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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暂居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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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青瓦白墙。小镇外的花田里,锦绣正指导工人移植新到的芍药苗。孕肚已显的她行动略显笨拙,却仍坚持每日到花田劳作。
“夫人仔细脚下。”一个老农打扮的墨麟卫及时扶住她,“这些粗活交给我们就好。”
锦绣微笑:“不妨事。这批芍药娇贵,得亲自看着才放心。”
回到小院,月无瑕正在书房处理信件。见她回来,急忙起身相迎:“又去花田了?不是让你好生歇着?”语气虽带着责备,眼中却满是关切。
锦绣由他扶着坐下,轻抚孕肚:“整日闲着反倒难受。倒是你,京中可有消息?”
月无瑕神色微凝:“父皇...病重了。”他取出一封密信,“太后懿旨,召我回京侍疾。”
锦绣心中一紧:“是陷阱?”
“十之八九。”月无瑕冷笑,“但若不去,便坐实了不孝之名。”他轻抚她的孕肚,“只是放心不下你们母子。”
是夜,锦绣辗转难侧。她知月无瑕虽表面淡然,心中却始终放不下京中局势,更放不下杀母之仇。
三日后,月无瑕决定返京。临行前,他将一枚虎符放在锦绣手中:“这是我最后的力量。若我三月未归...你就带着孩子去西域,永远别再回来。”
锦绣却将虎符推回:“你若回不来,我便去京城找你。生同衾,死同穴。”
月无瑕眼中闪过动容,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等我回来。”
他离去那日,江南下了今春第一场暴雨。锦绣站在檐下,望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觉得心口揪痛。
一月后,京中传来消息:皇帝驾崩,淳王月无瑕继位登基!与此同时,一队禁军来到小镇,带来新帝旨意:迎皇后娘娘回宫!
锦绣看着明黄圣旨上熟悉的字迹,却总觉得不安。那字迹虽是月无瑕的,语气却格外冰冷疏离。
苏姑姑蹙眉:“姑娘不可贸然回京。老身总觉得此事蹊跷...”
当夜,锦绣收到月无瑕的密信:“京中有变,暂勿回宫。切记,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相信。等我亲自来接你。无忧”
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匆忙。锦绣心中疑窦丛生,决定暂不回京。
又过半月,京中传来更惊人的消息:新帝立丞相之女为后,云氏女因“身份低微”仅封贵妃!
小镇顿时流言四起。有人说新帝忘恩负义,有人说云氏女终究攀不上高枝。锦绣听着这些议论,却只是默默照料花田。
这日,陈景明突然来访。他风尘仆仆,面带忧色:“姑娘可听说京中消息?”
锦绣平静斟茶:“略有耳闻。”
“那姑娘可知...”陈景明压低声音,“新帝立的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这根本是一场政治联姻!”
锦绣手中茶盏微颤:“陈公子从何处得知?”
“我在京中的眼线传来消息,新帝是被太后和丞相软禁了!”陈景明急道,“那道立后圣旨,根本不是陛下的本意!”
锦绣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陈公子为何告诉我这些?”
陈景明沉默片刻,终是道:“因为我知姑娘不是贪图富贵之人。若姑娘愿意,陈某可助姑娘离开这是非之地...”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冷笑:“好个陈公子,竟敢怂恿皇后私逃?”
只见月无瑕一袭龙纹常服,踏月而来。他面色冰冷,目光如刀:“朕是不是来得不巧?”
陈景明慌忙跪地:“陛下恕罪...”
月无瑕却不理会,只盯着锦绣:“你要跟他走?”
锦绣望着他冰冷的眼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陛下不是立了皇后么?”
月无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那你就该明白,朕的决定轮不到你过问!”他忽然压低声音,“配合朕演戏...”
锦绣心中一凛,立即会意,故作挣扎:“陛下既已另立新后,何必再来纠缠民女!”
月无瑕冷笑:“朕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说着强行将她抱起,对身后禁军道,“回京!”
马车疾驰而去。车内,月无瑕紧紧抱着锦绣,在她耳边低语:“京中耳目众多,不得不如此...委屈你了。”
锦绣靠在他怀中,嗅到淡淡的血腥气:“你受伤了?”
“无妨。”月无瑕轻描淡写,“清理了几个叛徒。”他抚着她的孕肚,“孩子可好?”
“都好。”锦绣抬眼,“现在可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月无瑕长叹:“太后与丞相软禁了我,假借我的名义发号施令。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眼中闪过厉色,“这次回去,该做个了断了。”
三日后,马车抵京。月无瑕竟直接带着锦绣闯入太后寝宫!
