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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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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工作比预期时间提前两天结束,魏幸心里想着饭店的事,宫伯怀提出带他去玩的时候,他都拒绝了,一早的航班,中午抵达的时候,还是宋息来接。
“有没有去海边玩?”宋息见他第一个问题。
“这些天,天天都在玩,”魏幸笑着说 。
“他都有点晒黑了,”宫伯怀看着魏幸说。
魏幸着急去饭店,所以中午的饭,他也拒绝了,宋息送他到小区路边,车经过胡同的时候,魏幸心像被人捏着一样,收的紧紧的。
他目送着宫伯怀的车驶出视线后,才从小区里面饶了进去,这条路他经常走,但今天再走的时候,他格外的留神,连健身区旁边的两排松柏都没有放过,一一排查。
拐进胡同的时候,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路口抬头向上看了看,晌午的时候很安静,偶尔有炒菜声从楼里传出来。
进楼的时候,魏幸每一步都走的很纠结。
他想快一点,立马揭晓答案,那些人是不是找到魏准远了,魏准远是不是出卖了他,带着那帮人翻过他的窝了。
又想慢一点,迟一点接受窝被翻了的结果。
从爬楼的速度来看,他还是更想快一点知道,一口气不带喘的跑到门跟前,看着锁平安无事的挂在门上时,他双腿一软,靠在了对面涂鸦的看不见本色的墙上。
离开时,两手空空,兜里只有一个手机和充电线,进门时,两只手上都提了东西。
一边是宫伯怀让他带回来的衣服,一边是宫伯怀说他出去逛逛,随便买了点的你回去了再看的东西。
回来了他也没顾得上看宫伯怀随便逛逛买了些什么,房屋上下检查了一遍,主要检查床底下的鞋以及床上面的木雕工具,床跟前的羽绒服,确认三件齐全了之后,他出了屋。
跑到六楼了,才想起来门没有锁。
房间里面有贵重物品了就是麻烦,出门还得锁门,他以前,哐一下带上就行了。
于是……他又跑了上去把门锁上了。
坐上公交,魏幸拿出手机先给陈词去了电话,但两次拨过去都是关机。
这个吃饭的时间点,陈词在学校里,能接上电话的,一般也只有他,饭店里的其他人肯定都是忙的一头雾水。
魏幸进饭店,从来不走前门,上班下班,走的都是后门,后门他熟悉,不管饭店里有没有人,人多不多,走前门,总给他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这也是他喜欢待在后厨的一个重要原因。
今天还是直接从后厨溜进去的,他理应先去张经理那里报到,但他还是先站到了福叔跟前。
中午吃家常菜的客人比较多,后厨基本没闲着的,能动手的都在忙。
帮福叔拿了个盘子,摆到了案台上,福叔手忙,只看了他一眼,顾不上说话,但就这个眼神,已经让魏幸安心不少。
眼神里没有突然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没有“有人找你,你有麻烦了,”更没有,“你摊上事了,赶紧走。”
有的只是眼皮一扫,“回来了?”
对他有这种态度的不仅是福叔,老刘转头看见他的时候,虽然吃了一惊,但出口的问题中规中矩,依旧是大烟嗓,“魏幸回来了?”
魏幸点头,“哎,回来了。”
“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吧,”福叔放下锅,跟他比着手势。
“嗯,”魏幸简单应了一声。
“魏幸啊,”油炸爆炒声中夹杂着老刘的大嗓门,“你别说,你走这几天,我还挺不习惯,喝茶的水杯空了都没人给我续了。”
三言两语的问候,让魏幸宽心不少。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这几天,有没有人来饭店找我?”
“找你?”老刘说,“没人找你。”
没人找他,那找的肯定也是别人,阿成的视频不可能是假的,但他现在在后厨站了能有十分钟了,没听见任何风声。
这届员工不八卦的素质令他十分感动,他们不八卦别人的事,也就不会八卦他的事,倘若他真也有这么一天的话……
和福叔他们聊了几句之后,魏幸有点后悔他跑出来的太着急,没看看宫伯怀袋子里到底给他装了点什么东西,是地方特产的话,他还可以给福叔和老刘以及其他同事带点。
在后厨没听到什么,他去了张经理的办公室报到。
“这还没十天呢就回来了?”张经理两只粗胳膊,把衬衫袖绷得紧紧的,撑在写字台上,看着他,“回来的正好,陈词不干了,你暂时先接了他的班,在前面干着吧,等过两天招新人了,你再回到你的岗位上去。”
“为什么?”魏幸问。
“什么为什么?”张经理没什么耐心,“你一个为什么,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魏幸皱眉,张经理对员工态度恶劣依旧,但到底做出了让步,给了人问问题的余地,“陈词为什么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了,你看我长的像陈词吗?他不干了你问我?我让他不干的?”张经理瞪着他。
留了余地,但不多。
张经理对陈词的不干明显有很大的气,气已经波及到他了,不过气既然已经升腾起来了,也就不怕升腾的更旺了,魏幸直接问了,“这两天……有没有人来这儿找过我?”
