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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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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出发前，闻青总是看我，坐在床上看我，靠在门上看我，躺在竹椅上看我，惹得我都觉得腻味。
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怕以后见不着？”
闻青不语，我笑意浓浓：“好好好，看吧，多看看，刻在脑子里，日日想我。”
我说到这个地步，闻青才冷哼一声，有了些往日的性子，但声音并不冷峭，反倒有些落寞。
伏魔一行人数众多，众修士先后御剑至魔窟，那是一座碗口状的巨山，御剑空中，可以窥见内里那猩红的熔浆，据说名为苦水，可以压制魔物，触之轻则腐蚀肌肤，重则断筋削骨。
衍天宗先行抵达，等候一日，次日我随元婴前辈们御剑环飞，成八卦阵，各自运转灵力。
因我化婴不久，在众修士众算小辈，自然排在了外边，隔着几百尺的距离，又有灵力微光震起气波，我全然瞧不见那传说中的命门。
起势的一刹那，天边漫云霎时染成殷红，重重迫近地面，魔窟动荡不已，苦水翻涌，潮鸣四起，熔液滚滚，沿着魔窟向外奔流，险些冲破阵型，混杂着痛苦而愤恨的哀嚎，令人想要剜掉耳朵。
不知是不是受这哀鸣影响，我心口遽然一痛，继而感到丹田灵力仿佛被贪婪无度的人蛮横攫取，那架势像是不打算给我留一丝一毫。
我瞥一眼其他修士，不见有此等险情，疑心是我修为不稳所致，不得不收势强行收敛灵力。
那夺取的力却好似留恋不已，与我的灵脉缠绵许久，我惊骇失措，径直断开了链接。
前面的修士回头，不满地蔑我一眼，我只能捂着胸口讪笑，喘过气来，才敢小心续上。
重塑封印耗时整整七日。
本以为轻松之举，最后也令我元气大伤，在临近的小镇休养两日，与御虚宗弟子闲聊一二，待枯竭的丹田蕴养出少许灵力，便马不停蹄返回衍天宗。
那时我还想着，走之前闻青那般不舍，等我回去，他见了我怕不是要掉眼泪。
21.
然而，我预料中闻青早早在山门等候故作冷静实际开心得不行的画面没有出现，以为他在院中看着话本吃着糖等我进去好兴师问罪问我怎么敢耽搁两日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不免有些失望。
御剑入清净峰，在院门落地，两扇木门有气无力地半敞着，闻青总不喜欢锁门，估计是他又忘了。
我踏入院内，正要好好说道说道，不关门万一进黄鼠狼了呢？
屋内却空空如也。
竹椅静谧地躺在院中，石桌上的茶杯已经干涸，雀鸟登堂入室，在井口踱步。
心口隐隐作痛，许是伏魔时受创未愈。
“闻青？”
我从正屋找到东屋，连单独开辟出来收纳金贵物件的小房子都找了，也没见到人影。
不知怎的，我心跳极快，似有某种预感，如果成真，会彻底击溃我。
我告诉自己：“或许恰巧出门了。”
然而甫一转身，便看见山阳道人负手而立。
他说，闻青无情道臻至巅峰，日前已飞升上届。
无情道！飞升！
像是给我闷头一棍，打得我头晕眼花，耳鸣难耐，作不得任何反应，只能怔怔看着山阳道人。
是我听错了？可读他的口型，结果仍然如此。
先前的亲昵，先前的暧昧，在眼前闪过，给人以回光返照的残阳之感，枯败而灿烂。
我身形一晃，摇摇欲坠，以剑杵地，勉强维持站立，“滚开！”我撞开山阳道人，叫他别碍事，闻青只是出去转转。
“自欺欺人。”
身后，山阳道人冷声道。
我恍若受惊的兔子，登时冲了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天色渐晚，我将整个清净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闻青的影，问其他弟子只说没见闻青离开清净峰。
“可有劫云？”
“劫云倒是有，好几回。”
我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躯体往小院走，刚到门口，双腿顿感疲软，水连天嵌入地中三寸，仿佛也深深嵌入我胸口，一口腥血喷在地面，仿佛契书上孤伶伶的红指印。
本就动摇的灵池更是直接破碎。
有人元婴跌至金丹，有人无情道飞升成神，我一口牙险些咬碎，发狂似的大吼一声，提剑将院子劈得不成模样，竹椅被削成残片，茶杯叮当落地，雀鸟死于非命，屋顶檐角和墙柱皆被水连天摧残。
我发泄地劈砍着了无生命的物件，尚未痊愈的躯体已然力竭，仍不觉舒畅，直到它们快要碎成齑粉，冰冷的触感令我灵台清明一瞬。
下雨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不多时，大雨灌注，我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极为恐惧地翻找出闻青留下的物件，他存起来的糖丸，爱看的话本，常穿的衣裳……
最后，我找到那一屋子的金银首饰。
闻青暗暗欢喜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可转眼间，它们也被丢下了。
我凝望着它们，狂笑：“喜欢有什么用，你们不也被丢掉了！”
笑着笑着，雨水流进了我的口中。
我无力地匍匐下来，趴在宝箱上，笑得绝望：“闻青，你最好是一辈子也别回来！”
“我会把你的东西，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全部收走，以后你别想再得到哪怕一件，再也不让你吃糖，再也不……”
我的威胁异常无力，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一件件抚摩过去，那只蝴蝶金钗不久前还坠在闻青乌发之上，因男子发髻不如女子花哨，他总嫌簪发轻佻，我费了不小功夫才哄他带上给我瞧瞧，见见世面。
“闻青，你当真无情！”
热血从我眼口流出，混杂着我的不甘：
“我恨你，闻青，我恨死你了……”
“柳闻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