乎缠着银装素裹的雪映在他面前，他听见贺厌炽在和女孩说话，让她缓下气说话。
小姑娘果然不再叽叽喳喳地叫了，语气里仍然带着雀跃，“哥哥，我和爸爸要去接你喽，我们一起跨年。”
“贺厌炽。”
男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沉下声音嗯了一声，带着不可言说的沉稳和厚重，栗倦觉得刚刚焦躁的心正在慢慢沉下去，他发自内心地想要笑出来，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呵护并非是给他一人
他本性如此，看上去冷冽，和人疏离，实际上只要被他划在家人，朋友，爱人的规阵中，就能感觉到他那份炽热的心。
“怎么了？”他好像坐在车里，滴滴答答的车表盘声音一声一声哒哒哒地敲着，见栗倦半天不说话，问他，“宴会上出什么事了？”
栗倦依旧不说话，他拧着眉头，电话那头安静地很，他好似听见了枯枝上雪落的声音，厚厚一坨落在地上,“栗倦，你遇到谁了？”
“有人欺负你了。”车子又发动起来，他踩下油门让小姑娘挂断电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尾音，栗倦只能看到挂断的电话。
“没有，我……”
栗倦憋着一口气，他转身走回去对着晋孀说道，“一会儿要把你送到哪里？有人来接我，顺道送送你？”
晋孀也刚打完字，她皱着眉头，“经理，我哥说来接我了，不用麻烦你了。”
话还没说完，有辆黑色宾利已经停在了门口，卷起地上的雪泥。朝着门口的副驾驶窗户落下，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微歪着头，栗倦却也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和男人见过一面，在那个赛车场。
他也看到了男人眼睛里的诧异，下一秒男人就开了车门下车，他双手插兜，额前的刘海被发胶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男人的眼睛是微上挑的丹凤眼，栗倦那次没能看清他的脸，这次却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的脸，俊美无俦的一张脸。
他又看了看晋孀，难怪当初见到的第一面也觉得熟悉。
“小骦。”男人的腿很长，黑靴三步做两步就踏上了没几结的台阶，晋孀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大衣递给栗倦，“经理，那我们先走了。”
“等会嘛，遇见熟人了，等哥哥打个招呼。”晋昼徊揽着她的肩头，“你的衣服呢？就穿着这身裙子来的？”
见他皱眉头，晋孀莫名的怵得慌，没认出缩了缩脖子，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她哥，只要一看晋昼徊皱眉她就条件性地害怕，突然想到这几天她还在和家里特别是这个哥闹矛盾。顿时有了底气，又冷着脸说，“关你什么事？”
只是说话声音太小，语气生硬，气场倒是弱了几分，像只叽叽叫的小刺猬，男人垂下眼皮，手指在她额间狠狠弹了一下，“进去拿衣服。”
晋孀小声地痛呼了一声，觉得失了面子又迫于他哥的威严，只能转身进去了。
栗倦被迫看了这一场争执，尴尬的不能自已，顿时觉得耳根子都是麻的，心里默默祈祷贺厌炽赶紧来，他紧张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
“栗倦。”该来的还是来了，栗倦扬起职业性的微笑，看着男人的眼睛，“晋先生，你好。”
晋昼徊笑了，连发丝都飞扬在风里，“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晚我们好像就只说了两句话。”
“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了，而且像晋先生这么有特色的人，我不可能忘记的。”栗倦滴水不漏地回他，晋昼徊的心情不错，他撇了眼门口的告示牌，向里望了望，“傅家的庆功宴？”
“傅澄那小子今天也来了？”
栗倦，“嗯，傅总也在里面。”
晋昼徊嗤笑道，“怪不得呢，今天打扮地这么骚包，我给他发消息出来喝酒都不带回我的。”他转着手里的钥匙，又问栗倦，“小骦没在工作上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晋孀很能干，今天的庆功宴能成，她也功不可没。”
恰好主人公在这时候出来了，看着两人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其中仿佛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慈爱。特别是她哥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欣慰。她满头雾水，“你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你……”想要夸奖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回去，晋昼徊决定回家告状被妹妹欺负了。
