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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先天抽象圣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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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四卦!?
大师,你也太消极怠工了点吧!
众人满脸懵逼,完全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还是有人急中生智,急问:“大师,明天还在吗?”
景音随手起个卦,解卦象后回:“明天应该不行,后天……后天也不行,大后天吧,应该有机会。”
想来该是今日第一卦,岑维的事。
众人伤感。
连着两日都见不到大师的么?那日后呢?
景音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们的心声,热情提醒:“你们就想给城隍老爷上香时来蹲一蹲我就行了,别特意来!你知道的,我们这行讲究个缘!”
众人:“……”
还不如讲究“元”呢。
你个缘也太虚无缥缈了吧!
景音兴冲冲向庙门走,洋溢着下班的喜悦。
丝毫没发现,一道黑黢黢的影子,缓缓靠近,逐渐将他包围。
景音把板子凳子放到请香处寄存,虽然只来了一上午,但他俨然和慈眉善目的方阿姨混熟了。
不料转身,正撞一人怀中。
景音:“?”
他拔出脑袋,与一熟悉男人幽幽对视。
对方阴冷冷一笑,只可惜撼人姿态没维持过三秒,就绷不住的崩溃,怒摇景音肩膀:“先生竟然真的让你来这摆摊算命了,凭什么啊!!”
对方频率之快,动作之大力,让景音觉得自己是个在空中前后颠倒的球。
脑浆都要被晃匀了。
景音:“……救!”
可惜他的求救无人听,周围人还以为好朋友叙旧,说年轻人真会玩,见面不握手,改握头。
景音比对方还崩溃:“当然是先生惩罚我,让我来还债了!”
不然谁摆摊算命啊?
起码也得坐个办公室算命吧!
对方更痛苦了,松开他的脑袋。
这人正是施初见,带他去医院,还好心给他出体检费的那位。
早上吃饭,两人在闻霄雪“爱的注视”下,互加微信,互换名姓。
施初见因为昨天的事,是彻底记恨上他了。
景音顿了顿:“要不我们去问问你师父?”
施初见听见他的话,表情泛起一股让人瞧见就惊恐的变态喜意,压都压不下,虽没说同意,却也没拒绝,冷哼声,凶狠道:“罢了,这次先放过你!”
景音大喜过望,二人挨挤在一起,上了车,中间又恭维数句,敏感发现,一提对方和闻霄雪间的关系,对方态度就好上不少,虽然还是臭脸。
景音表面不在意,私下狠狠唾弃自己。
待他再无销身份证之忧,一定一雪舔狗之耻!
就是道怎么越开越偏了?景音纳闷看向窗外,直到车子驶入一条狭小胡同,忽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他印象里,原身最后住的房子,就是在这样一条偏僻的小路后。
施初见顿时斜看来:“怎么?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说完,左右一瞧,也挺惊讶。
这个小神棍,平日没少招摇撞骗,还专挑有钱人家下手,但因为有阴阳眼,能直接和阴魂沟通,替缘主家解决事的成功率不少,也出了几个奉他为大师的,逢年过节总送礼品。
没想到,住的地方如此穷酸。
能在京市里租到这样的破败的房子,真是个找东西的奇才。
他并不喜欢景音,要不是先生说,今日带景音来取东西,他才不会来。
而且听先生的意思,还有让景音在家里常住的心思……凭什么啊!
闻霄雪的回应很简洁,也很不容置喙,他说,景音名下无任何资产,放在外面不安全,容易骚扰社会。
施初见更唾弃景音了。
当神棍两年,连个房子都没攒下。
景音:“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景音看出施初见不信,手指捏在一起,比出一颗心:“看,我的真心!”
施初见冷笑两声,一个字也不信。
车子七拐八拐,终停留在一即将报废的四层楼前,青白的外墙常年被雨水侵蚀,又无人修缮,已大片剥落,墙角处青苔横生,周遭堆着几个无人打理的垃圾桶,被热浪一卷,粘腻刺鼻的臭味翻涌而来。
施初见不禁吐槽:“你是赌了还是真的心理变态啊?”
不然为什么要住这。
每个月两千块,景音绝对赚得到。
景音幽幽开口:“生而贫穷,我很抱歉。”
原主记忆与灵魂完美融合,景音熟门熟路地领施初见来到二楼最南侧的房门,摸出藏在地毯下的钥匙。
施初见刚想说不安全,转念又想,依景音这腥风血雨的吸鬼体质,别人路过这估计都得绕道走。
门锁已经不灵敏,景音踹了两脚。
伴着铁门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与一片被烈日暖阳照耀的跃动烟尘里,房门轰然推开。
里面与施初见想象的不同,虽然没几件像样的家具,却整洁静谧,布置的尤为温馨。
景音没什么要收拾的,想了想,就拿了证件,和几件换洗衣裳。
施初见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等,直到眼尖瞄到散落在茶几下的一叠白纸,伸手拿出,想问景音要不要,忽然发现,全是起诉函。
再看,都是贷款催收案。
景音收拾完东西,招呼施初见回去,忽发现对方阴恻恻的。
施初见上来要掐他:“你还真赌了啊!”
