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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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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你呢？】
明灭暗昧的光线笼在棱角分明的侧脸，许祐嶙孤身靠在阳台，看着手里发来的信息，冷冽的唇角明显下沉。
漆黑的夜风从敞开的玻璃门吹入屋内，拂过桌上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一两片轻盈的花瓣随风坠落地面。
再往里，还陈列着一个被丝带包裹的透明蛋糕盒，里面装着淡黄色的兔子翻糖蛋糕。
带着礼物和惊喜一路奔赴回家的好心情早在打开黑漆漆的大门那一刻，便消散一空。
俊朗的脸庞在暗处透出股风尘仆仆的疲惫，许祐嶙凝视着最后一句简短的询问，久久没有回复，直到屏幕顶部探出新消息。
修长的手指缓缓驱动，划向另一个界面，点开图片。
加载的圆圈转动两秒，屏幕中央尤云安坐在人群中展开笑颜的模样清晰呈现在眼前。
许祐嶙紧盯着那张神采奕奕的笑脸。
纵然不愿承认，但回忆过后，尤云安和他在一起时却很少露出过这样轻松愉快的神情。
放大仔细一瞧，还有一只男人的手在往尤云安碗里夹菜。
夜风凛冽，许祐嶙一瞬不动地静立片刻，终是压不住心头的妒火，捞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不同于家中的冷清，大排档人声鼎沸，时间越晚反倒越热闹。
他隔着人流远远见到一桌人喜庆洋洋地分食蛋糕，而冷淡回复他信息的尤云安正作为主角乐在其中。
全然不知还有一个人千里迢迢给他惊喜，最后却只见到两条冰冷冷的消息。
于是许祐嶙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提醒的电话——
“喂？”
接到电话的尤云安侧身对上远处许祐嶙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清秀的脸庞闪过一瞬的恍惚，继而完全愣在了原地。
许祐嶙径直挂断电话面无表情走来，抬手慢慢替尤云安理了理敞开的衣领，“云云，很晚了，能跟我回家了吗？”
尤云安清秀的眉眼闪过一抹排斥，拂开许祐嶙的手，不答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垂眸悄悄扫过旁边，放低音量，“我朋友都还在吃饭。”
许祐嶙扫过桌上分得干干净净的蛋糕，转眸道，“那我等你一起。”
塑料棚下，张友行在内的几位同学听见陌生的男声，都扭头看了过来。
许祐嶙外套里还穿着正装，气压很强，一看便非富即贵，他站得离尤云安很近，深邃肃穆的眉眼微微放低，透着股包容和深沉的味道，即使没瞧见什么过分的举动，也能嗅出一股隐约的亲呢。
有人直接道，“尤云安，这是你谁啊？还有座位，一块儿坐着吃呗。”
许祐嶙，是他的谁？
尤云安触及众人探究的视线，大脑蓦然空白一瞬，只觉有什么一直竭力忽略的东西被撕扯开，猝然将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大厅广众之下。
他可以不管点头之交的同事怎么猜忌，却很难接受这群昔日的好友拿异样的眼光看他。
尤云安悄然蜷起细白的指尖，杏眼中复杂的情绪一丝不落地被面前的许祐嶙捕捉到，他低落地垂睫妥协，“那就先回去吧。”
许祐嶙唇角紧绷。
轻快的心情被另一种沉重而复杂的情绪覆盖，尤云安回到桌边，努力掩饰住表情和语气的异样，和大家说有事离开。
有人还想再问，张友行扬声道，“行了，都是老同学，有事就先走，大不了下次再见嘛。”
