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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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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了班级，发完了小练，余元嘉才后知后觉刚才的事。
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和桌上崭新的小练，他终于意识到重生几个小时以来的不安感是从何而来。
那些不愿想也不敢想的噩梦从尘封的过去缓缓浮现，一闭上眼，就是纪初那张唇红齿白、阴森可怖的脸蛋。
这个人带给他的阴影，远胜于一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彼时这个还处在青春纯洁阶段，跟后来坏得流油的纪初完全可以看做两个人。
想到后来性情大变的纪初，余元嘉便一阵感慨。
但多想也没用，过去的事就让他留在过去吧。
余元嘉心态一向很好，不论是前夫还是前男友，不论他和他们以前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他还能把他们当成同学看待。
思索间，一条过道外，传来同桌陈实刻意压低嗓子的呼喊。
余元嘉偏头望去。
陈实指了指讲台旁一张空着的桌子，用嘴型问：人呢？
余元嘉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纪真的座位，作为胡老师的心腹大患，纪真自然牢牢占据了左膀右臂的其中一位。
此刻不见半点人影。
似乎吃过午饭后就没见他面了。
他第一想法是被哪个老师叫走了，作为班里的后进生，这是常有的事。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哪有老师中午午休的时候把学生喊走的。
想着这家伙有腿会自己回来，余元嘉便没放在心上，眼睛对陈实一横，轻声呵斥道：“写你的作业。”
“写完了。”陈实把他手里的薄纸拿起来，晃了晃。
“那就复习，明天考试了玩什么玩。”余元嘉道。
陈实长啊了一声，撇撇嘴，抖了抖小练，嫌弃地丢在一边，从台仓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竞赛真题，埋首苦学。
余元嘉知道这小子就是难得一次写得比他快，心里得意，想炫耀呢，自然不会遂他的愿。
便抛弃脑中多余的想法，先把题做了再说。
小练收好送到办公室后，回教室一看，诶，纪真居然还没回来。
余元嘉一步三回头地朝讲台旁望去，直到坐在座位上了，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想着过去学生午休时间消失，结果意外死亡的传闻，余元嘉认为，他还是有必要去找找看。
一是出于同学的情谊，二呢，毕竟是他妈妈的学生，要是出了问题，他妈妈肯定要担责。
要说去找，也无非几个地方，操场、实验楼、厕所。
最后还是在厕所找到的。
余元嘉气喘吁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隔间门的手隐约青筋暴起。
他在寒风刺骨中苦兮兮地找人，结果正主悠悠哉哉地一边玩手机一边抽烟。
见到他人，还热情地举起烟问他抽不抽。
抽你妈。抽你妈。
“你挺潇洒啊。”余元嘉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还行，就是有点冷。”纪真倒是一点也不惊愕，被发现了，还嬉皮笑脸。
这小子登皮子上脸的能力原来高中时期就初见端倪，余元嘉不打算跟他废话，活动着手腕，冷厉的目光在纪真身上四处游走。
事已至此，先揍他一顿再说，以抱他寒风冷吹之苦。
“诶，你干嘛？”纪真眼见不对，忙把手机塞回口袋，用手挡在前方，“我可没惹你什么！”
“呵呵。”余元嘉嘴里泄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蔑笑，后拉手臂，借力伸拳，直朝纪真面部砸去。
“我艹！”隔间空间狭小，纪真坐在马桶盖上，一手举烟，一手阻挡，躲避不及，眼见着裹挟着劲风的拳头要落下来，忙侧头一闪。
余元嘉一拳砸了个空。
“我靠，你干什么！”
身后是水箱，面前时拳头，纪真左看右看，上瞧下瞧，急得冷汗直冒。
眼见第二拳就要落下，纪真急中生智，忙丢开烟头，长臂一捞，从余元嘉腋窝下勾住两只臂膀，狠狠一拽。
挥拳过程中，余元嘉下盘本就不稳，再加上厕所地滑，竟直直往纪真怀里栽去。
闷重一声，余元嘉结结实实跌坐在纪真大腿上，双臂还被紧紧缩住。
顾不住疼痛，余元嘉咬牙要挣扎开来，但冬天衣服太多，一个劲打滑，几次下来跟条蛇一样扭动，反倒被纪真抱得更紧。
“你放开！”余元嘉怒喊。
明明是打架，他们这种姿势算是怎么回事。
“艹！你当我傻啊放开你，你打我怎么办！”纪真死死不撒手。
“我不打你了！”这是实话，一番折腾下来，余元嘉气也消了。
“我不不信！”纪真把怀里的人往胸口使劲按住，一丝都不给逃脱的机会。
隔间本来就小，再被纪真这么拥住，余元嘉只觉得叹气不过，胸腔里堵得慌，又挣扎着上半身动起来。
“我就说嘛，你还要打我！”纪真半点也不肯松手。
“你！”余元嘉心中熄灭的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也许是大脑缺氧，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张嘴朝纪真裸露的脖颈咬去。
“你狗嘛！”纪真吓了一跳，忙松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前进一步。
进攻失败，余元嘉彻底恼羞成怒，拳头没打到，脖子也没咬到，好像他的怒火就是一个笑话。
今天他非要啃下一块肉出来。余元嘉发狠了，眼里闪过狠厉的光芒。
他竟朝嘴边的肉咬去。
动作太快，这下避无可避，但身体比脑子快，等纪真意识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行动了。
纪真的左右大拇指深深嵌进余元嘉嘴里，死死按住那条红色的小舌，口间水光潋滟。
这下余元嘉是真不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坐在大腿上，红着脸嗷嗷呜呜叫着。
“哈哈！”纪真死里逃生，大喘着气，全身泄了气后靠在水箱。
天知道余元嘉发什么疯，上来就打。
想着，纪真得意笑道：“服不服？！”
不说这句还好，余元嘉本打算就此罢休，可男人打架不服输的天性被这句给激了出来。
绵软的身体又生出些力量，垂下的双手如草丛里潜伏的暗蛇一般，飞袭而去。
“还来！”纪真苦不堪言，撤出一只手去招架。