景音跑得比谁都快,“谁赌了!你说——”景音反应过来,扫眼对方手里的东西,无语道:“什么我赌了,这我妈拿我身份证贷的网贷。”
施初见:“?”
景音想想,把原身过去二十二年浓缩成一句话:“哦,我妈爱赌,我爸替她堵了几次窟窿,受不住,在我两岁时跑了。你知道的,赌一旦沾上,这辈子就完了,她自己征信坏了,所以偷套我的。”
原身也由此,踏上了神棍道路。
最开始确实只想还清欠款,后来就收不住手了,毕竟来钱太快了。
不过原身的母亲三月前就去世了,说是赌钱输了后在家酗酒,突发脑梗。
原身由此醒悟,决定重新做人,想到在景音穿来的三天前,催债的打来了电话,说原身母亲用原身的身份证贷了三十七万。
原主心理防线崩塌,神智扭曲,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
……
回去的路上,施初见难得沉默,没有刺景音。
景音盯着起诉书半晌,本来还在欣赏,意识到什么,笑意忽散了,浑身直冒冷汗。
我靠!
这笔钱没还啊!!
景音欲哭无泪,别说三十七万了,他连三十七都没有!
景音恍惚中,情不自禁想起了闻霄雪,掏出手机,拨通对方电话。
对方不知在忙什么,半晌才接,“嗯?”
声线依旧是不近人情的冷意昂然。
景音语气悲然:“先生,我申请把卖身契的期限延长些。”
只要他想得开,在城隍庙打工,何尝不是一个铁饭碗,不仅能免费住四合院,就连每天三顿的饭都给包圆了。
对面:“……”
车里隔壁:“…………?”
施初见大怒,一边踩油门,一边怒骂景音:“你竟然敢背着我联系先生!”
景音叫屈:“没背着啊!我当着你面,光明正大打的电话。”
施初见:“我看你是真是不想活了啊!”
景音:“我不活倒没事,你别跟我一起变啊!你快专心开车吧!!”
说完,夹住电话,伸出两只手,将施初见的脑袋扳回到方向盘前。
“你别碰我!”施初见虽这么说,但也意识到即将到主干路,脑袋没有转回来。
电话那头的闻霄雪淡淡将手机换了个方向,挡住身旁几位老道长凑过来的耳朵,问:“用多少?”
景音想想:“三十八行吗?”
“块?”对方淡淡的语气充斥诧异。
“……万。”景音说还不懂事时期留下的贷款。
多报一万,留着日常消费。
对方过了半晌,才回:“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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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闻霄雪还没回来。
诱人的香气自厨房飘来。
景音深嗅一口,幸福走去,帮施初见端菜上桌。
施初见虽然还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到底做出了三菜一汤。
椒盐排骨,青椒土豆炒火腿肠,鱼香鸡蛋,三鲜豆腐汤。
色香味俱全,看的景音食指大动。
他发现,在四合院里,施初见虽然脾气暴,性子傲,还时常臭脸,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景音端碗过来:“用不用给先生留一些?”
施初见得意地回:“这还用你说?”
他早留好了,先生不吃肉,所有菜都是单独锅额外做的。
施初见毫不掩饰自己对景音的酸羡和嫉妒:“先生迟早会知道,外面收来的仆人,就是没有家生仆好用。”
景音只提取重要字眼,那就是可以吃了。
他夹起一块鸡蛋,大快朵颐。
菜尚带着锅气,烫的景音吸气,酸甜口感混着辣椒的香气,直冲口腔。
他赞叹:“厨神!”
“呵,知道就好。”
这个家,谁走了,他都不会走。
他已经用饭菜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施初见也猛扒饭。
饭后,景音主动去洗碗,忽然想到一件事,放下碗,探头出来,去喊坐在客厅的施初见:“我申请给你师父打个电话。”
施初见顿时警铃大作。
景音把岑维的事一说,施初见搓了搓手,眼睛转动,一改态度:“哦,这样啊,我帮你问下先生。”
景音没多想。
半晌,施初见回来告诉他,先生同意了。
话到一半,又话锋骤转:“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说完,视线不住向景音脸上扫,心虚之色一闪而过。
景音盯他。
施初见心虚,先发制人,大声道:“有问题!?”
