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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皮赖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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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尖锐的鸣笛声似长剑刺破耳膜，使沉睡的少年从睡梦中惊醒。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狂风卷走的瞬间，他睁开沉重的眼睑，目光所及之处，霓虹灯割裂夜色，车流与人潮绞成漩涡，喧嚣声浪与刺目光亮卷裹着都市的躁动奔涌而来。
自己无疑是处在繁荣都市，而栗己的身影却消失不见，只留呼啸的风声还在耳畔回响。
少年还在怔愣之时，一辆白色轿车如失控的猛兽，往少年所处的方向驶来。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其中还掺杂着慌乱的呼喊。
少年瞳孔放大，四肢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僵硬地钉在原地。
回想起自己溺水时的窒息感，他用手捂住胸口，死亡的恐惧爬上心头。
他大口大口吸着那微薄的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轿车越逼越近，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还没等他缓过来，只听“砰”的一声，轿车穿过少年狠狠地撞在路边的围墙上，金属与砖石的碰撞迸溅出无数火花，车头瞬间凹陷变形，玻璃碎片如雨点飞溅。
处在原地不动的少年却神奇般毫发无伤，他呆愣地眨巴眼睛，看着身前狼藉的惨状。
扭曲的车身、凹陷的墙体，还有不远处路人苍白惊恐的面孔，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梦境。
他默默退出来，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自己只需做个无忧无虑的幽灵便好。
少年这般想着，便离开车祸现场，走之前他留下一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句话不知是说这场车祸无人伤亡，还是在说自己。
少年转身，缓缓穿过拥挤的人群。人们行色匆匆，却无一人注意到这个透明的身影。
他宛如与这个热闹的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孤独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少年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凭着一种莫名的直觉，穿过一条条街道，飘过一个个路口。
直至飘到一幢建筑物前，少年不由停下飘动，干涩的眼睛有了湿意。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飘到这里，也不明白为何对这幢建筑物有种熟悉之感，或许与遗忘的记忆锚点有关。
少年深呼一口气，在这栋建筑物旁转了转，还在垃圾桶里翻了翻，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他打开公园里的水龙头，准备冲洗掉手中沾上的污秽。
清凉的水流划过手缝，这触感让少年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能碰到水龙头流出的水。
可是之前下雨的时候，明明自己碰不到雨滴啊……
少年沉思着，一道光线打在身上，他回头望向光线来源。
只见身穿保安服的大叔握着手电筒，朝着少年所处的方向走来。
正当少年以为这位保安大叔能看见自己时，就听见保安大叔嘴里骂骂咧咧：“又是哪个兔崽子用完水不关！这水不用钱吗？”
被骂作兔崽子的少年尴尬的僵在原地，手忙脚乱地拧上水龙头，水流戛然而止，而后像一位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抠着手指，不说话。
保安大叔刚上前，发现方才还在流水的水龙头已然停了。
“奇怪，明明有水声啊…”保安大叔举着手电筒，脸上露出疑惑：“难道是质量问题？”
站在一旁的少年伸出手，在保安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反应，看来是看不到自己。
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开，身后的保安还在摆弄着“坏掉”的水龙头。
少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头顶高悬的明月。
月光漫过肩头，带着清冷，又裹着一层说不清的凄迷，连影子都浸在朦胧里。
眼前渐渐模糊，身体猛地坠入冰凉刺骨的海里，窒息感瞬间攫住全身，海水争先恐后呛入鼻腔。
四肢无力地漂浮，嘴里溢出一个个细小气泡。
恍惚间，好像有个人影正朝自己游来，可他实在撑不住，眼皮一沉，没能看清那是谁。
忽然，手腕被人紧紧攥住，下一秒便被用力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唇上一软，一个柔软灵活的物体探入口腔。
好像……是在给自己渡气。
……
少年的眼眸缓缓掀开，才发觉自己在浑然不觉间坠入梦境。
这场梦，恰好将溺水时的记忆补全。
那些碎片般的画面里，痛苦与温柔交织缠绕，分不清是窒息的冰冷更清晰，还是那人的吻残留的温度更深刻。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疑惑似一颗种子埋入心底，不知何时才生根发芽，茁壮成长，那时心底的根须便会盘根错节，紧紧缠绕。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少年一如既往地寻找线索，终究一无所获，他便开始填充起无聊的时光。
一日，少年在小区里悠然起舞，嘴里哼着轻快的旋律，动作优雅且富有力量。
足尖稳稳点在地面，脚背绷成一道利落的弧线，髋部打开如舒展的羽翼，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中透着轻柔的力量。
他用力腾身跃起，双腿在空中绷成一道笔挺的竖线，那舒展的幅度恰似鲤鱼奋力跃向龙门的瞬间。
落地时稳如磐石，膝盖竟始终未弯分毫，利落得不带一丝多余的颤动。
少年正沉浸于舞步中……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那人没直接穿过自己，只轻轻巧巧绕过他旋转的弧度，便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向前。
沉寂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活了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勾着，脚不听使唤地想跟上去。
他加快飘动的速度，倏然飘至那人身前。正如所料，对方只是侧身绕过他，脚步未停，依旧朝着前方走去。
少年心中一喜，看来他确实能看见自己。
他正想开口套近乎，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扫到那人脖颈上的痣，舌尖下意识往唇上一舔。
脑子里瞬间炸开无数念头，想凑上去，狠狠啃一口，想将那片肌肤反复蹂躏……。
回神时，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这些废料从脑子里赶出。
他心里有预感，那人一定与自己生前有着强烈的联系，所以一定要跟他回家找找线索。
现在自己可要开启死皮赖脸的话痨模式啦！
少年在内心和那人说了声抱歉，便开始唠叨：“别走那么快嘛，我很友好的，不会吓人，也不会吃人。”少年边说边观察那人的神情。
“我就想和你交个好友，虽然人鬼殊途，但是不妨碍我们交个朋友呀。”
那人沉默，他脚下步伐不停。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孤独的幽灵吧！”
那人依旧没说一个字，唇线抿成一道紧绷的直线。
“别那么高冷嘛，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既然你没有回答，相当于默认咯。”说完，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衣角。
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只将双手攥成了拳。
少年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聊下去：“和我做朋友的好处有很多，你无需找话题，我自己一人就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而你只需当个听众，就是如此简单……”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原本就攥紧的拳头又猛地收紧几分，指腹深深陷进掌心，连带着指尖都泛起刺目的白。
“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没有住宿的可怜虫，像你这么善良的人，应该不会抛下新朋友不管吧！”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说完少年抿唇，担心那人不同意，他等了几秒，那人还是未开口：“太好了，就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我果然没看错。”
“那我在你家留宿几天吧，我会努力找能够停留的住宿，所以这段时间拜托你了。”少年双手合十，期待的看着那人。
“我一点的不麻烦的……”
少年叽叽喳喳个不停，那人逐渐失去耐心，他停下步伐，皱眉望向还在絮叨的少年，冷声道：“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