张经理两颗扁眼使劲也没瞪成圆眼,“你谁?你国家副总理,天天有人找你呢,你膛里塞了几颗心,管的还挺多,出去听见闲话也别乱说,我要听见人说,什么闲话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你就滚蛋。”
魏幸知道他为什么在后厨没听到任何风言风语了,大家都不想滚蛋。
这才是最直接的原因。
他没从张经理这里听到任何想听的。
从张经理办公室滚出来后,魏幸又给陈词打了几个电话,但还是关机。
陈词是魏幸近距离接触过的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还是重点大学的学生,虽然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但现在就这样突然失联,还是让魏幸有些慌。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每晚来接陈词的人,他现在除了不断的给陈词打电话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他想到了陈词和宫伯怀是同一个学校里的,但他就是没进过大学的门,也能想到一个大学里能有多少学生。
再说了,陈词也不是学音乐的,问了宫伯怀,又能怎么样呢?
宫伯怀上哪儿去找一个陈词呢?
他也不想给宫伯怀添麻烦。
他自己就是一大坨麻烦,陈词的事情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宫伯怀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睡觉?在浇花?还是在练琴?
这人觉还挺多的,每天早上都坚持睡到闹铃响了才起,早一分钟都不起。
不过就算早点被吵醒了,也没有起床气,最多眼睛在洗完脸之前都睁不开。
张经理给他另找了身工作服,不是新的,应该是之前某个体型宽点的哥们穿过的,尺码就比陈词那一身大一个码,但上身效果,最少大三个码。
不过魏幸穿的很开心,手脚活动起来比陈词那身方便多了。
跟他一起在前面干活的还有三个女同事,女同事都有小孩了,其中一位佳姐的儿子来饭店找过佳姐,儿子看着比他还大两岁,嘴唇一圈胡子,佳姐说她儿子今年高二,就是长的显老。
魏幸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柜子里,从换衣间走了出来,经过收银台的时候,佳姐正好推着装有油盘子的车过来,这还是魏幸请假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佳姐。
因为他本身就不常在前边干的原因,所以到底还是不熟,琢磨着怎么打招呼的时候,佳姐先开了口,不过刻意压低了声音,“魏幸,你回来的这个节骨眼,是时候也不是时候。”
“怎么说?”魏幸跟着她压低了声音。
“刚经理是不是冲你发火了?”佳姐小声说,“他昨天骂了我们半个小时,这两天在气头上呢,你说话办事时注意着点,小心被揪辫子。”
“嗯,”魏幸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词招呼也不打一声的跑了,人也联系不到了,”佳姐左右看了看,声音压的更低了,“前两天饭店前边缺人,后边缺人,缺的位子又来不及补,我们快忙昏头了。”
“陈词……”魏幸皱了皱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佳姐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佳姐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别问,学机灵点,那边五号包间客人快走了,你过去等着收拾了吧。”
“……”魏幸点了点头。
佳姐叹了声气,经过他的时候,又抓了抓他的胳膊说,“上边管着,怕对饭店名声不好,所以不能多说,你也别好奇了啊。”
佳姐说了句对他好的话,但这句好话作用实在不大,他没法不好奇,尤其在佳姐跟他说了这么几句之后,他更加好奇了。
往五号包间区的路上,魏幸在想一件事,他今天做了很多思想斗争后,还是选择了没问宫伯怀这事。
他想,他要是不认识宫伯怀呢?他现在还会一有事就想到去找宫伯怀吗?
他不是不担心陈词,他纯粹就是不愿意麻烦宫伯怀,也不愿意宫伯怀卷进来。
他也不想给宫伯怀留下一种印象:你不愿意我同情你,却总是做出一些讨我同情的事,你是复杂的,你身边的人都是复杂的,你怎么整天那么多事。
魏幸叹了声气,往包间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面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包间里面客人还没走,魏幸果断选择了先去迎接新客人。
不过从这位客人的表情以及眼神来看,她很可能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吃人的。
吃的是谁……就从女人一进门,一双鹰钩一样的眼睛定在他身上的时候,魏幸觉得,应该是来吃他的,女人似乎要在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魏幸站在原地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没错,女人看的确实不是别人,就是他。
女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魏幸一时觉得身上的衣服更宽松了,就跟片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凉飕飕的。
但迎接客人的事他就是不愿干,也得干,他正要张口,“您几……”
女人也提腿朝他跨了过来,也就两三步,一秒的功夫,他连三个字都没能说完整,最后一个“位”字直接被女人甩过来的耳光扇成了无声。
啪一声,世界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