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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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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宋新尧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床头灯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让温钦想到了父亲带他看过的布满繁星的夜空。
“哥哥，你痛不痛？”宋新尧小声地问道。
这种跟人躲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体验从未有过，宋新尧觉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但又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痛。”温钦回答得很快，他觉得宋新尧这个样子很像他在学校门口喂过的白色流浪狗，软绵绵的。
于是温钦伸手挠了挠宋新尧的下巴，期望能够从他嘴里听见小狗舒服的呼噜声。
但宋新尧是个怕痒的小屁孩儿。
他大笑着躲避温钦的动作，在被窝里扭来扭去，险些一脚把温钦从床上蹬下去。
温钦不得不用身体压住他，才能避免自己被宋新尧一个用力给翻下床。
两人动静太大的吵闹声引来了贺美龄，她板着一张脸敲了敲房门，不用出声，就能够吓得两个小孩儿乖乖地抱在一起变作鹌鹑似的乖巧听话。
“再不睡觉就把你们丢出去喂狗。”贺美龄吓唬道。
别墅区里有业主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站起来有宋新尧那么高，看见人就兴奋地想往上扑，宋新尧之前还想跟他玩，直到看见对方利落地啃完了一根比他手臂还要长的肉骨头后，连看见他都会发抖。
宋新尧跟温钦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呼吸都恨不得一起消失了。
生怕贺美龄说要把他们丢出去喂狗是真的。
贺美龄觉得好笑，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后，小心翼翼地关上卧室门悄声地离开了二楼卧室。
宋新尧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他刚刚一度认为贺美龄会不会在门口听见他过于激烈的心跳声。
身边躺着的另一个温热身体安安静静的，宋新尧心里的小虫子扭了又扭，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往温钦身边贴了贴。
“哥哥，你睡了吗？”
小孩儿身上甜腻的牛奶味道混合着刷牙后留下的薄荷凉气直往脸上扑。
温钦扭头，对上宋新尧亮晶晶的双眼。
让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在阳台看见的夜空。
“我还没睡。”温钦声音压得低低的，也学着宋新尧的姿势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两人自从能够独立之后就没再跟别人同床过，宋新尧偶尔还会因为害怕打雷撒娇跑去父母的被窝里，温钦却是已经很久没有过跟人躺在一张床上的经历了。
“哥哥不害怕，”宋新尧小手抱住了温钦的胳膊，明明声线颤抖着，却还在安慰对方，“妈妈总是刀刀嘴豆子心，她不会真的把我们喂狗的。”
温钦被他逗笑，指正他的错误：“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早就感觉出来了，贺美龄一家都是很温柔的人。
被贺美龄和宋岱抱在怀里时，温钦总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宋新尧跟着他又念了一遍，然后发出崇拜的喟叹：“哥哥，你真的好聪明呀！”
因为是下半年出生，年龄不够，宋新尧去幼儿园比别人晚一年，他又比一般的小孩儿更早熟，所以经常会觉得幼儿园大班里的小朋友都太幼稚了。
跟宋岱提起来的时候，还被嘲笑了一番。
说他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幼稚。
现在有了温钦，宋新尧就更是这么觉得了。
哥哥比班上好多同学都要矮，但是他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还懂什么是“刀子嘴豆腐心”，这让温钦在宋新尧心里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逼近宋岱。
他以前总觉得爸爸是家里最聪明的人。
贺美龄是家中恶霸，不参与排名。
“哥哥~”宋新尧拉长了尾音喊温钦，“你明天可不可以去幼儿园接我放学呀？”
温钦被他喊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答应，但在对上宋新尧那双漂亮的眼睛时，又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攥着身侧的衣服，小声地说：“如果阿姨同意的话……”
宋新尧毫不犹豫地跟他支招：“你跟她撒娇就好了，我每次撒娇都可以吃好多好多糖！”
温钦半边身子都僵了。
撒娇这个词几乎不存在于他的认知里，谢偌儒和温苒太相爱了，他们之间仿佛有一个别人看不见也触碰不到的小空间，就连温钦这个亲生儿子也没办法融进去。
他见过无数次温苒对谢偌儒撒娇，但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撒娇。