尤云安顺着台阶下来，向大家挥挥手，转头走向热闹的街道。
许祐嶙没有错过尤云安方才的任何一个反应，沉默地伸手去拉人，被尤云安目不斜视地躲开。
他抬眼望去。
尤云安正垂眼看路，丰润的唇瓣轻微地嘟起，罕见地生起了闷气。
许祐嶙满腔的怨气顿时转为一丝无措，他揉了揉拧紧的眉心，迈腿大步跟上一声不吭自顾自走远的人。
欢声笑语渐渐模糊在后方，尤云安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内心被一股游离在群体之外的失落和茫然充斥着。
同时，还伴有一种私人空间被触犯的隐怒。
快到街边，走在后面的许祐嶙提前摁亮了车子。
尤云安上了车，几秒过后，许祐嶙也上车坐到旁边，哐当关上车门。
“云云。”
轻声的，略带歉意的嗓音。
尤云安并不喜欢争执和矛盾，同居这段日子从早上穿什么，到晚上的那些事儿，他几乎称得上对许祐嶙言听计从。
在优渥物质生活的加持下，他也觉得那不算什么。
但现在，一种被密网笼住的感觉后知后觉包裹住了他。
车内隔绝了外面的杂音，尤云安抿了抿唇，开门见山，“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问题之前在酒吧那次便初见端倪，只是他并未太放在心上。
他社交圈里的人和许祐嶙毫无关系，许祐嶙怎么会不止一次这样精准地找到他？
问出这句话时，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许祐嶙注视着尤云安愠怒的神情，缓声道，“云云，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他语气不紧不慢，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个人空间被侵.犯的愤懑超过了一切，尤云安气恼地看向他，“许祐嶙，我一个人好端端生活了两三年，没那么需要人保护，更不需要你监视我在干什么。”
不需要？
许祐嶙很不喜欢这个词，唇角抽了一下，英俊的眉眼染上些许冷意，“是我记错了吗，那天晚上是谁醉醺醺倒地上，还被人威胁去开房？”
那日酒后发生的事后续多少在脑子里重现了一些，尤云安额角一跳，没料到许祐嶙会拿这个说事，几瞬的屈辱后，破罐子破摔，“有区别吗？”
许祐嶙闻言，敛眼定定地看了尤云安片刻，墨灰色的眸底悄然溢出一股令人胆寒的阴戾。
尤云安敏锐感知到气氛的变化和压迫的气息，却也不想示弱，板着脸往边上缩了一下，伸手去摸车门。
彼时，车门上锁。
许祐嶙猛地倾身过来，大力扣住尤云安试图躲闪的后脑勺。
唇齿交缠，几次近乎暴戾的啃咬后，许祐嶙才稍稍松开手上的力道，沉声道，“尤云安，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尤云安嘴唇又痛又麻，舌尖还尝到淡淡的血腥气，隐忍地抿紧了唇，别开脸望向旁边，将许祐嶙完全移出视野。
许祐嶙无声扫过尤云安小半边白皙瘦削的侧脸和因缺氧而透红的耳廓，伸手扣上副驾的安全带，沉默地发车离开。
到家之后，气头上的尤云安远远瞧见客厅的玫瑰花和蛋糕，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冲澡。
就算他没有及时看到消息和电话，但许祐嶙今晚做的就对了吗？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都需要自己的空间，而不是被许祐嶙这样密不透风地看管着。
更别说他们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关系。
尤云安打开花洒，温度适宜的热水顿时倾洒而下。
闭眼，方才饭桌上那些朋友略带异样的眼神自动浮现在脑海。
一阵说不出的心慌。
再这样下去好像真的不行.
