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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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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临的危机感加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宝铃的妈妈燕黛很照顾警理司,又是专门叫宝铃打招呼又是朝人那边推推果盘的。
还意外地让宝铃坐在了离警理司比较近的那把椅子上,这样一看他和宝铃之间的距离远了。
坐得最远的许宝儿说:“哥,帮我弄一碟水果呗。”
“好,你都吃什么?”许宝铃问。
“都行。”许宝儿懒懒的声音在午后暖风里听起来像要睡着了。
燕黛问起傅砚修关于警理司处的事,比如怎么建在山上之类的,傅砚修是新上任没有知根知底,回了几句换到小吕说了。
傅砚修侧头便见许宝铃一手端碟一手拿叉子为妹妹挑水果。
宝铃很适合在自然景色里,阳光一衬皮肤粉白又透,发丝轻扬睫毛翩飞,嘴唇颜色像某种花朵,特别今天还戴上铃佩,铃儿响叮当的,铃铛项链和腰带一勾勒,从曲起的脖颈直到侧腰弧度优美。
正好小吕在说警理司处的往事,口条顺得像旧时候的说书先生,燕黛他们都看着他,何临就起身,绕到了桌边。
“宝铃,你自己不吃吗?”何临问旁边的许宝铃。
“等下吃。”许宝铃说。
何临随意给自己挑着,说:“我刚好带了三箱水果来,你看见没有?”
“没有。”许宝铃说。
“要不也吃吃我带来的吧。”何临建议,眼一抬发现傅砚修还盯着宝铃看,眸色深深,似具有危险性。
“不用了。”许宝铃去把装满水果的碟子给了许宝儿。
许宝铛见状说:“哥,我也要。”
燕黛说:“自己去弄去。”
“哦。”许宝铛跑了过来,何临冲他打了个招呼,他却问傅砚修,“警理司,你不吃吗?”
“宝铃,照顾好客人啊。”燕黛说。
许宝铃“嗯”一声,再把对面的傅砚修一看。
傅砚修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到铃都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报复许宝铃最后再把许宝铃做成一具尸首当纪念,就算许宝铃看起来再……也是个可恶的辜负者。
“警理司,你吃水果。”许宝铃的语气有一丝小心翼翼。
“你怕我么?”傅砚修问。
何临和许宝铛刚结束一个话题,闻言看向正在对视的两人。
“警理司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怕也很正常吧。”许宝铛为哥哥说话。
何临赞同点头。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燕黛笑道,“警理司,别跟宝铛计较。”
“没事。”傅砚修说。
“宝铛你去看看爸爸怎么还没来。”燕黛说。
许宝铛端着满当当的碟子走了,何临不想走,可这儿又没有多的椅子,只好站了会儿后回到原先的座位。
许宝铃叉了块桃肉吃,白中带粉的桃肉也像他的脸颊。
过了会儿,打完电话的许越来了,他一来更热闹,他算是半个生意人了,在找话题方面得心应手,总不会让人感到不快和为难。
他问傅砚修:“警理司会不会给锦鲤取名字?”
“还没取。”傅砚修说。
他点着头又照顾何临,“你爸今天在家忙什么呢?”
