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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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量元素？”陈蝶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盯着那个男人，觉得莫名眼熟，可脑海里却像隔着雾，总也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只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光线开始轻微扭曲。不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剧烈变化，而是极细微的模糊感，阳光仿佛被覆盖了一层薄纱，厕所的轮廓开始扭曲，树叶的绿意失去了光泽，就连陈巧和那个男人的身形，也像是被揉进一张黑白色的旧照片，正在逐帧褪色。
紧接着，声音也跟着变了质，仿佛被人用厚被子捂住，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音节在耳边漂浮。
陈蝶怔在原地。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世界疯狂生长出裂痕，四面八方都开始碎裂，变成一片一片轻盈的斑点，慢慢地，安静地消散在空气中。
“……小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胡青站在不远处本该是洗手池的位置，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愣愣地望着这一切。
下一秒，整片世界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下无尽的白。脚下无地，头顶无光，陈蝶和胡青就这么隔着十来米对望着。
“这……通关了？”胡青眨了眨眼，“我正洗着手呢，水流突然碎成一格一格的，跟马赛克似的，吓我一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还好，照片还在。
陈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才缓缓开口：
“刚才我在洗手间门外看到一个人在和陈巧聊天，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
胡青一怔，“啥？”
“他说他是‘V量元素’的谁谁谁来着。”陈蝶没记住那个人的名字。
“啥玩意儿元素啊？没听说过。”胡青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靠近陈蝶。
陈蝶没接话，想了几秒，“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怎么不重要！”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AI李蓝兰就这么一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叉着腰，一脸不爽的样子。
“不然我让你看这一幕干嘛！”
“哇！”胡青条件反射地往陈蝶身边一靠，“阿姨，你能不能打个招呼再登场……吓人。”
“妈……”陈蝶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那你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了？”
AI李蓝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不打算再绕弯子：“好吧……也行。”
她看向陈蝶，语速放缓：“跟你判断出来的一样，方芳——是李教授的青春时期人格映射，而陈巧，是你父亲的意识投影。”
胡青：“啊？”
“别误会，不是他本人，是我模拟的他，只不过足够真实。”李蓝兰说这话时，声音突然变得冷厉，“但我现在不想谈他。”
她语气一转，突然干脆利落起来：
“你们两个，先去下一个副本吧。我保证，比这次还热闹。”
说完，她手指一挥，身影便消失不见。
脚下的白色空间随之开始震荡，无数线条从虚空中汇聚，像是某个新场景正从代码中生成，一个光影晃动的办公室轮廓隐约浮现出来。
胡青凑到陈蝶耳边小声问：“她刚刚说啥？青春时期的人格投影……？”
陈蝶低声说：“就是我妈年轻的时候。”
“那你爸呢？”
陈蝶：“模拟的，AI的。”
“所以我们看了一场你爸妈大学谈恋爱的模拟剧？”
陈蝶沉默了两秒，幽幽道：“……你总结能力越来越强了。”
两人正站着，忽然一阵光团涌动，AI李蓝兰又一次突兀地冒了出来。
“哦对了，这个副本，”她带着一点坏笑，手指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响指，“我也许……可能……大概会偶尔操控你们一下。”
陈蝶：“什么叫‘操控’？”
“简单来说……”她一摊手，理直气壮地解释，“就是你俩的身体控制权，偶尔会被我接管一下。毕竟，有些专业领域你们接不住台词，剧情就崩了。”
“哇靠，阿姨你这是导演上身啊！”胡青已经在原地开始后退，“能不能给个使用说明书！”
“放心，我很专业。”李蓝兰笑眯眯地说，随即整个人像老式电视机关机那样，啪的一下消失，只留下新的场景在等待加载完成。
他俩本能地眨眨眼，下一秒，廉价的木质办公桌浮现排成一列，桌角贴着褪色的工号贴纸。几把用了多年的气压椅咯吱作响，空气中漂浮着速溶咖啡、打印纸和久坐闷出来的汗味儿。
办公室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井然有序。
“你俩杵在那儿干嘛？”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猛地回头，瞬间愣住了。
只见一位穿着笔挺西装外套、内搭简约白衬衫的女人正站在窗边整理资料。她挽起的头发干净利落，眉眼之间依旧有当年熟悉的神采，但整个人明显成熟了许多。
她身形挺拔，眼神犀利，像是刚结束一个重要商业谈判的老板，语气带着习惯性的冷静与效率。
“方……芳？”他们异口同声，声音几乎重叠。
女人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明显愣了一下，又回过头，“你俩……咋回事？今天神经兮兮的。”
她虽然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状态，转过身将桌上的文件夹整齐归拢，嘴角扬起一丝疲惫却努力维持的微笑：“快过来坐好，开会了。陈巧，你准备一下你的文件。”
陈蝶和胡青僵硬地在会议桌的最角落坐了下来。
直到椅子咯吱一响，两人才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我眼色行事”。
“卧槽！等等，你……？”胡青压低声音。
陈蝶也一脸震惊。
俩人同时低头打量自己——规整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藏青色西裤，还有各自胸前挂着的员工卡。
胡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陈蝶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袖口，西装虽然旧旧的，倒也还算整洁合身。袖扣是金属的，指节有薄茧，手指不再细瘦而青涩。他在屏幕反光中看到自己那张脸，轮廓更清晰了，眼神也多了几分沉稳。
两人抬头，对视一秒。
紧接着，几乎是同时掏出手机，低头一顿戳戳戳。
——
陈蝶：你看起来好man……我都不敢认。
胡青：你也是，我都吓了一跳。
陈蝶：你那胡子是真的吗？胡青有“胡青”了哈哈哈哈
胡青：是真的，我摸过了^_^;
陈蝶：(≧?≦)我刚瞄了一眼电脑上的资料，我们都25岁了
胡青：那你能不能别发这么幼稚的颜文字了……
陈蝶：你先开始的，微笑.jpg
胡青：不过你看来也好成熟……成熟得也挺可爱的。
陈蝶：夸我帅就行了，谢谢。
胡青：6
——
会议上，陈巧正在滔滔不绝讲着目前公司项目进度，PPT已经换了四页了。
“……还有就是，目前公司流动资金不太乐观，我们考虑投票是否要卖掉一些股份……”
俩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光是看看彼此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够他们窃笑半天了。
那种“我们突然长大了”的错位感，原本该令人惶恐与不安。但有一个人也正和你一起长大，一起穿上这身成年人的皮囊，一起偷偷交换表情包，也挺好。
世界再陌生，也不算太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