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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欲擒故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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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决关上门,指节抵在领结上,缓慢地扯松。
内心弹幕:
林拾微,你到底在玩什么?
梦?他真疯了?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我后腰的疤?!
还有72℃的咖啡…连苏雯都没告诉过。
最离谱的是,他连我批文件的习惯都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裴晏决。”
但他说‘离婚’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觉得心脏被捅了一刀?
而且…他昨晚叫我‘老公’。
林拾微昨天晚上叫老公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某种近乎怀念的柔软,仿佛他们真的曾经…
“操。”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江瑜临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喂?总裁大人,早?”
“问你个问题。”
“稀奇,你居然会主动咨询我?”
“咱们认识多久了?”
“哈?”江瑜临愣了一下。
“快二十年了吧,一年级就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我喝咖啡喝多少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你在玩什么奇怪的大冒险吗?”
裴晏决没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问。
“那你知不知道我后腰有疤?怎么来的?”
“…?”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江瑜临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也清醒了几分。
“不是,裴晏决,你大清早打电话就为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喝咖啡的温度?还有你后腰的疤?”
“回答我。”
“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江瑜临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喝咖啡不是随便喝吗?还有你后腰什么时候有疤了?我怎么不知道?”
裴晏决的眸色更深了。
“所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一个认识我二十年的人,都不知道这些细节。”
“废话!谁会记这种事?”
“如果一个人,突然知道很多关于你的细节,包括一些连你自己都快忘记的习惯,甚至能准确说出你身上的疤痕…”
“嗯?”
“但他坚称是‘做梦梦到的’,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江瑜临沉默三秒,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终于遇到克星了?”
“我是认真的。”
“行行行,科学角度分析。”江瑜临清了清嗓子,“要么他偷偷调查你很多年,是个变态跟踪狂…”
“要么?”
“要么—”江瑜临拖长音调,语气突然变得戏谑,
“是你上辈子的老婆。”
“…”
“不过,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什么?”
“你俩在玩什么play,把我当成..”
裴晏决直接挂断电话。
林拾微站在公司电梯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下的纹身。
这已经比他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但林拾微心里清楚,事情远没有结束。裴晏决那种人,不会轻易接受一个荒谬的“梦境”解释。他一定在等,等林拾微露出更多破绽,等他彻底崩溃,然后……
电梯门打开,林拾微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战略部。
然而,刚拐过走廊,他就僵在了原地。
他的工位不见了。
准确地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搬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张桌子,现在空空荡荡,只剩下地板上几道浅浅的划痕。
“林顾问,你的东西都被搬到裴总隔壁了。”
林拾微瞬间僵住。
裴晏决来真的。
裴晏决的办公室隔壁,原本是一间小型会议室,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间独立办公室。
林拾微站在门口,盯着门牌上的“林拾微-战略顾问”几个字,指尖微微发抖。
这间办公室比原来的宽敞许多,落地窗正对着城市天际线,办公桌上摆着一台全新的电脑,旁边甚至还有一台咖啡机。
“怎么样?”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拾微猛地转身,裴晏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裴总…”林拾微的喉咙发紧,“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我定的。”裴晏决绕过他,径直走进办公室,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从今天起,你直接向我汇报,所有文件经你手后,再送到我这里。”
林拾微的指尖掐进掌心。
这算什么?监视?试探?还是…
“另外。”裴晏决突然转身,目光落在他锁骨下方,“记得遮好。”
林拾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量骤然增加。
林拾微几乎每天都要处理十几份报表,审核几十页的数据分析,还要准备每周的部门汇报。他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思考裴晏决到底想干什么。
而这正是裴晏决想要的效果。
林拾微很清楚,这是裴晏决的惯用手段。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一个人的神经,让他无暇思考,只能被动接受安排。
但这一次林拾微没有反抗。
他沉默地接受了所有任务,甚至主动加班到深夜。
因为他需要这份忙碌。
只要一停下来,他的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早上发生的事。
周三,晚上11:15
林拾微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屏幕上的数据报表已经修改了三遍,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完美。
“还没走?”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拾微的指尖猛地一颤,差点打翻手边的咖啡。
裴晏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散地挂着,显然是刚结束应酬回来。
“裴总。”林拾微迅速保存文件,声音平静,“我马上收尾。”
裴晏决的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又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尾上。
“你看起来很累。”
林拾微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工作要紧。”
“文件保存没?”
