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秋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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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又是一年秋天，天气渐凉，落叶铺满了一地，陆宇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陆宇拿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喂？”
“还没醒？”
谢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丝丝的电流。
“醒了，咋了啊？”陆宇从床上爬了起来，抓了抓被压翘的头发。
“今儿晚上出来吃饭，必须来啊。”陆宇刚想拒绝就被谢阳打断，轻声叹了口气。
“哎，行吧。”
挂断电话后，陆宇看了一眼日历，“中秋了啊……”陆宇自言自语道。
“顾言，今天去买……”陆宇的声音突然顿住，整愣了两秒后，苦涩的笑了笑，眼眶有些发酸，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泛红的眼眶，无奈的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换上衣服出了门。
—我去看看顾言，今天中秋，晚点儿去找你们
—行，你去吧。
谢阳回完消息放下手机，轻轻推了推身旁依旧睡着的江沉，声音轻柔。
“醒醒，今天晚上跟陆宇吃个饭去，”
“吃饭干嘛？”江沉带着些起床气的翻了个身。
“今儿中秋，他要去看顾言，我怕他难受自己憋着，陪陪他。”谢阳伸手捏了捏江沉的胳膊。
“行吧。”江沉拍开谢阳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洗漱了。
陆宇出了门拐弯去了附近的市场，路过了谢阳家的便利店，顾言站在门口冲他招手的样子好像还在昨天一样，陆宇垂眸不再看，加快了脚步。
陆宇买了几个月饼，又去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个星星形状的小蛋糕，坐车去了墓园，站在墓园门口深呼吸了一下，才迈步进去，找到顾言的墓碑，没有看上边的照片，只是低着头把买的月饼放在墓碑前，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
给蛋糕插上蜡烛后，用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点着，做完这一切，陆宇的目光才小心翼翼的落在墓碑的照片上。
“顾言，我来看你了。”陆宇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带着些苦，陆宇看着照片里顾言的脸，终究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顾言，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还是冰块脸啊。”陆宇始终是笑着的，但滚烫的泪水却从眼角滴落，在地上留下点点痕迹。
“顾言，中秋快乐，给你补过个生日吧，我来晚了。”陆宇抬手去擦脸上的泪，发现擦不干净后，索性放任不管了。
“顾言，你知道吗？当我看见你妈妈给我发的消息之后，我才知道，跟我聊了四年的人是你妈妈，你却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陆宇顿了顿，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再开口还是有止不住的哭腔。
“你和我说过，我是一颗“远星”，需要时间才能被别人看到，我做到了，我现在是一个记者了，去了大城市的电视台工作，厉不厉害？”陆宇嘴角咧开，露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
“但是……大城市里的竞争压力真的很大，我也想过离开这个地方，逃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些压力，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说到这儿，面前的蜡烛忽然熄灭了，陆宇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抖，伸手去摸兜里的打火机。
“我还没说完，怎么灭了？”陆宇摸不到打火机，有些着急，余光里蜡烛再次开始燃烧，而打火机在蛋糕旁边，陆宇的泪水几乎决堤，但依旧强撑着笑容，声音沙哑的说道。
“顾言，你又顺我打火机。”陆宇指尖颤抖的落在了照片上，像是抚摸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抚摸着照片上顾言的脸。
“我想过离开这个世界，但需要我的，在乎我的人还有好多好多，所以我不想那么早的离开，就像你告诉我的一样。留在后面的脚印可能会消散，但我要走的路一直在前面，我得向前看。”
“但是顾言，你真是个混蛋……”陆宇声音颤抖的骂了一声“你说过要让我采访你，说过会长生不老，你骗我……”陆宇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指尖用力到泛白。
过了一阵，陆宇像是泄气了一样，垂下头轻声说：“你要是想我了，就变成一只小鸟来看我吧。”陆宇擦了擦眼角的泪，把一颗小星星放在顾言的墓碑上。
“顾言，生日快乐。”
陆宇从坐上车开始就在调整情绪，一直到谢阳家楼下，将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才整理好自己杂乱的思绪。
—我到了，你们下来吧。
—行，马上，等一会啊。
谢阳回的很快，看了一眼穿鞋的江沉，陆宇在楼下等了没多久，就看见江沉和谢阳一块儿下来了。
“中秋快乐，谢哥。”陆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迎了过去。
“中秋快乐。”谢阳拍了拍陆宇的肩膀，握住江沉的手。
“走吧，饭店定好了。”三个人到了饭店后，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
点完菜后，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安静的出奇，陆宇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谢阳拍了拍陆宇的肩膀，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底的担忧很明显，快要溢出来一样。
“我没事儿。”陆宇笑着说，但在这一刻，陆宇感觉笑这个动作好难，好难。
服务员进来上菜了，谢阳拍了拍陆宇，轻声说：“行了，吃饭吧，今儿晚上不醉不归啊。”
“好。”
餐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喝酒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这顿饭吃的格外的安静，在三个人都停下筷子后，谢阳忽然开口：
“陆宇，你也该向前看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把顾言放进回忆里吧，他终究不能是你生命的全部。”
“谢哥，我知道，也想通了。”陆宇仰头喝了一口酒，眼尾偷偷的红了。
谢阳看见了陆宇眼角的泪花，叹了口气，这道坎，还得靠他自己来，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陆宇看着窗外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行了，也不早了，陆宇，用我们送你吗？”江沉开口。
“不用，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陆宇摆了摆手。
“那行，你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啊。”谢阳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陆宇，叮嘱道。
“好。”
陆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头顶只有淡淡的月光和昏黄的路灯，晚上很冷很冷，周围的行人都很少，更别说鸟了。
陆宇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肩头一重，侧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一只小巧的鸟落在陆宇的肩头，陆宇试探着伸手去摸，小鸟非但没有飞走，反而落在了陆宇的手上，主动靠了过去。
陆宇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什么：
“顾言，是你吗？”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走了这只小鸟，其实陆宇本就没报任何幻想，却还是有一丝丝的期待，小鸟叫了一声，陆宇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轻笑着说：
“顾言，你想我了啊？”
“啾。”
“顾言，晚安。”
——番外完——
2025.10.19
by.言寺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