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不能通过撒娇来得到想要的东西。
见温钦不说话，宋新尧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这是六岁大的孩子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宋新尧急急忙忙地从床上坐起来，扒着自己的嘴巴让温钦看。
“你看，我的牙齿都被蛀虫吃掉了。”
宋新尧含含糊糊地开口，口水快要兜不住：“妈妈平时都不准我吃太多糖的，但是上次我在大班考试得了第一名，撒娇求了她好久，她就答应啦。”
黑洞洞的牙齿就是最好的证明。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卧室里，靠窗的一隅天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温钦看见宋新尧的嘴角慢慢溢上一层亮晶晶的光。
他失笑地伸手把宋新尧的手指从嘴巴里抽出来，有些无奈老成地说道：“我相信的。”
宋新尧揉着酸痛的腮帮子，嘶溜一声把口水给收了回去。
“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跟妈妈说哦。”
温钦有些难为情，但他也只是浅浅皱了皱眉头。
很快答应：“好的。”
贺美龄第二天早上过来喊两个宝贝起床，一开房门立马笑出了声。
宋岱跟在她身后，看见贺美龄异常的情况，也跟着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卧室里的那张小床上，温钦整个人跟条八爪鱼一样压在宋新尧的身上，手脚紧紧地缠着宋新尧。
而宋新尧也一点都没有不适，乖乖地抱着温钦，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时不时还能够听见几声吮吸和吧唧嘴。
“这是把钦钦当成什么吃的了？”宋岱笑着把宋新尧从温钦的身体下解救出来，“还流口水了。”
贺美龄一点也不给儿子面子：“还能当成什么了，你儿子满脑子都是牛奶糖，牙齿都蛀了还要吃。”
宋岱温柔地擦去温钦脖子上亮晶晶的口水，拆穿贺美龄：“那还不是你惯的？”
贺美龄挑着眉把温钦抱进自己的怀里。
察觉到身体被人搬动，温钦挣扎着要从睡梦中醒过来。
睁开眼睛对上贺美龄含笑的双眸，温钦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贺美龄温柔地掐了掐温钦的小脸蛋，“睡一觉起来不认识姨姨了？”
温钦呆呆地感受着身体上的温度，听从自己的内心缓缓抱住了贺美龄的脖子。
“认识的，是漂亮姨姨。”
他只是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温苒和谢偌儒都是自由职业者，平时经常会熬夜，第二天睡到下午才醒也是常有的事情。
温钦没有经历过被父母温柔叫醒，请来的保姆阿姨每天早上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把他叫醒之后就会立马下楼去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这是温钦有记忆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贺美龄被他哄得喜笑颜开，忍不住低头在温钦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哎呀，我们钦钦宝贝的嘴怎么这么甜？”贺美龄用鼻尖去蹭温钦的脸颊，“快要让姨姨闻一闻你是不是偷偷吃了弟弟的牛奶糖。”
温钦羞红着脸要躲，却没察觉又被人咬了一口。
卧室里的笑闹声戛然而止，温钦感受着侧脸的疼痛，眼眶一秒就湿润了，然后委屈地看向始作俑者。
宋岱无奈地站在床边，宋新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光脚站在贺美龄和温钦身边。看见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他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无辜地问道：“哥哥不甜鸭？”
温钦没忍住瘪了一下嘴，往贺美龄怀里躲。
贺美龄哭笑不得，第一次觉得自己生了个小笨蛋出来：“你这个臭小子，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够随便咬哥哥的脸蛋？”
贺美龄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温钦的脸颊，小孩儿细皮嫩肉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清晰的牙印就显现在温钦的皮肤上。
“为什么？”宋新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爸爸也咬妈妈。”
宋新尧指了指嘴巴的位置，让宋岱和贺美龄都闹了个大红脸。
贺美龄少有的没有继续教训宋新尧，而是抱着温钦站起身来，板着脸把宋新尧丢给了他爸爸：“谁的儿子就归谁带！”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温钦下楼了。
温钦搂着贺美龄的脖子往后看，直到再也看不见宋新尧卧室的房门，他才小声地凑在贺美龄的脖子边说：“不是咬，是亲亲。”
贺美龄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温钦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嘟嘴的动作：“爸爸爱妈妈，亲亲。叔叔亲姨姨，叔叔也爱！”
贺美龄差点落下泪来，把温钦抱得更紧，觉得他是不小心被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