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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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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重组的嗡鸣声里，易凇盯着邓郁按在自己后颈的手。那只手的拇指还在轻轻摩挲，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像小时候玩游戏时，他总爱这样按着自己的后颈不让跑——只是那时掌心的温度是暖的，此刻却凉得像贴了块冰。
“073当年失去的人……是谁？”易凇的声音有点发紧，他想起监控里073最后那句被掐断的话，想起邓郁刚才提到“时空裂缝”时骤然冷下去的眼神。
邓郁的指尖猛地顿住，随即松开手，转身走向正在重组的镜面墙，背影绷得像根拉满的弓。“不该问的别问。”他的声音透过镜子的回声传回来，带着种刻意压下去的沙哑，“处理完这些影子，我们该去核心舱了。”
干旭恰好砍碎最后一个黑影，拄着刀喘气：“可算清干净了……欸，这镜子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众人凑过去看，重组后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淡金色的字：“父之名，锁于星核。”
“父之名？”陈尚摸着下巴，“难道和073的上级有关？资料里说073的直属长官代号是‘星尘’，但没人知道真实姓名。”
邓郁突然转身往外走，步伐快得几乎带起风：“别管这些，核心舱的能量反应越来越弱，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易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后颈的衣领沾着片细小的羽毛——那是早上在云海边缘，自己捡到塞给他的，当时他还皱眉说“幼稚”，却一直没扔掉。可此刻那点柔软的白，落在他紧绷的肩线后，竟显得格外刺眼。
核心舱在塔底，是个被能量环包裹的金属球，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鳞片。邓郁上前按动密码锁，指尖在面板上跳跃的速度快得模糊，易凇却看清了最后按下的三个键——是自己的生日。
“嗡——”能量环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控制台，正中央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一段光影。光影里，073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只能看到对方胸前的徽章，和邓郁打火机上的向日葵图案一模一样。
“……他还太弱，不能让他知道。”073的声音带着哭腔，“父亲，求您再等等，等他再长大些……”
“不行。”那个模糊身影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个字都像砸在金属上，“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你的。当年你没能护住他，难道还要让历史重演？”
“可他会恨我的！”073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泪水，“他那么信任我，我怎么能……”
光影突然剧烈晃动，后面的声音变成了杂音。邓郁伸手想去碰晶体，却被能量环弹开，手背瞬间起了层红疹。“他设了权限，只有同时输入‘父之名’和‘星子代号’才能解锁。”他咬着牙，指尖在面板上反复敲打，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易凇突然想起刚才镜面上的字，想起邓郁始终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他每次提到“父亲”时躲闪的眼神。他慢慢走到控制台前，指尖悬在输入面板上，回头看向邓郁：“那个名字……是不是和我有关？”
邓郁的动作猛地停住，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颤。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别输。”声音里带着种近乎哀求的沙哑，“现在还不能说，说了……你会离开我的。”
能量环突然开始收缩，晶体上的纹路一点点变暗。陈尚急道：“再不想办法，核心就要关闭了！”
易凇看着邓郁颤抖的背影，想起他病床上的苍白、游乐园的假笑、挡在自己身前的肩膀，还有刚才那句“别输”里的恐慌。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面板上，敲下了自己的名字——“易凇”。
没有反应。
邓郁猛地回头，眼底满是震惊，随即是更深的慌乱：“我都说了别……”
易凇没理他，又在前面加了两个字。
当“邓易凇”三个字出现在面板上时，能量环“咔哒”一声完全打开，晶体里的光影突然清晰——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身，露出和邓郁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鬓角多了些白发。他看着073，叹了口气：“傻孩子，他本来就该姓邓。”
光影彻底消散前，易凇看清了那人胸前的徽章，上面刻着两个字：邓渊。
邓郁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易凇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发现他的指缝里渗出血来——刚才被能量环弹开时，他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所以，073是……”干旭的声音有些发懵。
“是我母亲。”邓郁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她当年没能护住你父亲，一直活在愧疚里。而邓渊……”他抬起头，眼底通红，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我爷爷，也是你名义上的祖父。”
易凇愣住了。原来那些温柔的保护、刻意的隐瞒、藏在冷漠下的恐慌，都源于一个横跨两代的秘密。而那个没说出口的名字，从一开始就刻在自己的骨血里，只是他现在才知道。
核心舱的灯光缓缓亮起，映着邓郁泛红的眼角，也映着易凇掌心突然发烫的链坠——那两半星星拼合的地方，正渗出细碎的金光，像有人在里面点燃了一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