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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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阳，冬日的风已然洗刷去了昨夜的狂欢，留下一片宁静和一个心情忐忑的人。
这条反反复复走过不下百遍的上班路，此刻变得那么长，又那么短。
晨起的时候，夏光忆看着镜子中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自己，不由得感叹单恋的力量，随手拿起许久不用的化妆品罐子，涂涂抹抹，今天可是告白的大日子，事成则已，不成……也得成。
“早啊夏助理。”
“早啊，璐姐今天又好看了呢。”
“就你嘴甜，你这是……有情况？”
瞧见万璐眼中的揶揄，夏光忆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装扮很成功，又自信了许多。
“还没，不过快了。”
“哦——”
“我还有事，要成了请大家喝奶茶。”
“那可一定要成功哦！”
得到祝福的夏光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只是越接近诊室的门，这颗心脏跳动得就越是厉害，他在门口站定，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又理了理衣袖，露出一个饱满的笑开门走进去。
“洛医生，早……”
早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就看到了和那天几乎相同的一幕，洛南倚靠在办公椅上熟睡着，阳光洒下点点斑驳在脸上，将睫毛染成泛着光的金色，红润的嘴唇微张着，一呼一吸间轻轻抖动，看起来，让人想要印上一个吻。
等夏光忆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洛南的身旁，好在这人睡得很熟，并没有因为脚步声醒过来。夏光忆晃了晃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觉间捏紧了手上的礼物，塑料纸发出嚓嚓的响声，
“站在这里干嘛？是在学小狗摇头，还是又想要趁我睡着亲我？”
其实诊室的门刚被打开洛南就知道是夏光忆，那股特殊的香水味想让人认不出都难，只是困意实在难敌，便闭着眼睛通过声音来猜测对方的动作，这人走近又好半天没动，洛南只得睁眼去看，视线落在了夏光忆的手上。
“香水？道歉礼物？”
“对，送你的。”
洛南的突然睁眼让夏光忆的脑子停转了半圈，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出于本能，像个小机器人。
夏光忆伸手将香水递过去，然后垂手站着，低着头，对上那双染着光的眸，
“洛南，我那天是因为……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有多久？”
“两年多，我去程小木的学校旁听心理课程也是因为……想更了解你一点。”
“所以来我这里当助理也是因为这个？”
“嗯，那……我还能接着干吗？别开除我，求你。”
又是昨晚那样的狗狗眼，看得令人心软，洛南在心里暗叹没办法。
“又没说要赶你走，不过，我猜到了，你喜欢我。”
洛南的表情变得温和，看向对方的眼神中也没有了先前的那些审视和猜疑，许是因为职业习惯，在夏光忆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前，洛南总怀疑这小子有可能是纯变态。
“原来你猜到了，那我现在告白算迟吗？”
“告白迟不迟我不知道，但是再不打卡，你上班要算迟到了。”
夏光忆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匆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好，打开电脑。
洛南淡定地看着这一切，这小子明明在面试的第一天就露馅了，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他思考着，指尖摩挲着桌面上的香水盒，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直到第一位咨询者敲响了门。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洛医生结束了工作，坐在办公椅上慢悠悠地喝茶水，是不是用余光瞟一眼自己的小助理。
夏光忆被盯得头皮发麻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想要躲过难以抉择的午饭时间，想着这人饿了自然就走了，到时候买个面包垫垫肚子就好。
洛南见斜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便开了口，
“夏助理很忙吗？我记得上午就只有一份资料需要整齐地收在文件夹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夏光忆瞬间停下，咽了口口水，挤出来几个字，
“啊，我看办公桌有点乱，所以就整理一下，要不您先……”
“需要帮忙吗？我很会整理东西。早理完早吃饭，你说是吧。”
视线相对，洛南那张帅脸吸铁石似的让夏光忆挪不开眼，他深吸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把原本整齐的桌面弄得更整齐了些，他可舍不得让喜欢的人饿肚子。
依旧是两份套餐，对着坐在窗边。
玻璃的隔音不太好，时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的声音传来，伴着筷子轻击碗碟的声音一起。
有些过于安静了，可口的饭菜也变得乏味，洛南想到早上出门前自家弟弟说的话，眯眼笑了下，这么无聊，不如逗逗有趣的人解闷。
“夏助理晚上有时间吗？”
“啊？”
夏助理又启动了人机模式，盯着洛南微张着嘴。
“洛雪你知道吧，我弟弟。”
“知道的。”
“他说晚上想要邀请你去家里吃饭。”
“？”
夏光忆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和洛雪连话都没说过，何谈邀请。
“他说你送的甜品很好吃，想要感谢你。”
洛南表情里满是真诚，就像是洛雪真的跟他说过要邀请夏光忆来家里参加家庭聚餐一样。
“真的吗？哦，那好……”
“晚上吃完饭我送你回去，记得把住址发我一份。”
……
当忙碌了一天的陈无和主打一个陪伴的洛雪看到洛南带了人回家时，脑子像是冻住了一样，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
只瞧见那人先是把肩上背着的洛南的包放在了门口的矮柜上，然后在指挥下拿出了两双拖鞋，穿好自己，又把另一双摆得整齐只等洛南伸脚。
洛雪远远看着，总觉得自家哥哥像个皇上，不过这爱妃有点眼熟，是酒馆的夏老板。
“哥，不介绍一下？”
洛雪在陈无的怀里靠着，上下打量着。
“这位是我的助理，夏光忆，你们昨晚见过的。”
“只是助理？”
“暂时只是。”