撕扯之间，刺啦迸发出一道棉帛撕裂的声音，敞开的羽绒服中，纪真的衬衣竟被撕裂开来，如摩西分海般，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和块块分明的肌肉。
□□这么暴露出来，余元嘉一愣，瞪大了眼睛，一时失声。
“找到了！”突然，身后响起了陈实的公鸭嗓声音。
紧接着，是踢踏的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教导主任冲过来，刚要破口大骂，就见到隔间里如此衣衫不整，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
余元嘉坐在纪真大腿上，手里攥着疑似衣服的布料。
纪真衣服大敞，一只手好像还摸进了余元嘉的嘴里。
见到来人，纪真眼疾脚快，忙迈脚踩住地上孜孜不倦燃烧的烟头。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王主任的法眼，指着纪真的脚道：“干什么！脚拿开！”
“我……老师……余元嘉他欺负我！”纪真大喊。
陈实呆滞。
……
教导主任办公室。
胡老师和余老师姗姗来迟，进去的时候，余元嘉和纪真在办公桌前罚站，王主任则在他们背后徘徊踱步，仰天叹气。
听到声响，三人齐齐看去。
“诶，王主任。”余老师看上去很平静，笑呵呵的，仿佛一点没受影响，见面先打个招呼。
胡老师则传递出危险的气息，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余元嘉清楚，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是波涛巨浪。
“胡老师啊……”王主任注意到胡老师的情绪上的不对，干笑道。
胡老师略一点头，便径直朝余元嘉走去。
“妈……”余元嘉也意识到此事不是那么轻松能过去的，抿了抿嘴，叫道。
咣。一个耳光打过去。
下手干净利索，猝不及防一击，余下三人皆是一怔。
“诶诶。”还是他爸最先反应过来，把他和他妈两个人拉开。
纪真神色晦暗，站在一旁没动，看不出此时心理。
王主任本想好好教育一顿，肚子里的话都酝好了，见胡老师下手这么重，反倒说不出口。
“哎呀。”王主任一跺脚，摸他的地中海头，“老胡啊，你怎么……怎么一来就打孩子啊。我知道你很急，但也不能一来就上手吧。你看看，你儿子脸都肿了。”
“怎么？”胡老师冷哼道，“做错事了就要打，我的儿子我还打不得了？”
“这……”王主任语塞，面显难色，打人的不光是他们学校的老教师，还是学生的妈妈，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反驳。
可话是这么说，事不是这么做的，王主任板起脸来：“青少年时期，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打打闹闹是能够理解的。同样，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啊，但胡老师你，这个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胡老师冷哼一声，不予理睬。
王主任吃了冷脸，有些不爽。
余老师见氛围不对，忙赔笑脸，打圆场：“哎呦，这个王主任啊。你也知道的，胡蝶她就是这个脾气，她教子心切，没别的意思，您别跟她计较。”
“嘶，这个，老余，你这话就严重了，都多少年同事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小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发生这事应该也有原因，咱们好好说话，不要再动手了。”王老师道。
“哎，是，是。王主任，您这话有道理。”余老师笑道。
“不过呢，这事跟我家孩子也脱不了关系，怎么说，余元嘉也是动手的，这是事实。所以——”
余老师面变严肃，转向纪真：“我要向纪真同学说声抱歉。”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余元嘉愣住，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纪真喊了一声老师，又忙上前扶起他：“您没必要这样，跟余元嘉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不好。您起来，别这样。”
余老师在纪真的搀扶下，慢慢挺起腰背，语带歉意：“纪真啊，你是个好孩子，是余元嘉不好，叔叔给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
“别啊，余老师，我都没生气。您、您这是……”
“爸，你别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余元嘉愧疚之意急涌，拉住他爸衣袖劝着。
“你这孩子真是，孩子的事就是父母的事。你出了事，就如同是我自己的事。”余老师苦口婆心教育道。
“老余！”胡老师发话了，瞪着余元嘉道，“你儿子说的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打了人，就应该自己承担。我看应该要把他抓进局子，关个十年八年的，不反思好，就不放他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王主任再不出来主持大局，就不合适了。
“胡老师，余老师。你们这是何必呢。说白了，不就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呢，你们现在这么较真，到真让我难办了。”
“哎，是是是。王主任，您说的对，这就是两个孩子闹着玩呢。是我和胡蝶小题大做了。我给您道歉，耽误您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又板起脸，转头道：“你们两个，快给王主任道歉。王主任日理万机，还要陪你们两个小鬼头做游戏，这么大的人了，真是不觉得害臊。道完歉了，赶紧走，别再这碍你们主任的眼。”
见余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王主任上当的感觉才后知后觉，合着这两人一个给他唱红脸，一个给他唱白脸呢。
王主任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办公室仅留下的夫妻二人，轻笑了笑：“你们啊。”
“嘿嘿。”余山还装傻，腼腆个脸，一副真诚的模样，“主任啊，纪真他爸那边我要负荆请罪，毕竟，他爸的身份，咱们也是知道的。得罪了人家，不好。”
王主任一听纪真他父亲，心里瞬间熄火了。
面前这两个是他的下属，他还能教训两句，可那位……说实话，他一点想法都没了。
至于纪真脚下疑似烟头的东西，哎呀，当没看到好了。
他年纪大了，看东西眼花，也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