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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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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过来的眼神像在求助。
摄影师的经理弯着腰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纪总，您觉得这个点子？”
他点点头：“听专业的人吧。”
他用余光看见那双求助的眼睛也像化掉的冰淇淋一样耷拉下去。
变成一种皱褶在一起的脸。
这么苦闷吗？不想和自己一起拍照？
他想，跟别的人拍照倒是很开心。
“是啊！我们家摄影师很专业的！那个影帝都找他拍！”
某人的想法乔立夏不知道。她以为真的是因为摄影师很专业。
她拍拍胸膛，安慰自己不要紧张。
第一张图摄影师让他们站在一起。
“新娘笑一笑啊！”
“不要紧张！”
“放松肩膀！”
越说她越紧张了。
她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有点手脚仓促。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纪从南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他像不像在教你做操？”
“哈？”她惊讶地看着他。
看到他眼里的笑，也跟着笑了。
“就是这样，很好，保持哈。”摄影师的大喇叭在旁边响起来。
她总感觉这时的纪从南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点像上学的时候的他。
上学的时候，虽然他也很优秀，让人遥不可及，但是不会很冷漠，有次做实践活动，他还会带她一起，她忘记带工作牌，很着急，他还把自己的工作牌给她，然后自己教授说了一顿。
“新娘搭一下新郎的肩膀哈。”
她把手放在纪从南的肩膀上，看着他头顶的发旋。
他另一只手悠然拿起石茶机上的茶杯，手臂微微的动作传递到她的手上，热量从手心累积，仿佛游走于血液里。
她感到脸上很烫，不知道脸有没有红。
摄影师还在说：“很棒。就是这样。保持住哈。”
她不能转身，不能拿开手，只感觉一种羞涩和幸福感在心里升起。
同时又有点苦涩。
她想到那张从律师手里拿到的婚前契约，微微让手脱离了一点，让手浮动在那肩膀上，而不完全依赖他的支撑力。
他仿佛感觉到这种变化，抬头来看她。
仰头的角度都是美景。
她还是很喜欢他。喜欢让她的心跳动得快，悲伤又让她想落泪。
从纪从南的角度看，乔立夏整个人仿佛要碎掉了。
她的表情，在一种情绪拉扯中，眼里有点点泪光，亮晶晶的。
那里不仅有泪。也有爱。
他看得真切。
第一次看得真切。
他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自己为什么会有点高兴。
他想提醒一下她，这种拍照不需要太多情绪。
摄影师却很高兴。“完美！太好看了！”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拉出来。
乔立夏眨眨眼，眼泪就顺从着流回心里，面上依然是桃花般平和美好。
她知道自己失态似的，把手迅速拉开，走到一旁。
浅紫色去旗袍勾勒出她的线条，柔美而且引人遐想。
他想起以前在学校，实践活动，她忘记带工作牌，急得泪眼汪汪的，那些男生眼神就有点变化。
他很不耐烦那些人的想法。
所以就把工作牌借给她了。
实践只是游戏，教授的训话他无所谓。
倒是她，像找到妈妈的小鸟，一路跟在他后面，让人烦不胜烦。
现在有成长了啊。
可以迅速恢复过来。
如果舒?在，看到纪从南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担忧。
别人生气是发怒，而纪从南的情绪隐藏在细小的动作中。
他的手指敲着桌面。
眼神都没落在实处。
还会微微笑着。
这个时候最好别惹他。
他高兴的时候会很稳定。不高兴的时候会看着很稳定。
摄影师大概是喜欢看小甜剧，他宣布下一个动作是拥抱。
乔立夏看着纪从南的风淡云轻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那么难过的样子，被他看见了。他的不在意她看在眼里。
这场婚姻代表什么她也很清楚。
“能不能不拥抱？简单一点的？”
她搜了几个图，给摄影师看。
摄影师皱着眉头：“这么拍不好看。”
纪从南看了她一眼，态度好像并不认同。
她想了想，还是跟摄影师建议不要太亲密的动作。摄影师还讨价还价，说下一个动作要听他的。
随后的动作，他们都是离的远远的，有一些眼神交会她也避开。
但是照片上看不出来。
摄影师的眉毛越来越皱。
他小声肚腩着：“这都不像婚纱照。”
乔立夏尽量忽视他。
纪从南没有再看她，似乎又开始思考商业上的事情，对这拍婚纱照的事情他是不在意的。
最后一个动作是吃点心。
乔立夏举起点心的时候，眼神要落在他的嘴边。
她照旧把眼神虚化到旁边，不看，就不会心乱。
举得手都有点累了，摄影师也没喊停。
她不禁皱眉，看向他，就见他的整个人是一种淡定的神情。