“他是有点忙,最近向田还——”何临顿觉不该说的,只见许越的表情黯了些,捡起他的话说:“我也听说了,那就让你爸去处理吧。”
“嗯,是的。”何临说。
“我看你还带了三箱水果来。”许越说,“买应季水果小心被坑了。”
“你们常到哪里买水果,我下回就去那里。”何临笑说。
许越告诉了他几家店,转而对傅砚修说,“我看警理司处缺点儿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喝着饮料的小吕问。
“你猜猜。”许越说,“给你个提示,警理司处过于安静。”
“缺帮佣?”燕黛猜。
“不是。”许越笑,“我让人孩子猜呢。”
“我猜不到。”小吕摆摆头。
许宝凤一笑,说:“我倒是猜到了。”
“是什么啊?”小吕问。
“是你进屋前就看到过的东西。”许宝凤说。
杜皓忽道:“我知道了,是风铃。”
“对了。”许越说,“警理司要是喜欢风铃,一会儿挑一些,回去挂上可以当个装饰,风一吹听个好心情的声响。”
“那晚上要是起风会不会很吵呢?”小吕问。
“只要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了门,是听不太到的。”许越的话刚说完,许宝铛跑来告诉许宝铃:“哥,那个跑腿竟然来找你。”
“跑腿?”许宝儿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燕黛在叫她坐要有坐相。
“是啊,就是那个之前给哥送花的跑腿。”许宝铛说。
“他说找你哥干什么?”许越问。
“我问了,说是找我哥占卜,我说我哥还没做那种风铃呢。”许宝铛说。
涉及占术风铃方面,许宝铃的反应快了点,说:“我去跟他说。”
“我也去。”许宝儿说。
许宝铃和弟弟妹妹到前院见跑腿,那个跑腿双手插兜,“好久不见啊各位。”
“你想干嘛啊?”许宝儿问。
“我刚才不是跟这小孩说了,我找许宝铃占卜。”跑腿二十七八岁,下巴上那道刀疤让他像个来找事的痞子。
“我想起来了。”许宝儿说,“可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不喜欢你吗?还有必要占卜吗?”
“现在又有点不同了,她突然又搭理我了,所以我想来占卜一下。”跑腿走向他们,“走吧,晒死老子了。”
“占卜可是要钱的啊。”许宝儿伸出双臂阻拦,“今天我们家里还有客人呢。”
“你们家有客人关我什么事儿。”跑腿做稍息状,“多少钱啊?”
许宝儿把许宝铃拉到一边问:“哥,多少钱?”
“哥还没开始做占术风铃呢,说不定占卜不了。”许宝铛也过来了。
“不收钱,我试试看吧。”许宝铃说。
“就算不收他的钱他也该意思一下吧,不然当我们这,当我们占术风铃师是什么啊?太不尊重了。”许宝儿说。
“那就让他意思下呗,去哪里占卜啊?”许宝铛说,“小会客室?”
“可以。”许宝铃说。
“你们密谋什么呢?”跑腿有些不耐烦地,“到底收多少钱啊?”
“不收钱。”许宝铃面向他。
“但是你也得表示表示。”许宝儿说。
“行啊。”跑腿说,“那走呗,给我卜一卦。”
“你不能赖账啊,今天警理司可在我们这里。”许宝儿说。
“不赖不赖,我明天给许宝铃送束花。”跑腿说,“浪漫吧?”
“行吧,但是,”许宝儿小声地,“别送向日葵。”
许宝儿和许宝铛先把跑腿带到小会客室,跑腿大咧咧坐下了,问:“有没有水我喝口。”
“弟弟你去给他倒。”许宝儿吩咐。
“你怎么不去?”许宝铛嘴上这样说,还是去倒水了。
“许宝铃人呢?”跑腿问。
“他去拿材料了。”许宝儿说。
“拿什么材料?”跑腿接过了许宝铛递的水杯。
“做风铃的材料啊。”许宝儿说。
“还要现做啊?”跑腿灌水。
“不然呢?”许宝儿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哥还没开始做占术风铃啊。”
“有这么费劲吗?”跑腿放了杯。
“你要是着急就走吧。”许宝儿说完话,许宝铃走了进来,端一个木盘,上面是制作风铃所需的简易材料。
“我这有根她的头发丝给你,是不是好占点儿?”跑腿从裤袋里摸出一团卫生纸,再从纸里抽出一根长长的头发丝,眼睛闪过爱恋之色。
“也没那么玄吧。”许宝铛做了个夸张表情。
“那就用这根头发丝来系铃铛吧。”许宝铃把木盘放桌上,从跑腿手里接了头发丝。
木盘上有纸杯、绵绳、打孔机、剪刀和铃铛,许宝铃把头发丝放下,跑腿出手护着以防被吹走。
“把窗关上去。”跑腿说。
“关上了热,你就护着得了。”许宝儿说。
“那我开始做了。”许宝铃双手合十,闭眼静心。
许宝儿冲跑腿:“嘘。”
许宝铃做风铃的速度很快,这是练出来的,他把头发丝对折三次,一端固定一端系铃铛,将风铃拿起来走到窗边高举。
“啊,风之子这次也没有降临啊。”许宝儿为哥哥感到不公。
“风之子是什么东西?”跑腿问。
“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小孩。”许宝铛说。
跑腿奇怪地说:“有风,但是怎么头发丝跟铃铛都不动?”
