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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保持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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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微微淅淅沥沥，下的不大，雾蒙蒙的融合在了天际，昏昏沉沉的黯淡，这点毛毛雨细如丝，却因为从早上四五点左右就开始下了起来，将地面冲刷的干净。
学校门口进进出出，入目全都是各色各样的披风雨伞。
顾安琛从黑色轿车上下来，鞋底踩在了地面，接过了顾清淮递过来的黑色雨伞，嘱咐父亲回去开车慢点，关上了车门。
一路走到教学楼，他甩了甩雨伞上面的水珠，往右手上呼了呼热气。
到了教室，顾安琛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怀里就被塞了两个热乎乎的暖水袋，裹挟着发凉的手指头，恰到好处驱散着身体的寒凉，他看了眼季宁珀。
季宁珀皱着双眉，伸着手似乎是想要摸摸他的脸颊，最后什么都没干又放回到桌子上，“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啊，在外面冻到了吗？”
“下雨天，太湿了，我不喜欢。”
他兴致不高，说出来的话也沉沉的，一双眼睛无精打采，眸中闪着浮浮沉沉的微光，双唇的唇色也苍白几分，凭空染上了几分病气脆弱，低垂着脑袋的样子。
让人爱怜。
“我早上看了天气预报了，一会儿就不下雨了。”
顾安琛应了一声。
季宁珀对他轻轻笑，“昨天你的生日才刚刚过了，小寿星开心一点呀，闷闷的像个小蘑菇。”
顾安琛：“……”
季宁珀：“蛋糕好不好吃？”
“好吃啊。”
顾安琛捏着手上的暖水袋，余光瞥着季宁珀，“我们家里除了我，都不太爱吃甜的，所以就只订了一个两层的蛋糕，你这么一说，我应该给你带两块的，等明天吧，我带过来。”
季宁珀：“……啊？”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解释，初心是想要问问自己送他的那个蛋糕味道怎么样，在见到顾安琛这样淡若平常的模样，生了胆怯的心思，自觉明知故问，喉咙动了动。
只能是笑道，“行啊，那你明天带过来我尝一尝。”
他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明明笑容都透露着勉强，却这样乖乖绵软的回答，半点不生气，这样捉弄人家，顾安琛也产生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他如实相告，“骗你的。”
“蛋糕是订了，不过还没有动，先吃的是你做的那个蛋糕，用你的蛋糕就够了。”
顾安琛又说道，“蛋糕很好吃，他们都夸你做的很好。”
季宁珀：“！”
多大的荣幸！
他送的蛋糕还以为顾安琛顶多就只是尝两口意思意思就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在顾安琛十八岁生日这样重要的场合，用的是他季宁珀送的蛋糕！
四舍五入，大于等于约等于就是自己看着顾安琛一起过生日！
季宁珀开心死！
还没开心完，要拉着顾安琛继续聊下去，旁边站过来一个人。
季宁珀疑惑看人，“许韵？”
许韵忽视掉他，直接面向的顾安琛。
虽然她与顾安琛在同一个高中两年多，可顾安琛刻意躲着她，尽管处于一个班里，平时连个眼神接触都是奢望，现在鼓足了勇气站在他面前，忐忑不安的喊了一声，“安琛哥。”
窗外的小雨绵绵的下，打在窗户上面，留下一道道划痕，模糊了映在上面的投影，成了一团团的光晕。
顾安琛见到人先是想着不理，听到称呼后一愣，随后看着人，很明显的嗤笑了声，骄矜贵气的模样，碍于从小受到的良好的教养，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闭了闭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同学，保持距离，我跟你非亲非故的，怎么叫人这么亲密。”
“安琛哥！”
许韵着急道，“你别这么说啊，怎么说我们以前关系也挺好的……”
顾安琛十分失礼的打断她的话，“你有事？”
他太冷漠，从刚才那副突然的盛气凌人又变得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她就跟今天下雨天的温度一样冰凉，眼眸中央瞳孔漆黑漆黑的死气沉沉。
许韵不敢耽搁。
顾安琛对比以前，早就变得十分的陌生，也不敢再谈之前的情分，拿出来后背在身的东西，又不自觉软了语气，“我哥知道你昨天过生日，让我给你带的礼物。”
顾安琛掀起眼帘。
不提她哥还好，一提到她哥，本来顾安琛只是有些漠然的疏离，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那些推拒厌恶变成了一个个竖起来的倒刺，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逼着外边的人无法靠近，他盯着许韵手上的东西，气势一下子抬高。
“你疯了？还是你哥疯了？”
“安琛哥！”
她还是拿着手里的东西，尝试着为她的哥哥辩解，“我哥也是一片心意，他这几年一直都很想见你一面……”
顾安琛脸色更加不好看，“非要这么恶心？”
许韵还想说什么，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季宁珀一下子站起来，隔绝住了许韵往顾安琛那边凑的视线。
季宁珀虽然长得偏向稚嫩，娃娃脸一张，幼态的奶膘藏也藏不住，格外的惹人讨喜，这样严肃起来对人，也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都说了不要了，怎么听不懂？有闲心给你哥送东西，数学最后求导能得满分吗？几何会画辅助线吗？求圆的离心率能求得对吗？公式都背熟了吗？不好好学习，当个跑腿的你哥给你工资吗？”
许韵：“……”
她也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公主，父母更是没舍得吼过她一句，刚才那样低声下气与顾安琛说话，已经是极限，现在突然又被另一个人这么莫名其妙的针对，一下子红了眼眶。
“你有病吧！我又没跟你说话！”
被季宁珀一连串的问题问住，她学习确实在班上也不算特别好，这样喊了一声，已经有同学看了过来，站在这里也是尴尬，况且现在回班上的人越来越多，她在这里也奇奇怪怪，礼物送出去，依着顾安琛刚才的冷眼相看，估计真的会扔到垃圾桶里，她只能作罢，回到了自己座位。
季宁珀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哥哥哥的在这攀什么亲戚啊！什么人啊！你就这么惹我同桌生气，你多大脸啊……”