他什么动作也没有，但她把点心递过去。这种动作应该是情侣亲密的嬉戏。而在不亲密的人身上就很羞耻。
摄影师估计也觉得不对，一直在调整他们的动作。
新娘递过去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往那边倾斜。但眼神却落在自己的手上，有一点点哀伤。
完全没有展现他想要的那种亲密和禁忌。
摄影师说：“新郎给点反应。”
“吃一口点心。”
乔立夏忽然感觉手上一痛。她不敢直信地看向他。
纪从南直接咬了她的手一小口。
他嚼着点心，仿佛刚才的行为不是他做的，或者他觉得理所当然。表面上看他还是那个淡漠的纪总。
她觉得很分裂，分辨不出哪一个是他。
“对了！就是这样。”摄影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一幕终于过去了。
她收回手。放下点心。
看着她走路不太稳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第二个取景是在森林中，依然是民国风的裙子，但是颜色是更加清新的淡绿色。
她穿的鞋子走路不便，走得比较慢。
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在前面走的很远。
纪从南面不改色，而她气喘嘘嘘。
她隐约感觉纪从南放慢了脚步。
中间有个石子拌了一下，她差点摔到。她感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等她平衡后，纪从南拎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她跟着他。
每次有点不稳的时候就能感觉他的手使一点劲把她带回来。
在树木间隙漏下的阳光，落在地上，然后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踩到阳光上。
森林像一支曲子，安静地陪伴着。
森林的拍摄异常顺利。
在这样的环境，人总是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摄影师觉得很满意。
只有一个小插曲，新娘因为虫子落在裙子上吓得跳起来。
他抓拍了这一幕。
看这抓拍多自然多美好。
照片里的人非常慌张，小鹿一样充满灵气。让周边的树和鸟都变得跟具有生命力。
一旁的新郎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是平静的喜乐。
甚至是，他觉得是幸福的。
平静的喜乐。这种体验在生活中非常宝贵。很少见。
但纪从南可能还没发现。
最后一件白色婚纱，拍的是黄昏海边的景色。
一行人驱车去了海边。
到了海边，她的第一感觉是开阔。
海美得耀眼而且肆无忌惮。
在昏黄的夕阳下。
两个人在光影中，透过薄薄的婚纱对视。
至少从照片上看是极其美好的。
从大石块的台上下来，乔立夏捏捏自己的腰，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晕乎乎的。
休息了一会，终于觉得好多了。
摄影师想拍一个两人在海滩边的照片。
结合夕阳，会很美好。
他们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她的头纱忽然被风吹起来了。
她差点摔到，听到摄影师说：“靠近一点啊，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哈。”
纪从南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有点僵硬。
海浪拍打着海岸，开阔的天，环境很让人放松。夕阳中的海岸，柔软得包容着所有人。
这样的环境，他牵手，她还是会僵硬排斥
他就松开手。
乔立夏感觉到他握了一下又松开，她两只手提起裙子，让海水冲到一点脚背。
风更大。
海浪冲到他们面前更高了。
到了膝盖。
她的裙子湿了，风吹过来有点凉。
“新郎新娘靠近一点哈，我们稍微吻一下！”摄影师仿佛找到某个合适的点，语气有点激动。
她抬头，看到纪从南的喉结，嘴唇和眼睛。
他就好像闪烁的星星，她就好像扑火的飞蛾。
在晚风习习中，潮湿的水汽和海风的鲁莽让她害怕，她提着裙摆，一点点往他那边挪动。
夕阳快要转化成月亮的时候，她凑到他的唇边。
在不算亮的光芒中，看到近在咫尺的睫毛和黑色的眼睛。
纪从南没有躲开，他们的呼吸交互在一起，卷着海浪的声音，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让她有一种醉了的眩晕感。
她凑得更近一些，闭上眼睛，吻上他的唇角。
她以为他会很快躲开，但是没有。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的心跳如同打鼓，热能过度，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她看到一双眼睛，在黑暗与光明中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无比清明，像不被诱惑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