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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破冰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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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校园总是弥漫着一种假期综合症般的慵懒和躁动。经过周末两天的合作（以及鸡飞狗跳），林骁再走进教室时，看到季然的背影，心情已经和上周完全不同了。那不再是单纯的紧张或尴尬，而是混杂着一丝熟稔、一点愧疚（源于昨天的水桶事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想要靠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笨拙。
板报的初步效果得到了班主任刘老师和路过同学的一致好评，这让林骁心里美滋滋的，成就感爆棚，仿佛那黑板上的色彩有他一大半功劳（虽然他自己知道主要是季然的功劳）。他甚至主动跟大熊他们炫耀：“看见没？咱班的板报，牛逼吧！”换来兄弟们一阵善意的嘘声和“骁哥威武（抱大腿）”的调侃。
然而，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下午最后一节是物理课，老师进行了一场随堂小测。题目有点刁钻，涉及好几个容易混淆的概念。林骁听得云里雾里，做题时更是抓耳挠腮，平时灵活的手腕此刻像是灌了铅，连选择题都只能连蒙带猜。交卷的时候，他看着自己那张几乎空了大半的答题纸，心里哇凉哇凉的，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果然，第二天物理课，老师抱着一摞批改完的卷子，脸色阴沉地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次小测，成绩非常不理想！”老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很多基础概念都不过关！特别是最后一道综合题，全班只有三个人完全做对！”
他开始念名字和分数，从高到低。一个个名字念过去，气氛越来越压抑。念到及格的边缘时，林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骁，58分。”
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虽然早有预感，但真听到这个不及格的分数，他的脸还是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钻到桌子底下去。周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目光瞟过来，让他如坐针毡。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
物理老师显然对这个分数也很不满意，尤其林骁还是篮球队的，平时训练偶尔会占用学习时间。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向林骁的方向，语气带着明显的批评：“林骁！你这成绩怎么回事？训练再忙，基础也不能落下！这道受力分析，我上课讲过类似的吧？还有这个能量守恒，是最基本的模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全班鸦雀无声。
林骁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感觉无比难堪。被当众点名批评，还要去办公室“喝茶”，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他平时大大咧咧，脸皮也不算薄，但在学习上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还是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羞愧和挫败。尤其是……他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窗边的方向，季然肯定也听到了吧？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打球、头脑简单的笨蛋？
下课铃响得如同赦令，又如同催命符。同学们纷纷起身，收拾东西，低声交谈着，不少人离开时还同情地看了林骁一眼。大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几句：“骁哥，没事，一次小测……”
林骁烦躁地挥挥手，打断他：“别说了，烦着呢。”他现在谁也不想理，只想一个人静静……虽然他知道他必须去办公室面对老师的“狂风暴雨”。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座位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蔫头耷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甚至懒得收拾书包，想着等会儿从办公室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同学们渐渐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那张刺眼的58分卷子上，那个红色的数字像是在嘲笑他。
就在他做着心理建设，准备硬着头皮去办公室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他的课桌旁。
林骁没好气地抬起头，以为又是哪个来看他笑话或者安慰他的兄弟，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清澈平静的眼睛。
是季然。
他还没走？他过来干嘛？看热闹？林骁心里瞬间拉起警报，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 defensive（防御性）的硬邦邦：“干嘛？”说完他就后悔了，态度好像太差了。
季然似乎并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他的目光落在摊在课桌上的那张物理卷子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抬眼看林骁，声音依旧是平铺直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这道题，”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最后那道几乎空着的大题，“老师的解法比较常规，其实可以用动能定理结合动量守恒来解，步骤会简洁很多。”
“啊？”林骁完全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预想了各种情况，唯独没料到季然会跟他讨论题目解法？他不是应该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同情，要么无语，要么干脆无视吗？
季然见他没反应，便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那支被林骁扔在一边的笔（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在他的草稿纸空白处，轻轻写下一个公式，然后开始一步步推导。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握着笔的姿势稳定而优美，字迹清秀工整，和卷子上林骁那狂放不羁的字迹形成了惨烈对比。
“你看，这里，忽略摩擦力，系统机械能守恒，初始状态动能加上……”他低声讲解着，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每一步都条分缕析。
林骁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但眼睛却不自觉地跟着季然的笔尖移动。那些在他听课时如同天书般的公式和概念，从季然嘴里说出来，配上简洁的推导，似乎……变得稍微容易理解了一点？至少，他能看懂第一步和第二步了。
“……所以，最后得到这个表达式，代入数据就能算出结果。”季然讲完了，放下笔，抬头看向林骁，“明白了吗？”
林骁张了张嘴，老实回答：“……前面一点懂了，后面又有点晕……”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方讲得那么清楚，自己还是没完全跟上。
季然并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或者“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很正常，然后又指向另一道林骁做错的选择题：“这个呢？概念理解错了。摩擦力在这里是动力，不是阻力。你看物体运动的方向和相对趋势……”
他又用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遍。
这一次，林骁听懂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哦！！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是反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冲散了些许因为不及格而产生的郁闷。
季然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平静地说：“物理其实有很多模型，掌握基本方法后，很多题都是换汤不换药。你可能是练习不够，题型见少了。”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说教或鄙视，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骁看着季然，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异常认真的脸，看着草稿纸上那工整清晰的解题步骤，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也不是敷衍的安慰。
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不带任何偏见的……帮助。
在他最觉得难堪和挫败的时候，在他以为会被所有人（尤其是这个他一直在意其看法的优等生）看低的时候，对方却用这样一种最直接、最平静的方式，伸出了援手。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不必要的情绪，只是指出了错误，提供了方法。
这比任何苍白的安慰都更让林骁感到震动。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开来，混杂着惊讶、感激，还有一丝……羞愧。羞愧于自己刚才那恶劣的态度，羞愧于自己之前那些以己度人的猜测。
“谢……谢谢啊。”林骁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季然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举手之劳。这道大题的过程，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写详细一点给你。”他说着，真的又拿起笔，准备在草稿纸的另一块空白处书写。
“不用不用！够详细了！我……我回去自己再琢磨琢磨！”林骁赶紧说，他哪里好意思再麻烦对方。他看着季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你怎么还没走？”他还以为季然一下课就会去画室。
季然收拾笔袋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似乎微微飘忽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说：“整理一下笔记。”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牵强。他明明可以直接离开的。
林骁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特意留下来……等我的吧？就为了给我讲这道题？
这个想法让他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涌遍全身。
他看着季然已经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似乎准备离开。
“那个！”林骁再次叫住他，这次语气真诚了许多，“我……我去办公室了。”
“嗯。”季然点了点头，走到教室门口，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了林骁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老师其实……只是希望你成绩能跟上。”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林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