施初见提心吊胆之下,景音囊中羞涩道:“你能自己负责来往路费钱吗?”他报销不起。
施初见还以为假传圣旨事被发现了,如今峰回路转,侥幸同时不禁无语说:“我连你的都给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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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音和岑维打电话前,给闻霄雪报备。
对方没接,三十秒后,收到一信息。
闻霄雪:【在忙,打字说。】
景音:【先生,小人申请用自己手机号打个电话,明天要和您徒弟一起去趟吉市,想和缘主定一下具体细节/端茶问安.jpg】
闻霄雪没回。
半晌,他门被敲响,景音以为是闻霄雪回来了,恭敬拉开,正撞满脸郁结,活像受气小媳妇的施初见。
施初见咬牙:“你都给先生说什么了。”
景音震惊掏手机,屏幕直撞对方眼帘:“我就恭敬地请安了!”
施初见扫完:“…………”
他捂着胸脯,跌进景音床上,双手放在腹部,安详闭眼,“你背刺我……你知不知道先生刚刚跟我说了什么,他竟然让我向你解释!解释……我不是他的弟子。”后面几字说的尤为伤感。
如果现场没有人,景音都怀疑他要哭出来。
施初见本来只想在景音面前吹个牛,满足下隐藏在心底的愿望,谁知一天都没装过,就被他心里的“神”给拆穿了。
景音:“那你是什么?”
“先生收养的淋雨小狗。”
景音:“……”你好抽象啊!
他试探性:“嘬嘬嘬。”
施初见:“???滚!!”
悲伤氛围一扫而空,他幽怨道:“你别看我挺有钱的,但我爸妈都不管我,先生是为数不多真心对我好的人。”
他是标准的留守儿童,从小见不到父母面,可等父母生意做起来了,他也没能回到父母身边,因为两人各有新欢,分道扬镳,都重组家庭生了新的孩子。
他懒得和后爸后妈处理关系,干脆自己在外面住,左右父母虽给不了情感上的关心,金钱上倒是没亏待过他。
他从小到大没为钱发过愁,如今大学毕业,卡里已经存了小八位数。
他身子从小就“邪”,总是撞事,又找不到真有本事的大师,越弄越糟。
某段时间,感觉离死就一步之遥。
施初见现在都记得那日,天下暴雨,他不知道为什么,忽想去找父亲,但见到高耸的小区大门时,又忍不住停下,踌躇难言。
“然后我遇见了先生。”
景音想到昨天看到的闻霄雪面容。
……是尤为冷孤的气枯之相。
但瞧着倒有些异路姻缘和强烈的子女缘。
姻缘,肯定不是了,还剩下一种可能。
景音:“他是你爸爸吗?”
施初见:“?”
景音从对方脸色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忙打岔:“哈哈,开个玩笑,你接着说。”
施初见狐疑不定地看了他两眼,没发现哪里有问题:“我倒是想让先生收我做徒弟,可是先生说他这辈子没徒弟缘,徒增羁绊,反而容易伤人伤己。”
他只能说是半个记名弟子。
不过先生虽不教他,倒也不阻着他自学,有不懂的他去问时,也给讲。
这次他没敢和闻霄雪说自己也要去,只当不会被拆穿。
施初见说着,接到闻霄雪电话,不由哭诉:“先生,我也要去,终度都能独当一面了,我还没和鬼物正式交过手呢,小神棍说了,会保护好我的,不管是哪个鬼怪想欺负我,都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对面显然不信。
施初见一下把手机扣景音嘴前,下意识冷笑,等反应过来,立马一个滑跪,求景音带他去看看吧。
景音震撼他的变脸术,定了定才道:“先生您放心,我会努力保护好他的。”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至于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同意你踏过去了么!啊!?
挂断电话,施初见听见闻霄雪同意的消息,忍不住捂嘴,做作动容:“先生人真好,我好感动。”
景音:“…………我呢?”他幽幽提问。
施初见:“你?你以后当然就是我最喜欢的神棍了。”
不愉快一扫而光,施初见很快和景音勾肩搭背起来,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刷手机。
四合院占地面积不小,足够一人一间房,但景音因为来的晚,只好住闻霄雪隔壁。
施初见酸羡地摸墙,先生就不让他住这。
他打探:“明天要降伏的是什么阴物啊?”
景音本有一肚子话问,比如方才提的终度是谁,但见施初见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到底没打断,来日再问吧。
大半夜的,还是孩子。
景音眼神慈祥:“听过东北的四大门五大仙和八大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