说这话的是洛南，此言一出，在场的剩下三个人表情无一不精彩，主人公和陈无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而很了解哥哥做事风格的洛雪则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笑，别人这么说可能真的只是助理关系，可这是洛南，估计已经把人打上自己的标签了。
瓜吃完了，陈无回到厨房接着做菜，洛雪也陪着一起找了个椅子坐在旁边，
洛雪笑得灿烂，看着陈无宽阔的背开口道，
“夏老板跑不掉了。”
小鹿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陈无看着心痒痒，低头吻在了眼皮上。
不等陈无远离，洛雪就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贴上去接了个长而甜蜜的吻。
“怎么这么久了，还别别扭扭的。想亲就亲，大方点。”
洛雪勾唇笑着，看着陈无同手同脚地走回灶台的背影，轻声笑骂道，
“傻子。”
另一边，客厅里，夏光忆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新闻，虽然很无聊，但这是洛南常看的频道。
“洛医生……”
“又不在上班，叫我南哥吧。”
“南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光忆问完就把视线移开了，只感到头顶被一只手用力地揉了下，然后听到洛南说，
“自信点，”
“那南哥是答应我的告白了吗？”
“你闻。”
说完，洛南就挽了挽袖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袖口，凑到夏光忆的鼻子前。
一股好闻的柚子香气飘了过来，夏光忆猛地转头，
“是我送你的……”
“你的同款。”
染上一样的气味，大概就是一家人了吧，洛南想。
矜持是什么，夏光忆不知道，他扑过去把洛南搂在怀里，原本就更高大的身形将洛南整个人都包住，暖暖的隔绝了冬日的冷气。
蹭蹭脸，贴贴手，发丝勾着发丝，夏光忆只觉得自己像是泡在柚子味的热可可里，又香又甜，还腻歪得不行。
“吃饭……啊，非礼勿视。”
陈无捂着眼睛退回餐厅，这一晚上发生的故事有些繁杂，让他幼小的心脏有些承受不来。
洛南走进做饭二人组的视线内，身上还挂着一只无尾熊。
明明洛家吃饭用的是一张小圆桌，四个人愣是对着坐，一边一对，像是在照镜子。
“吃点这个，老婆。”
仗着自己有着正式的身份在，陈无好一顿秀，夏光忆虽觉得这行为十分的幼稚，但还是被刺激到了，在桌子下用膝盖碰了碰旁边人的，表示自己的委屈。
“尝尝这个。”
洛南先是对夏光忆笑笑，吃了肉，然后换了副面孔眯起眼睛转头威胁着，
“陈无，今晚不如你回自己家去住吧。”
大舅哥发了话，陈无不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吃自己的。
饭后，洛南拉着夏光忆去了花园，初冬的傍晚日落比平时早些，只有身后客厅的光透过玻璃照着亮，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聊夏光忆的暗恋史，聊洛南发现的过程，聊以后，仅仅一天的时间让感情升温得太快，洛南想需要好好地思考两个人的未来。
留在屋子里的两个则去了二楼的卧室。
“老婆，走这么快，是有什么惊喜吗？”
陈无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搭在椅背上，扬头望着洛雪，满眼期待。
洛雪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盒子，看样子像是衣服。
陈无挑眉，脑子里瞬间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想法。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衣服，而且……哥哥他们在，今晚不行。”
“那就是明晚可以喽。”
陈无只捡自己爱听的听，洛雪有些无奈，他将外包装的塑料膜撕掉，陈无起身接过扔到了垃圾桶里。
打开盒盖，里面是两套睡衣，冬季的情侣款。
“试试大小。”
洛雪说完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家男友换衣服。
陈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耳尖，
“老婆，你要不先回避一下。”
“你叫我什么？”
“老婆。”
“那我回避什么，快换。”
陈无听话脱了上衣，露出饱满的肌肉，在室内柔和的灯光下沟壑更加分明。他套上睡衣，没有系扣子，半解的衣衫，露出里面的肌肉，格外的诱人。
陈无转身对上那双望过来的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腹部，指尖缓慢地下移，钩住了松紧。
洛雪用力一勾，将人勾了过来。
“老婆行行好。”
眼波流转间，洛雪抬了抬身子，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陈无瞬间脸红。
同一处宅邸，楼上楼下却是两幅光景。
“夏光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么久，我想，这一路上，总会有其他的风景出现。”
“因为是你啊，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可爱，其实我的喜欢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时间越久愈加浓厚。风景再多，不是目的地又怎么会下车。”
夏光忆伸手拉住洛南，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捂着。
“南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饥肠辘辘，觉得自己毫无希望，是你给了我热乎的关东煮，对我说我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第二次见面时是新年，我做到了你说的，你在我的酒馆喝酒，没带眼镜，可我还是通过声音认出了你，我在不远处听你和好友谈论情感上的事，你说，不该因为自以为的好毁了一段感情，那时候我只觉得，配不上光似的你。”
感受到手心里的那只手转而握着自己的，夏光忆看着洛南傻笑，感受着肌肤间的触碰。
“我想起你给我关东煮时怀里露出的文件一角，在附近找了所学校蹭心理学的课，遇到了程小木，偶然间送他去看病，或许是缘分吧，我终于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到你。”
“你很好，小木也是，有爱的人总会有共同话题，我们都会幸福的。”
两人同时望向头顶的天空，不再说话。城市的夜晚总是看不大清天上的星星，但能通过光影想象出几亿光年外的美好，飞机飞过，搅乱了云层，也扰乱了心跳，相触的两只手紧握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脉搏的跳动，交错、有节奏地相融。
夏光忆最终还是留下了，就住在洛南楼下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