他突然意识到。
哗哗的水声流淌，暖黄的灯光从底部的门缝钻出，在地面投下一块温暖的光影。
许祐嶙走到门口抬起手顿了顿，又放下了，转头准备去客房洗。
路过客厅，瞧见无人理睬的蛋糕，他又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一个人静静把盒子拆了，用刀切开精致的蛋糕体，取出藏在里面的戒指盒。
拿在手里，看了片刻。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和失落汹涌地席卷了心头。
尤云安洗完澡出来，见许祐嶙不在房间，捋了两把刚吹干还夹杂热度的头发，便倒在枕头上睡觉了。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许祐嶙说，就想快点睡着。
然而越是抱着这个想法，越是睡不着。
在拳室里发泄了一小时的许祐嶙边拿毛巾擦汗，边悄声进屋，第一时间便望向床上的人。
挂壁的床头灯散发出朦胧的暖色调光亮，尤云安蜷在很靠边的位置，盖得严严实实，柔软的棉被将脸也遮挡住一半，只露出散乱在枕头的几缕乌发。
许祐嶙静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轻阖上门进浴室，将开关扳至冷水的一边。
房间里静悄悄的，尚未入睡的尤云安忍不住竖着耳朵听浴室里的动静，许祐嶙洗得很快，门打开的一瞬，他又用力闭紧了眼睛。
“啪嗒——”
灯完全灭掉，室内一片漆黑。
被子从另一头掀开，受力不均的床垫明显下陷。
尤云安察觉下陷的弧度正一点一点往他身后靠近，悄悄往边上挪了一下。
屈起的膝盖已经悬空，再往外一厘米都有掉下去的风险。
他暗暗许愿许祐嶙不要再过来。
下一秒，一条精悍有力的胳膊猛地将他捞进怀里，很用力的抱住。
尤云安怕掉下床不敢挣扎，将只刺猬一样僵硬地蜷起脊背。
许祐嶙顺着他脊背的弧度将脸贴在他肩头。
没有声音。
唯有棉质的布料渐渐渗透进濡湿温热的触感。
许祐嶙……难道是在哭吗？
尤云安瞳仁微颤，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针不停地扎着，哪怕在一片黑寂中也十分煎熬。
半晌，他动了动手肘，试图在那双手臂的桎梏中翻身。
许祐嶙却误以为他要挣脱，双臂将他嵌入身体，终于忍不住了般，将脸深深埋入光滑白腻的颈窝，“不要不理我……”
虽没有哭腔，声线却已饱含委屈。
尤云安闻言又想到方才在客厅瞧见的礼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转身过去，小声道，“我想吃蛋糕。”
许祐嶙在黑暗中找到尤云安的嘴唇，吻了一下，才缓缓道，“蛋糕扔了。”
生日蛋糕吃一个就够了，而尤云安已经吃过了。
尤云安心头涌上几分愧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许祐嶙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
“云云。”
过了一会儿，许祐嶙突然在一片压抑的静默中道，“我想操.你。”
“……”
尤云安默默将面翻了回去，胳膊肘同时往后狠狠硌了许祐嶙一下。
许祐嶙闷哼一声，倏地腾身将尤云安摁在枕头上。
尤云安见他这种时候也还想着，不由有些恼，严肃地道，“你放开。”
窗帘轻荡，隐约有几缕月光透进来，笼在许祐嶙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双灰眸透了光，朦胧中像某种食肉动物狩猎时的眼睛，他有些贪婪地盯着枕头上那张清秀柔和的脸庞，“那你答应永远只能跟我一个人做。”
这话太过突然，尤云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什么？”
许祐嶙执拗地重复一遍，使这句话听上去像个命令，“只能跟我一个人做，永远。”
尤云安没想过还要跟谁做，但回忆起许祐嶙曾说有过别的对象，便下意识追求一个公平公正，“你都可以跟别人做，我为什么不行？”
许祐嶙浓睫一敛，质问道，“谁告诉你跟别人做过？”
尤云安不回答，只抿唇看着他，杏眼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不满。
许祐嶙快速回忆起在山上要面子说过的话，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交代，“是我骗你的。”
“我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
尤云安不信任地道，“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
“真的，云云。”
尝到甜头后的许祐嶙一点儿都受不了尤云安现下的冷落，只要尤云安肯真真正正和他在一起，那些无用的面子和尊严他都可以舍弃，毫无心理障碍地承认，“那晚你扔的项链，我捡起来了。”
尤云安猛然一顿。
许祐嶙眼神和语气都无比认真坦诚，“被砸碎了一块，只能拿去重新打磨，绳子是戴久了才换的。”
“云云。”
“我忘不了你，老是梦见你，还总忍不住去翻你高中时的照片。”
尤云安心脏怦怦狂跳，他想要让许祐嶙不要说了，可还没发出声音，许祐嶙便已经道，“云云，我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他再次剖开胸膛，虔诚地捧出一颗真心，不似旧时的义无反顾，而是重蹈覆辙认栽后的无怨无悔。
尤云安杏眼微颤，略带茫然地看着许祐嶙。
许祐嶙不后悔说这些话，心中却隐隐有种预感，他紧张地盯着尤云安的眼睛，暗暗祈求他心爱的情人不要再将这一颗心扔到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