顾安琛刚才的情绪波动太显眼了，明眼人都能够察觉出来他处在一个生气发怒的边缘，控制着自己不动火，保持着平常的样子，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可他的攻击性又是十足的强烈，主观的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固执孤独，眉眼锋利。
季宁珀一下子窝火了！
我靠！
同桌你先别生气，让我气一气！不是！许韵她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他自从转学过来见到了顾安琛，每天捧着哄着，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来靠近顾安琛，逗他笑，陪他玩，一起学习，一起进步，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关系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
对他来说，顾安琛值得这样。
那这个许韵她凭什么啊？！
凭她跟顾安琛以前认识？？
凭她嘴里的哥哥跟顾安琛认识？？
她怎么这么大脸！
季宁珀生气了。
非常非常生气。
当下就想要冲过去拽住许韵，让她道歉。
“季宁珀。”
顾安琛叫住他。
季宁珀转过身来，担忧的神色，捏了捏他还在处于紧绷的胳膊，愤愤有词，“她什么人啊！真讨厌！太过分了！我真无语！她怎么不好好跟你说话，都说了不要了不要了还非要送！听不懂人话嘛！”
季宁珀两只手是两个小火炉，比暖水袋还让人舒服。
顾安琛缓了缓神色，“刚刚你说脏话了。”
季宁珀熄了火，顿了下，“……对。”
顾安琛不说话，盯着他看。
季宁珀犹豫了片刻，拍了拍自己的嘴，“你不喜欢吗，我以后不说了。”
“嗯。”
顾安琛这才点了点头，疲惫似的叹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本来下雨天心情就不太好，还因为许韵的出现更加堵气，他现在右面胸口闷闷的发疼，微微喘着气缓解疼痛。
季宁珀心疼的要死。
顾安琛前额的头发有些长的盖住了眉毛，稀碎有几根与睫毛相缠在一起，人畜无害的闭着眼睛。
季宁珀贴近了些许。
伸手停留在他的耳垂处。
顾安琛眼睛睁开一条缝。
季宁珀脸不红心不跳，“你头发乱了，我给你顺顺。”
顾安琛转了个头，倒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在顾安琛这里，是默认的意思。
季宁珀大了胆子，拍了拍他的脑袋。
跟今天下的雨一样，打在雨伞上都是轻轻柔柔的，没有声音，直接延着伞檐就能滴落在地上，消失的无声无息，要不是雨伞是湿哒哒的，还以为今天没有下雨。
季宁珀：“同桌，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把事情讲出来自己就不会闷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外公外婆在他们家里住了两个多星期才走，何淡月一开始还想着让两位老人再住几个星期，家里房子够多，人多在一起也热闹。
可是外公外婆放心不下养的那些花花草草和家禽，告了别之后坐上飞机就离开了。
他们走的也是时候，最近市里入了冬，降了温，对于顾安琛这种体质偏寒的人来说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每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羽绒服围脖手套是必备的保暖用品，有两天实在有点冷，顾安琛冻得直哆嗦，在胳膊肚子腿附近贴了好几个暖宝宝。
长款白色羽绒服穿在他身上，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包起来，脑袋上都戴着能盖住耳朵的厚厚的圆绒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会走路的椰奶口味的小奶糕。
学校里种的树都落了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仰头就能够看得到枝杈上筑起来的鸟巢，天气凉了之后就是最常见的麻雀都不见了踪影。
前几天高三月考，顾安琛其他科目发挥的都是正常水平，数学得益于季宁珀每天复习补习讲错题的功劳，确实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些进步，在这次数学偏难的情况下，他的成绩也上了八十。
有进步就好。
证明他的数学还有救。
从初中到高中将近六年时间，顾安琛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学懂数学，只要不是过于夸张，他现在都能够接受。
第二节课下课之后，顾安琛被周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周老师翻阅着他的卷子，“这套卷子你进步挺大的，虽然分数不高，也是值得表扬。”
顾安琛：“这两个月季宁珀在帮我补习数学，他教的好。”
“那更好了，他帮你补习数学，你也帮她补习补习语文和小三科，季宁珀那孩子之前学的理科，文科成绩就差了点，你们两个同桌，互相帮衬帮衬。”
顾安琛点头，“好的，我知道。”
周老师也颇为欣慰，“挺好挺好，我之前安排你们两个同桌，还怕你们都不适应，现在看你们两个相处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顾安琛是性格冷，季宁珀是刚转学来，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两个在一块同桌才对。
高二让顾安琛跟陆瞳同桌，一方面是陆瞳的数学较好一点，他为人也热情，看着就很适合与顾安琛这种话少内敛的坐在一起。
季宁珀才到一中，还可能不熟悉适应五班的环境，按理说张嘉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帮着季宁珀快点融入到班集体里。
架不住两个人的成绩实在是互补。
之前季宁珀在转学后，周老师观察了几天，似乎也是个外向爽朗的孩子。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关系发展的还不错。
“对，安琛，你把这张表格发下去。”
周老师把桌子上的纸张递到顾安琛手上。
“那样一条龙的让同学们检查检查上面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和父母电话对不对，中午让李一帆给我交过来就行。”
他边说边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捧着杯子吹着热气，“学校要核实你们的信息，我记得这玩意每个学期都要核实一次，麻烦。”
“好，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