太后正在用茶,见到他们毫不意外:“皇帝这是要弑母?”
月无瑕冷声道:“儿臣不敢。只是请太后移居颐和园静养。”
太后轻笑:“若我不肯呢?”
“那就别怪儿臣不孝了。”月无瑕挥手,禁军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丞相突然带兵闯入:“护驾!陛下被妖女迷惑,竟对太后无礼!”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锦绣突然道:“丞相可知,陛下早已掌握你毒害先帝的证据?”
丞相面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锦绣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先帝临终前留下的血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丞相的罪状!”
丞相猛地扑过来欲抢文书,却被月无瑕一剑刺穿肩膀!
“拿下!”月无瑕厉声道。
局势瞬间逆转。太后看着被押下去的丞相,忽然大笑:“好!好个云锦绣!难怪无瑕为你神魂颠倒!”
她忽然收起笑容,冷声道:“但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她击掌三下,“带上来!”
几个侍卫押着一个女子进来——那女子竟与锦绣长得一模一样!
月无瑕面色骤变:“这是...”
“这才是真正的云锦绣。”太后冷笑,“皇帝身边那个,不过是哀家找来的替身!”
锦绣心中巨震,却见月无瑕突然大笑:“太后以为,朕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么?”他执起锦绣的手,“她腕间这道疤,是当年为朕试毒所留。太后可要验看?”
太后踉跄后退:“不可能...那人明明说...”
月无瑕目光锐利:“那人是谁?”
太后却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竟是提前服了毒!
月无瑕闭了闭眼,终是叹道:“厚葬吧。”
是夜,养心殿中。月无瑕为锦绣腕间涂药:“今日吓到了吧?”
锦绣摇头:“只是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月无瑕轻声道,“一个关于你身世的秘密。”
锦绣一怔:“我的身世?”
月无瑕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从太后密室找到的。你看看可认得?”
锦绣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云纹,与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一模一样!
“这是...”
“这是南疆王族的信物。”月无瑕凝视着她,“锦绣,你可能是南疆公主的女儿。”
原来二十年前,南疆王叛乱被诛,其女云妃流落民间。先帝一直暗中追查,直到发现锦绣的存在...
“太后怕你的身份曝光,会影响我的皇位。”月无瑕握紧她的手,“所以千方百计要除掉你。”
锦绣怔怔地看着玉佩,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绣儿,永远不要让人看到这块玉佩...”
她抬头望向月无瑕:“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月无瑕轻笑:“自然是立你为后,让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可是我的身份...”
“谁说南疆公主的女儿不能做大启皇后?”月无瑕目光灼灼,“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月无瑕的妻子,是这世上最高贵的女子!”
三日后,新帝下旨:立云氏女锦绣为后,择日举行封后大典。旨意中首次公开了锦绣的身世,追封其母为南疆郡主。
封后大典那日,锦绣穿着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太和殿。月无瑕站在高处,向她伸出手。
就在两人双手即将交握的瞬间,异变突生!一支毒箭破空而来,直射锦绣心口!
月无瑕猛地将她护在身后,毒箭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无忧!”锦绣惊呼。
月无瑕倒在她怀中,唇角溢出血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原来他早知今日会有刺杀,故意以身为饵,要引出最后的叛党!
混乱中,刺客被尽数擒获。锦绣抱着气息奄奄的月无瑕,泪如雨下:“你怎么这么傻...”
月无瑕艰难地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因为我说过...要护你一世周全...”
太医匆匆赶来。诊断后却面色凝重:“箭上淬了奇毒,臣...无能为力...”
锦绣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就在这时,她腹中突然剧痛——要生了!
产房外,月无瑕奄奄一息;产房内,锦绣艰难生产。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
“是位小皇子!”产婆喜道。
锦绣虚弱地问:“陛下呢?”
产婆面露难色:“陛下...怕是不好了...”
锦绣挣扎着起身,抱着新生儿来到月无瑕榻前。月无瑕已是气若游丝,见到孩子却露出微笑:“像你...”
锦绣将孩子放在他怀中:“给他取个名字吧。”
月无瑕轻抚婴儿脸颊:“就叫...长安吧。愿他一生平安,愿大启长安...”
他的手缓缓垂下,眼角一滴泪悄然滑落。
窗外,旭日东升,霞光万丈。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的故事,还远未结束...
锦绣紧紧抱着孩子,望着榻上安详睡去的月无瑕,轻声道:“无忧,等着我。待长安长大,我便去寻你。”
而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密室中,本该死去的太后,唇角泛起诡异的微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