紧接着有人又从拐角处走出来了，高壮的男人走出来，目光如琢，看见站在门口的三人，眼神变了变，紧接着就朝着栗倦走来了。他喊着栗倦的名字，问他，“能借一步说话吗？”
又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了，傅澄嘴巴不停，冲着男人喊，“姓贺的，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还要借一步说话？”
男人不理他，就当作没听见人说话，依旧看着栗倦，“就两句话。”
栗倦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晚在赛车场好像傅澄也是这样和贺厌炽保证，有种莫名其妙而且怪异的感觉，想到刚刚男人的咄咄逼人，他还是摇头拒绝了，“贺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在这里说的。”
“你确定？”男人挑挑眉，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晋昼徊似乎尝到了吃瓜的味道，悄摸摸地挤走他妹妹，靠近傅澄揽着他的肩头，“哎，橙子，他们有情况吗？”
“你滚蛋！”傅澄烦死晋昼徊这个焉坏的表情了，看上去没憋什么好屁，最喜欢凑热闹，人渣一个。晋昼徊不顾傅澄的挣扎，揽着他的肩头又紧了一些，“哎呦，祖宗，别生气嘛。”
傅澄气急败坏，突然一只手攥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晋昼徊的臂弯里拉了出来，傅澄一个踉跄，脚下踩着飘进来的薄雪，腰上被人扶了一把才站直。
“他不喜欢。”
刚才还在和栗倦说话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傅澄身边，把人拉出来扶着人站直后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距离，晋昼徊脸上的调笑还没收回去，手臂弯曲着还维持着动作。
晋孀眨巴眨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站在最远处。
傅澄则又骂骂咧咧的，因为喝了酒本来就薄红一片的脸。因为生气和愤懑，红色已经蔓延到到耳后根连着脖颈都是红色，他只是冲着他忿忿吐出几个字，“要你管！”
气势不足，声音不高，在众人眼里看上去并非是气急败坏反而是羞怯和虚张声势。
栗倦已经懵了，几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已经把大门口紧紧围住，从远处看上去像极了打架斗殴和寻衅滋事的前兆，即使他们并不知道里面还有位人民警察，乍看上去真的是闹事的情景
贺厌炽打着左转向灯转进这条街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样子的，栗倦面对着他过来的地方站着，一张脸煞白，想起刚刚栗倦的沉默他突然怒从中起，火气一下子就从脚底窜起来了。
栗倦本来就是个好欺负的人，贺厌炽已经大约摸出来他以往交往的人都没几个好家伙，才养出来他这么个沉默寡言，任人欺负的怯懦样子。
紧急停下车，贺厌炽解开安全带转身让小姑娘乖乖呆在车里，又觉得不安全，只要抱起人说，“果果，有人欺负哥哥，爸爸去帮他，你就站在一边不要动好不好？”
“啊！”小姑娘叫了一下，她今天穿了一身红，红裙子，红袜子，红鞋子还带着一个红色的贝雷帽，用红色的发绳扎起两个小辫子，此刻脸红红的，小脸鼓起来，“坏人欺负哥哥，果果也要去保护哥哥！”
她握着小拳头，贺厌炽抱着她就下了车往酒店大门方向走，此刻的几人间弥漫着幽默的寂静感，男人板正地站着，他对栗倦说，“对不起，刚刚我在里面有些没控制住自己，本来是我们家里的事情，是我没控制住情绪迁怒你了，很抱歉。”
栗倦摇头摆手，干巴巴地说，“没事，没关系。”
“放开栗倦！”
“放开哥哥！”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夹杂着男人严厉的呵斥，一众人回头看着来人，贺厌炽的目光在栗倦身上上下打量了几下，见人没事，眼神落在他面前的男人身上，等到看到男人的脸，他又喊道，“哥？”
“爸爸。”小姑娘疑惑地皱着小眉毛，“为什么叫坏人哥哥呀？”
此话一出，现场安安静静的，门前不远处的松柏枝上落下一层厚厚的雪，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