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循环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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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片樱花花瓣触及窗台时，季昀的眼睫如预期般轻轻颤动。
我合上杂志，看着晨光在他锁骨处的红痕上流淌，那是我昨晚故意留下的记号，像野兽标记领地。
"醒了？"我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晨起的沙哑。
他撑起身子，丝绸被单滑落的弧度与上次循环分毫不差，当他伸手去够眼镜时，我抢先一步将它拿走，这个小小的掌控让他耳尖泛红。
多可爱啊，永远对这样的小把戏产生反应。
"今天别戴了。"我用拇指摩挲他发红的眼角，"我喜欢看你这样。"
这句话让他睫毛抖得更厉害了，我太熟悉这种反应，就像熟悉他每次循环都会在早餐时咬左边那块吐司，会在看到玫瑰花时用无名指抚摸第三片花瓣，会在我说"晚上带你去个地方"时露出那种期待又克制的微笑。
餐厅里，煎蛋在锅中滋滋作响，我精确地控制火候，让蛋黄保持他最爱的溏心状态。
培根的焦脆度、吐司的烘烤时间、橙汁的温度，全都按照他九百三十七天前随口提过的偏好准备着。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连他咀嚼时腮帮鼓起的弧度都计算在内。
"你最近好像很忙。"他咬着吐司边缘说道，碎屑沾在嘴角。
我放下咖啡杯，让银匙与瓷杯碰撞出轻响。"有个并购案，下周就结束了。"这个谎言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能让他露出那种心疼又理解的表情，"今晚之后，我会把所有时间都留给你。”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发梢，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我凝视着他低头时后颈露出的那截脊椎骨，想象针头刺入那里的触感。
上次循环我选择了手臂静脉，但他挣扎得太厉害，留下了淤青。
下午三点整，门铃准时响起，透过监控屏幕，我看到快递员捧着那束白玫瑰——九十九朵，每次都是九十九朵，因为第一次约会时他说过"九十九代表永恒"。
签收时我的手指在快递单上停顿片刻，确认收货人姓名是"季昀"，就像确认猎物已经踏入陷阱的猎人。
六点三十分，我站在衣帽间镜子前调整领带，深蓝色西装，银色袖扣，木质调香水，全都是他喜欢的搭配。
镜中的男人英俊得体，任谁都不会想到两小时后他将成为杀人犯，我练习了一下微笑，确保嘴角上扬的弧度足够温柔。
"我们去哪？"上车时他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真皮座椅。
"秘密。"我握住他的手，感受脉搏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他的手腕这么细，我一只手就能圈住还有余裕。
玻璃花房里的烛光晚餐是不知第几次循环设计的桥段，当他看到满室郁金香时瞳孔放大的样子，比任何名画都令人心动。
我单膝跪地时，戒指在烛光下闪烁的每一道反光都经过精确计算。
"我愿意。"他抢答的样子让我差点笑出声。多么天真啊，以为这三个字能锁住什么永恒。
戒指滑入他无名指时，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处有颗小小的痣，上次循环我用钢丝勒住这里时，它被充血染成了紫色。
回程车上他说"我爱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没有回应，只是用拇指摩挲他的手背。后视镜里，他的倒影靠在车窗上，睫毛在脸颊投下脆弱的阴影。
多讽刺啊，每次循环他都会重新爱上我，而我只能一次次杀死他。
午夜零点的月光透过纱帘，将他的睡颜镀上银边，我取出注射器时，金属针尖反射的冷光在他眼皮上跳动，在他惊醒的瞬间，我准确地将针头刺入预先确定的位置。
"对不起。"我轻声说，同时在心里默数药剂生效的时间。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像两滴墨汁在水中晕开。
我戴上医用手套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准备烛光晚餐，□□湿巾覆上他口鼻时，他挣扎的力度比上次减弱了百分之十三，这具身体正在记住死亡，尽管他的意识每次都会重置。
"刚好零点，新的一天。"我看着腕表说道，秒针归位的瞬间，他的胸膛停止了起伏。
我整理好现场，将《草叶集》初版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下个循环要用它来击碎他的太阳穴，最后看一眼他苍白的脸，我闭上眼睛等待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当樱花香再次涌入鼻腔时，我知道第三片花瓣正落在窗台上，身旁传来被单摩擦的声响，季昀的睫毛像破茧的蝶翼般颤动。
"醒了？"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他永远察觉不到的疲惫。
又一次，循环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循环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