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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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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雨夜的街道上穿梭，杨锐专注地驾驶，不时扫视后视镜。林薇紧握着手里的文件夹，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阴影。
“你死了。”林薇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记录上说你三年前就死了。”
杨锐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官方记录和真相很少是一回事。陈屿应该告诉过你这一点。”
“陈屿告诉我很多事，但显然不包括他最好的朋友还活着。”她无法抑制声音中的颤抖，“也包括他可能篡改了我的记忆？”
杨锐深吸一口气，方向盘在他手中微微转动，车子拐进一条更暗的小巷。“那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当时没有选择。”
“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选择？”林薇追问，文件夹边缘几乎要被她捏皱。
“从我们发现‘伊甸园’真正用途的那天开始。”杨锐的声音低沉，“它从来不是医疗项目，不是为了帮助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而是为了控制。”
车子突然减速，杨锐警惕地看向后视镜。几秒钟后，一辆摩托车呼啸着从主路驶过，他这才继续前行。
“控制谁？”林薇问。
“所有人。”杨锐简短地回答，“政客、商人、任何有影响力的人。如果你能编辑他们的记忆，就能控制他们的决策。”
林薇打开文件夹，手指抚过那张三人合影。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无忧无虑，站在标有“伊甸园项目”的实验室门前，手臂挽着陈屿，另一边是年轻些的杨锐。
“我不记得这个，”她轻声说，“我不记得曾在这样的地方工作。”
“你当然不记得，”杨锐的声音里有一丝苦涩，“那是被删除的部分。”
他驾车驶入一个破旧停车场，关闭引擎却没有立即下车。雨声顿时充斥了整个空间。
“陈屿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林薇终于问出最困扰她的问题。
杨锐沉默良久，雨水敲击车顶的声音在黑暗中放大。
“他选择了你，”最终他说，“当我们发现真相后，组织给了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全身心加入他们，要么被彻底‘重置’——变成空白 slate，重新编程。”
林薇感到一阵寒意。“重置？”
“完全抹去人格，变成另一个人。”杨锐解释，“陈屿拒绝两种选择，他计划我们三人一起逃跑。但组织已经盯上我们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警告。我受伤严重，陈屿做出决定：他交给组织一部分研究数据换取你的安全，但前提是你的记忆要被修改，让你完全忘记与项目有关的一切。这样他们就不会视你为威胁。”
“而你‘死’了？”林薇问。
“我成了陈屿在组织内部的线人，”杨锐承认，“假装忠诚于他们，同时帮助陈屿收集证据。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尝试找到能彻底摧毁‘伊甸园’的方法。”
林薇消化着这些信息，脑海中碎片开始重新排列，但仍有太多空白。“为什么现在杀了陈屿？”
“因为他快要成功了，”杨锐的声音变得坚硬，“他找到了‘记忆存档库’的后门，能够恢复所有被修改的记忆。这对组织来说是致命威胁。”
他转身面向林薇，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而现在，他们认为你可能继承了陈屿的工作。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消失。”
“IP地址里的文件，”林薇突然想起，“陈屿说只有你能帮我恢复记忆。”
杨锐点头：“我们需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不能在这里操作，太危险了。”
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背包，递给林薇一件深色外套和一顶帽子：“换上这个。街角摄像头太多，得稍微伪装一下。”
林薇机械地照做，思绪却飞驰。如果杨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过去三年的人生建立在谎言之上。但如果他也在撒谎呢？陈屿的警告言犹在耳：不要相信任何人。
“跟我来，”杨锐说，已经换上了一件夹克，戴上了棒球帽，“保持低头，但不要显得可疑。”
他们穿过一系列后街和小巷，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前。杨锐快速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
公寓内部与外表截然不同，墙上挂满了显示屏，桌上摆着高端计算机设备，线缆如蛇般蜿蜒在地板上。
“欢迎来到临时指挥中心，”杨锐说，锁上门并拉下所有百叶窗，“我们时间不多，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
他径直走向主计算机，开始快速键入命令。“陈屿给你的手机是关键，”他解释，“它不仅是个通讯设备，还包含一个加密芯片，能够解锁你访问的那个IP地址的更深层内容。”
林薇拿出那部老式手机，犹豫地递过去。“陈屿在最后一条视频中说，‘尤其是——’然后被打断了。他尤其不能相信谁？”
杨锐的手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几乎难以察觉。“我不知道，”他说，但没有看她，“可能是组织里的任何人。甚至可能是我。”
坦诚得令人意外。林薇审视着他的侧脸，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
屏幕上突然弹出多个窗口，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好了，”杨锐低声道，“这就是‘记忆存档库’的完整访问权限。陈屿花了三年时间构建的后门。”
林薇靠近屏幕，心跳加速。“你能恢复我的记忆吗？”
“可以，”杨锐点头，“但过程可能……令人不适。被强行遗忘的记忆回归时不会温柔。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林薇想起陈屿墓碑前那个撑黑伞的男人，想起公寓被闯入的夜晚，想起自己过去三年中偶尔出现的记忆闪回——那些她总以为是梦境的碎片。
“我确定。”
杨锐指向房间角落一张类似牙科诊所的椅子，周围有着奇怪的设备。“那是神经映射仪，我们需要将你连接到系统。坐下吧。”
当电极贴附在她头皮上时，林薇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愿意冒这个险？为什么现在帮助我？”
杨锐调整着设备，没有立即回答。最终他说：“因为我欠陈屿一条命。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也许恢复你的记忆后，你会理解为什么我必须这样做。”
仪器启动，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响起。林薇感到意识边缘开始模糊，就像即将入睡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杨锐问，手指悬在一个开关上。
林薇点头，闭上眼睛。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屏幕闪烁红光：“安全漏洞检测，位置已暴露。”
杨锐咒骂着冲向窗边，小心地拨开百叶窗一角。“该死，他们找到我们了。黑色SUV，至少六人正在靠近。”
他迅速回到计算机前，疯狂地键入命令。“没有时间进行完整恢复了，但我可以解锁最近期的记忆封存——可能是你被修改前的最后几天。可能会提供一些答案。”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然后呢？”
“然后我们逃跑。”杨锐已经拔出手枪，检查弹匣，“记忆恢复过程会启动倒计时，十分钟后系统自毁。无论恢复是否完成，我们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街道上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时间到了。
“无论你看到什么，记住：记忆只是过去，不代表现在。”杨锐说，最后看了一眼屏幕，“准备好了吗？”
在林薇点头的瞬间，他按下了回车键。
一阵剧烈的电流穿过她的身体，世界炸成一片白光。影像、声音、气味如洪水般涌来——
——陈屿在雨中拥抱她，声音焦急：“无论发生什么，相信我爱你”——
——实验室警报轰鸣，杨锐拖着受伤的腿大喊“快走！”——
——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向她伸手，声音冰冷：“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针头刺入脖颈的刺痛，世界开始模糊——
新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重组，但最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一段：杨锐站在那个模糊男人身边，点头表示同意，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林薇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杨锐正紧张地看着她。
“你想起了什么？”他问，手中的枪不自觉地握紧。
车灯的光束透过百叶窗缝隙，在他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分界线。外面传来脚步声，包围圈正在缩小。
林薇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哪些记忆真实，哪些可能是被植入的。
“我想起了足够多的事，”她最终说，小心地选择措辞，“现在怎么办？”
杨锐递给她一把手枪：“现在我们杀出去，或者死在这里。你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