“因为风之子没有降临。”许宝儿说。
“所以呢?”跑腿问。
“所以占卜不了。”许宝铃未露沮丧,抿着唇放下了风铃。
“为什么占卜不了?”跑腿说,“别人都说你们许家的人会这些门道。”
“头发丝还给你。”许宝铃说。
“我既然来了,你再怎么样都要给我一个交代啊,我都答应明天给你送花了。”
看出跑腿要不依不饶了,许宝儿凑到许宝铃耳边说:“正好姐姐在,不如叫姐姐帮忙快快地占卜了算了。”
“喂,许宝铃。”跑腿说,“这不还有个纸杯吗?你再做一个试试,看那什么之子会不会降临。”
许宝铃说:“那你去问一下姐姐吧。”
许宝儿走了,许宝铛问:“她去干嘛?”
“去找姐。”许宝铃说。
“许宝铃,你给我个话呀。”跑腿说。
“你等等吧,去请救兵了。”许宝铛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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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宝凤坐在桌前,低垂着姣好面容做占术风铃,流光似水滑在指间。
姐姐做风铃快又稳,仿佛把溢出来的心气倾注了,许宝铃专注看着。
傅砚修朝许宝铃睨去。何临不能输,也看向宝铃。
小吕跟杜皓聚精会神瞧着许宝凤做风铃,在许宝儿请许宝凤的时候,小吕问能不能跟着去看一看,结果人全来了,小会客室里第一次这么多人。
许宝凤提风铃走到窗边问:“你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我,”这儿这么多人,跑腿停顿了一下,“我想问的问题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喜不喜欢我。”
“风来了。”许越欣赏地看着宝凤。
风吹铃动,那根头发丝像少女踮起来的脚踝,前后摆动。
许宝凤笑起来。
跑腿问:“什么意思啊?”
“前后摆表肯定,左右摆表否定。”许宝凤放下风铃,“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跑腿从椅子上弹起来,环视一圈结结巴巴的,“见者、有份,我明天送你们、每人一束花。”
许越的笑声里跑腿紧张兮兮地问许宝凤:“真的?确定以及肯定她也是喜欢我的吗?”
“你敢不信风之子?”许宝铛说,“小心风生气了。”
“深浅就不知道了。”许宝凤回答,把头发丝还给了他。
跑腿握着心上人的头发丝跑出许家院子,这份高兴让天边脸红,是黄昏。
小会客室里,许越带头离开,说:“警理司,顺便我带你们去挑挑风铃怎么样?”
小吕说:“好啊,我们挑几个就行了,十分感谢。”
“你们那儿那么大,多挑点,跟我还客气什么。”许越说。
“许叔叔。”傅砚修说,“我倒有一个请求。”
“直说。”许越乐呵道。
何临的危机感又加重了,傅砚修这个情敌,这么快就熟络喊上许叔叔了。
“可以请宝铃帮我做一个风铃吗?”傅砚修看着许宝铃柔白的后颈,“我想挂在我的房间里。”
“宝铃你觉得呢?”许越笑问。
“可以。”许宝铃说,做风铃是很简单的,人人都能试着做,一旦这风铃是用来占卜的占术风铃,那他一做就是死了的。
谈笑声里傅砚修走到许宝铃身边和他私语:“答应得倒挺爽快。”
“警理司喜欢什么样式的风铃?”许宝铃问。
傅砚修灵光一闪,宝铃宝铃,不如把许宝铃做成一具风铃尸首,这样更有纪念意义。
许宝铃低了头,警理司的眼神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