“啊,保存了。”
裴晏决突然伸手,按下了电脑的关机键。
屏幕瞬间黑屏。
“现在,回家。”
林拾微抬头,正对上裴晏决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神太熟悉了,曾经每当他熬夜工作,裴晏决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拽去休息。
但这一次,裴晏决没有碰他。
只是站在那里,用命令式的语气让他离开。
林拾微轻声道。
“好。”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拾微盯着电梯按钮,裴晏决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你最近很安静。”裴晏决突然开口。
林拾微的背脊微微绷紧。
“任务多。”
“是吗?”
电梯到达一楼。
林拾微正要迈步,却听见裴晏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拾微,你在躲什么?”
他的脚步顿住了。
夜风从大厅外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林拾微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答。
“我没有躲。”
“我只是在适应新的工作节奏。”
裴晏决沉默了几秒,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林拾微的后颈泛起一阵战栗。
“很好。”
裴晏决从他身边走过,西装布料擦过他的手臂,带起一阵微妙的触感。
“明天见,林顾问。”
林拾微站在淋浴下,热水冲刷着疲惫的肩颈。
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裴晏决的试探,而是害怕自己会失控。
前世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正在一点点苏醒。
看到裴晏决揉太阳穴就想泡蜂蜜水
甚至在电梯里,差点脱口而出“衬衫第二颗扣子松了”
林拾微把脸埋进毛巾里。
明明已经决定保持距离,为什么裴晏决反而越靠越近?
搬工位、加工作量、深夜突袭检查。
他到底该怎么做?
裴晏决坐在书桌前,指节抵着太阳穴,眼前摊开的文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林拾微最近的反应太奇怪了。
前段时间还红着眼叫他“老公”,锁骨下纹着他的名字,戒指刻着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现在却连对视都刻意避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难道是...
欲擒故纵?
他划开手机,给江瑜临发了条消息。
-解释一下你理解的欲擒故纵。
三秒后,江瑜临的回复弹出来。
-?
-欲擒故纵就是,先撩,撩完就跑,等人追,懂?
裴晏决盯着屏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
江瑜临立刻轰炸。
-裴晏决?!你别把你那套霸道总裁使到我身上!!果然什么??
裴晏决没再回复,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林拾微这段时间的表现,简直完美符合“欲擒故纵”的定义。
先是用那些近乎荒唐的“梦境”和“纹身”引起他的注意,等他开始探究,又突然拉开距离,装作若无其事…
“呵。”
裴晏决睁开眼,眸色深沉。
既然林拾微想玩,那他就陪他玩到底。
接下来的几天,裴晏决内线喊“林顾问”的次数比林拾微眨眼的次数还要多。
“林顾问,咖啡。”
“林顾问,这份报表你再看一下。”
“林顾问,过来。”
有时候是让他泡咖啡,有时候是让他整理文件,甚至有时候只是让他站在办公桌前,听裴晏决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林拾微忍了三天。
第四天,当裴晏决又一次按下内线,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林顾问,过来。”
林拾微深吸一口气,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
裴晏决正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交叠在身前,西装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裴总。”林拾微站在桌前,声音平静,“我是数据分析顾问,不是私人助理。”
裴晏决挑眉,目光落在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上。
“所以?”
“所以,”林拾微直视他的眼睛,“我没有义务做这些。”
空气瞬间凝固。
裴晏决缓缓坐直身体,漆黑的眸子盯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不愿意?”
林拾微的指尖微微蜷缩,但语气依然冷静。
“你觉得我愿意?”
裴晏决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林拾微的后颈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拾微。”裴晏决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逼近他,“你很擅长反问。”
林拾微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裴晏决单手撑在他耳侧,微微俯身,呼吸几乎喷在他鼻尖。
林拾微的呼吸一滞,不知道裴晏决是不是要生气了。
裴晏决缓缓开口。
“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在我面前用欲擒故纵的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